我叫李鋒,殺人犯的兒子。


    我的父親因為殺人入獄,我的母親一人將我撫養長大。


    因為母親的不滿,我的前十八年都在追求母親心中的美好。可惜我無法達到母親的要求,永遠不會成為她口中的好孩子。


    十八歲那年,我考上大學,帝都最好的一所大學。母親難得對我露出笑容,但這僅僅是在她向別人炫耀時。


    大學生活並不難,這裏的學習都很簡單,每個老師都講得很通俗易懂。但我也偶爾失誤,走進自我思想的陷阱。


    玄學是個充滿神秘的東西,可認真學習過後,也能發現它是各界融合的作品。


    通俗一點的說,玄學在我心裏等於概率學,它比概率學更神奇,因為在它的世界裏,有更多支路走向一個結果。就像六爻與梅花,明明是兩種算法,但卻能得到一樣的答案。


    並且,玄學還能跟醫學沾邊。雖然我至今不明白為什麽能算出身體問題,更不明白為什麽五行也能結合藥理去治病,但這些東西都令人著迷。


    大學期間,我結識了第一個朋友,名叫薑薑。他很優秀,也是我決定超越的目標。第一次與他接觸,是在食堂。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但我注意到他跟任老師的對話。他說,他相信我。


    我從小渴望得到的信任,在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身上得到了。


    第二個朋友是一個叫曾真的莽夫。但他不完全是莽夫,畢竟能考進這所學校的人,哪個不是成績在660以上?第三個則是吳文,別看他表麵唯唯諾諾不敢得罪人,可他的心思比誰都沉。


    然後就是隔壁的幾人。


    薑薑很優秀,還沒上多久的課,就被學院安排出去實踐。


    他離開之前教給我一部功法,讓我好好練。雖然不理解,但我還是信了他的話。如同他之前所說,相信我一般,去相信他。


    他的功法很奇怪,是一個靠挨打才能增長實力的功法。


    為了超過他,我挨了不少打,體術也從中上直奔前三,多次與曾真跟白語嫣爭奪第一。


    大一度過得很順利,但大二就不一樣了。


    我們可以外出,大家都趁著假期迴家。而我卻在猶豫,要不要迴家。一迴家,我就要麵對母親的指責。哪怕我用了一年的時間在電話裏跟她解釋,這是學校規定。但她始終對外聲稱是我冷血無情,不願迴家。


    我開始恐懼迴家,恐懼母親。


    但吳文跟曾真卻勸說我迴家,並且願意陪我一同迴家。想起母親對外人的態度,我最終決定帶他們迴家。


    吳文老家在山裏,沒有一周的假期他無法迴家,就算迴家,一周的時間也隻能在家裏待一天,所以不如不迴。而曾真則是家在附近,封校時他父母每個月都會來見他一次,所以他一直都很自由。


    擔心母親會被嚇到,我甚至提前告訴她。


    可我沒想到,等我帶他們迴家的時候,母親找來眾多親戚,審判我不孝的罪行。


    我剛打開門,迎接我的是外婆的指責。


    外婆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李鋒啊李鋒,你媽養你這麽久,你怎麽好意思不迴家的?!”


    “小畜生你怎麽不死外麵?!”幾個並不熟悉的親戚跟著過來指責我。


    我們三人很快被包圍,而在不遠處,我的母親則是在一旁哭泣。


    她在哭什麽?


    哭我的不孝?還是在哭我沒有按照她的想法來?


    “白眼狼!”


    “沒良心!我就說殺人犯的兒子也是個壞種吧!你們還不信!”


    “嘖嘖嘖~”


    “吵什麽?!走!”曾真第一個受不了,直接拽著我往外跑。


    吳文急忙跟上,剛跑兩步,他又衝著後麵嚷嚷:“不想見那就一輩子別見!我這就申請把他調出國,你們這輩子都別再見麵了!”


    那天我們三人逃得狼狽,幾乎用兩個小時來逃離。


    曾真帶我們去了他家,並且將我的事情告訴了他爸媽。


    他爸爸很開明,主動開導:“人這一生很短暫,你應該讓自己開心。”


    “表演型人格,她需要的不一定是你的迴報,而是更多目光。你走了更好,她現在應該有更大的舞台可以表演。我建議你不要多想,你想再多都沒用,你改變不了她,也無法滿足她。”


    他媽媽也在安慰我,他們都在幫我解惑。


    而我卻困在裏麵,怎麽也走不出來。後來,曾爸爸建議我去見見父親。


    我那個在監獄裏待了近十年的父親。


    在朋友的陪伴,我見到了多年未見的父親。


    父親老了,他雙眼早已空洞麻木,整個人渾渾噩噩失去方向。


    當他看到我的時候,他的眼中露出意外的表情。


    與父親交談這些年的事情後,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的母親不止會在親戚麵前演戲。她還會親自跑來告訴我的父親,他是個多麽失敗沒用廢物,不僅自己入獄,還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怨恨,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厭惡。


    在母親的提醒跟打擊下,父親一蹶不振,不再積極改造,甚至開始擺爛生活。


    與父親重新建立聯係後,我又帶著他倆去了老家見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依舊樂觀,雖然家裏隻有他們兩人,但他們依舊堅信兒子是被冤枉,堅信兒子很快就能迴來,一切都會恢複原狀。


    奶奶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招待我們,又將我爸曾經的房間收拾出來,讓我們三人休息。


    那一晚,我很高興,也很舒心。


    壓在心裏多年的石頭終於落下,我不需要向誰證明什麽,我隻需要過好自己的就行。


    我主動找上曾爸爸,請他幫忙介紹律師,我打算與母親斷絕關係。


    也許是母親心中有這麽一出戲,也或許是老天看不下去,我們的斷絕非常輕鬆。往後我隻需要支付固定的贍養費,不用再應付她的指責,而她也可以拿著自己有個不孝子理由去別人麵前演戲。


    這段時間,也有人說我過激,更有人說我不懂父母的心。


    我確實不懂,但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我想要一個簡單的家庭關係,父母可以有缺點,但我希望家庭和睦。他們可以像吳文父母一樣偏心,也可以像曾真父母一樣經常外出,甚至能像其他父母一樣吵吵鬧鬧,但我不希望我的父母永遠在指責,貶低我。


    後來,學院出事,領導給了我們一周的時間處理家事。


    我拿著一周的時間去調查我爸爸入獄的真相,借助玄學跟多方打聽,我最終找到了真相。然而是,我爸爸自願幫別人背鍋,僅僅是因為那人曾經在我爸落魄時伸出援手。


    返校前一天,我又一次找到我爸。


    在詢問他的想法過後,我最終沒有幫他翻案。


    因為真正的兇手已經死了,在他入獄第二年就已經死了,留下與我差不多年齡的女兒,寄養在他姐姐家中。


    我爸垂著頭,神情失落:“就這樣吧,他幫過我,我也幫他一次。那孩子我見過,成績很好,聽說考進了警校。就這樣吧,這樣也挺好。至少,至少她能在這條路上走得更穩。”


    “那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很失望,心中的難受與怒火也不知該如何發泄。


    他這樣的大度,跟自私又有什麽區別?


    “對不起......”


    我走了,沒有多看他一眼。


    返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請調出帝都。


    等這場戰爭勝利,我就去外省發展。可以是偏遠地區,也可以是經濟發達的地段。


    隻要能遠離這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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