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麵上有兩分恰到好處的忐忑,編織的整整齊齊的麻花辮彰顯著淳樸真誠,眉眼秀麗,此刻站在屋外,有種純真的美。


    錢團長和楊爍對視一眼,不知道外頭的小姑娘要說什麽,馮夏百無聊賴的坐在一邊,楊爍還把兜裏的一大包花生糖拿來給她吃,他上次就看出來了,這姑娘是個愛吃的。


    打開門,讓人進來,馮春一看屋裏的情景,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意,她的妹妹馮夏,懶洋洋的正在吃糖,兩名軍官此刻都把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馮夏啊,既然你不肯幫我,那就別怪我踩著你往上走了。


    馮春似乎是不好意思,臉色有幾分紅,斟酌片刻開口道:“兩位軍官,是這樣的,我想問問,我二妹救的那個軍官都恢複了嗎?上次我和她上山,看見那個軍官受傷,我讓她迴來拿藥,她不肯,我就隻能簡單的給他包紮了一下,那個軍官恢複的咋樣?”


    馮春說完這話,又似乎察覺到不對,又忙擺手道:“這人是我二妹救的,全靠她力氣大,我沒做什麽,我就是想著那位軍官受傷嚴重,所以想問問。”


    錢團長和楊爍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嘖,這馮夏的姐姐馮春是吧,看來心思不咋單純啊,若不是小趙身邊的那兩個櫻花國人,搞不好他們就信了,馮夏事不關己,坐在一邊椅子上剝花生糖吃,吃的腮幫子渾圓,楊爍瞟了一眼,有點子無語,一大袋子糖已經少了大半,這丫頭,也不怕糖吃多了壞了牙!


    馮春期期艾艾的看著前團長,眼裏是真摯的擔心,但是人錢團長也是老兵油子,哪裏看不出這麽個小丫頭的招數,他最恨人搞這些蠅營狗苟的事,這馮春乍一看倒是勤快樸實,沒想到心眼子這麽多,他根本不信人是她和馮夏一起救的,救人,可不是有心就夠了,要有真本事的。


    還是楊爍開口道:“馮春同誌,我們已經調查過現場,當時馮夏同誌救人是在深山老林裏頭,距離這邊好幾公裏,至於我們那位受傷的同誌,也都脫離了危險,你不用擔心,至於你說的包紮,我們沒有看到戰友傷口處有包紮的痕跡,你看,是不是你記錯了?”


    這話也算給馮春留了一點子臉麵,沒有把話剖開說,馮春聽到“好幾公裏”幾個字麵色就不好看,她沒想到馮夏這個神經病會跑那麽遠,她以為就在後山呢,這會被人戳破心思一時間麵色也赤紅起來,雙頰滾燙,站在原地有幾分不知所措,老村長極有眼色,站起身把人引出門,村支書也跟在後頭出去了。


    三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村支書對馮春是有幾分鄙視的,馮夏隻能說是馮家歹竹上長出的一顆好筍,馮家其他人,唉,不說也罷,馮春更是不等兩人說句話就往家裏跑,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這邊錢團長正在和馮夏進行一場談話,誰也想不到,這場談話後來會被記錄在絕密檔案裏。


    “馮夏同誌,我這次來是想鄭重的問你,那兩個櫻花國人是你出手製服的嗎?我們所有的對話都會被記錄下來網上呈遞,希望你如實迴答。”旁邊的楊爍已經在奮筆疾書記錄了,錢軍的神色更是十分嚴肅,馮夏卻滿不在乎的點點頭。


    她聲音輕忽:“那兩個人沒死吧?”


    錢軍:“沒有。他們身上的傷勢很嚴重,但是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這都是一個人幹的麽?”


    馮夏:“怎麽?不行?”


    錢軍扶額,這小同誌太有個性也不是什麽好事啊!但是聽到馮夏的迴答,他覺他又可以了。


    錢軍再次鄭重詢問:“馮夏同誌,你願意加入我們野戰軍團嗎?那裏才適合你更好發展 。”


    馮夏搖搖頭,她不願意。


    馮家的磨難才剛開始,她要繼續在這裏折磨馮家人,其次,部隊的條章紀律很多,馮夏自由散漫慣了,現在日子平平安安,她何必去遭這個罪,所以,她不願意。


    錢軍和楊爍對這個迴答都相當詫異,他們覺得馮夏既然願意幫助小趙還重傷兩個櫻花國人,應該是非常熱血熱愛祖國的人,可這個神展開和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她竟然拒絕了軍隊的邀請,為什麽呢?錢軍這麽想也這麽問出來了 。


    “我不舍得離開我爹娘爺奶,我想留在家裏。”馮夏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看起來和普通的小孩沒啥差別,但是細看,又極其違和。


