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越看著納爾遜發來的信息,是私信,沉默了會兒,沒有迴複,伸手捏了捏俞輕言光滑的臉蛋,起身去換衣服。


    一身得體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側臉垂眸,看向床上的俞輕言,


    片刻之後,


    房間門輕輕合上,隻留下一片靜謐。


    院外是人工湖,湖心亭中,艾莉獨自飲酒,朝淩越看了眼,帶著神傷的情緒。


    淩越看著他,微微一笑,嘴唇張開,像是在說:“早些休息。”


    艾莉沒有理他,靠在欄杆上,一手提著酒瓶,一手托著腮,側臉看向湖中金魚。


    淩越駐足了會兒,抬腳走向拱門,穿過拱門,化作一道電光,消失不見。


    ... ...


    納爾遜麵前放著一個玻璃罩,裏麵是一團漂浮著的黑色感染物,鼓動著,蠕動著,就像一顆跳動的心髒。


    納爾遜和淩越一樣,很有默契的穿上了不怎麽舒服但很正式得體的正裝。


    “納爾遜,你確定要這樣嗎?你會變成神性的容器,成為傀儡。”淩越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頓了頓,輕輕的說:“我們兩個隻需要做我們該做的事就好,沒必要成為救世主,成為英雄,對付神,有無敵的賀桓,有比我們更加強大的莫斯羅,我們應該扮演好我們的角色,而不是成為主角。”


    “我們就是自己世界裏的主角,不是嗎?”納爾遜也難得的沒有和淩越嬉鬧,他幽幽的說:“賀桓,莫斯羅,他們都沒有信心戰勝神。”


    “淩越,我們這幫人,不是弑神者,更像是先驅者,【序列戰爭】仍會在後世降臨,【序列卡牌】就是毒藥,迷人而致命,我們的結局或許隻有失敗,但卻為後世之人埋下了一顆挑戰神明的種子。”


    “並不是我不甘心,我也不想超過誰,或是去證明什麽,如果可能,我更想躺下來睡覺,明天去上班,去賺那該死的金錢,來填補上個月欠下的賬單。”


    “可你知道的,自從【序列卡牌】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們伸手觸碰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沒有機會了。”


    “然後,我們的生活隻有殺戮和被殺,手上沾滿了血,然後,等待著某一天,死在更強之人的手中。”


    淩越默然無言。


    納爾遜笑了笑,


    “神?西方世界絕大部分人有著不同的信仰,我們信奉不同的真理和神明,我們把他們視作父親,母親。”


    納爾遜的表情變得狠厲,冷冷地說:“從父親讓自己的孩子親手殺死另一個孩子,那一刻,他就不是神了,更不是父親。”


    他用狠厲的語氣說著痛心的話,仿佛遭到了背叛。


    淩越沉默了片刻,問道:“成神的途徑呢?”


    納爾遜把手放在玻璃上,用能量輕輕撫摸感染物,說道:“答應祂的要求,放棄自己的【序列卡牌】,接受神力的洗禮。”


    “我會在洗禮期間接受【世界樹之種】,成為它的寄生體,再神力的感應下,我能感應到神的位置,用神力催動【世界樹之種】,為你們提供無與倫比的生命力,幫你們,戰勝神。”


    淩越說道:“【世界變量】會傷心的。”


    “可能吧,但我並關心它會不會傷心,它是生命的喪鍾。”納爾遜笑了笑:“在它出現在我麵前的前一天,我剛剛通過了機械工程學的博士論文,接到了我夢想中公司的offer(入職通知書),而在它出現的那一刻,我之前二十幾年的努力,都變成了笑話。”


    淩越看著納爾遜,開口道:“抱歉,我理解不了你的心情,但我知道你很難過。”


    納爾遜對淩越笑了下,道:“那是因為你從不用為了生活而擔憂,如果沒有【序列卡牌】的存在,我永遠都不會見到你,


    因為你會坐在大廈頂樓的大辦公室中俯瞰整個城市,而我,隻能掛著實習生的工作牌在辦公區忙忙碌碌。”


    “很高興認識你,淩越。”


    淩越頓了頓:“我也是。”


    此後,


    兩人再也沒開口說過話,他們去了附近一家平價餐廳,一起吃了頓飯,要了瓶廉價白蘭地,之後,又並排坐在街邊的長椅上抽著雪茄。


    最後,


    他們去了南極。


    納爾遜把【世界樹之種】放在冰麵上,看了眼站在遠處的淩越,解開西裝扣子,脫下西裝,隨手揚起,任由寒風把昂貴西裝帶走。


    沉寂了片刻之後,


    一股狂暴的能量從納爾遜身體裏傾瀉而出,那張暗紅色的【世界變量】卡牌從他胸口裏飄出,在寒風中顫抖,就像一顆被父母拋棄在寒冬中的孩子,它很無助,它在哭泣。


    砰!


    它破碎了。


    緊接著,


    一道神力光柱從天而降,落在納爾遜的身上,那是神力的洗禮。


    莫斯羅跟賀桓出現在淩越身邊兩側,臉色平靜的看著那一幕。


    “你應該阻止他。”賀桓平靜的說。


    淩越搖搖頭:“我有什麽理由,阻止一個男人去做想要做的事。”


    莫斯羅輕輕歎了口氣,“我發誓,以後不會再用西瓜和棉花來攻擊他了。”


    淩越點點頭:“我替他謝謝你。”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也不會了。”


    賀桓掃了兩人一眼,沒說什麽。


    神力風暴中,納爾遜的身體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鮮血隨著漣漪迸濺,灑在冰麵上。


    納爾遜艱難的伸出手,隔空捏碎在感染物的保護罩,那團跳動的黑色心髒滲入他的胸膛,一瞬間,他的身體泛起瑩瑩綠光,不斷治愈著他身體上的裂紋。


    嗡~~~嗡~~~嗡~~~


    短短幾秒鍾後,隨著一陣神力爆發。


    洗禮結束了。


    神力風暴後的冰麵上,一片狼藉,破碎不堪,殘存的冰淩上掛著鮮紅血滴,巨大的冰川裂縫向四麵延伸出去,每一片冰都沾著納爾遜的血,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白色的世界中綻放了一朵鮮紅玫瑰。


    納爾遜緩緩抬起頭,看向三人,咧嘴笑笑,步履蹣跚的走向三人,雙腿好似隨時都會折斷,身體不怎麽聽使喚,聲音嘶啞的喊道:


    “我找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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