    錢軍和楊爍無語,他們看著小孩胳膊上的烏青,心想在馮家天天挨打麽?還不如跟他們去部隊,一時間竟然想不通用什麽來勸馮夏跟他們一起走,兩人默默沉思。


    馮夏還在那兒嘎嘣嘎嘣吃糖,楊爍視線掃過那包花生糖,忽然有了主意,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馮夏同誌,你要知道咱們軍隊的福利待遇十分好,咱們部隊吃飯管飽,立功了還有肉吃,每個月發票發錢,你去了我們部隊,以後吃喝不愁,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話一出,馮夏確實有些心動,管飯管飽,還有糖和肉,這兩次楊爍都帶了糖過來,確實都很好吃,她很喜歡,如果一直在馮家,想吃上糖,可是很難搞的,肉倒是不缺,山上多的是。


    楊爍見有戲,又不停的和她說著他們食堂的菜色,野戰軍團風險高,作戰辛苦,風險高收益大,夥食待遇也都是軍團裏頭最好的,他說的也不算是假話。


    “我們前頭天就吃了大肘子,那個皮又軟又肥,吃起來滿嘴流油,湯香的咱們有弟兄拌了一盆飯吃下去,美得不行。”


    “還有午餐肉罐頭,那可是國營罐頭廠出來的,裏頭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肥豬肉,咬一口香噴噴,吃一盒整個人都要美上天,夾著饅頭一起吃,那味道,簡直了。”


    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小野丫頭果然被饞的直流口水,眼睛裏滿滿都是對食物的向往,嘴邊都流出了一點晶瑩的哈喇子,看的錢軍和楊爍好氣又好笑,果然還是個孩子,哪怕再厲害,也是個孩子,聽見吃的就轉不開眼,嘖。


    馮夏此刻已經在猶豫了,有聽見錢團長說道:“馮夏同誌,如果你能通過我們的測試,我就把你編入特別行動隊,那裏一個月工資有30塊錢,還有好些各種票,你手上吃的這一大袋子花生糖,有兩斤,一斤八毛錢,30塊錢你算算可以買多少袋子,還有啊,你立功了我們還給你發獎金的,以後你想吃什麽吃什麽,錢自己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你看咋樣?”


    馮夏是真的心動了,她雖然能上山打獵,但是老是吃肉,也吃膩了,雖然這話說出去會被人打,但是事實真是這樣,張玲他們不是專業廚師,隻會做那麽幾個菜,馮家又缺油少鹽的,吃多了,馮夏也有些膩味,但是去軍營就不一樣了,想吃什麽吃什麽,想買什麽買什麽,想想就令人心動。


    馮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了一圈,似乎是在衡量,片刻後道:“可以和你們走,但是那個矬子的軍事基地,你們要配合我一起滅了!”


    錢軍忽的一下子站起來,麵色凝重又帶著震撼,他聲音陡然壓低道:“你怎麽知道那個地方的?”


    語氣嚴肅,好似審訊。


    馮夏滿不在意迴:“小黑聞到的。”


    說吧,把兜裏盤旋著睡覺的小黑蛇拎了出來,在二人麵前晃了晃,錢軍和楊爍沒想到,來找個小姑娘還能有意外之喜,他們眸露異彩,接著問:“為什麽要滅掉那個軍事基地?”


    “我討厭櫻花國人。”馮夏語氣淡淡,卻能讓人看見小丫頭麵上的認真,這一刻,錢軍相信了,雖然還要派人繼續調查,但是他選擇先相信小姑娘。


    每一個花國人,這個年月,對待櫻花國人的恨,是刻進骨子裏的。


    錢軍鄭重允諾:“好,我們一定會覆滅那個軍事基地,但是這件事要協商作戰方案,可能沒那快,但是定然有那麽一天。”


    馮夏點點頭:“我跟你們走,你們等我半小時,我迴家處理事情。”


    馮家人這會也都迴家了,今天下午事情發生的太多太雜,他們做工也無精打采,好不容易挨到下工,這會兒馮金桂母女三個正在做飯,其他人在院子裏乘涼。


    首先看見馮夏迴來的是馮石柱,破天荒的,這老頭兒對著馮夏露出一個笑,親切道:“馮夏丫頭迴來啦,快快快,承宗啊,去給你姐倒杯水喝。”


    馮夏直接無視,馮承宗倒是跟在馮夏身後,今天他才知道,他姐姐馮夏是個英雄,剛剛他出去玩,同村的小子都羨慕他有個英雄姐姐,他也自覺挺直了胸膛,自感十分光榮。


    此刻屁顛屁顛捧來了水杯,殷勤的遞給馮夏,馮夏淡淡掃他一眼,接過來喝了。這邊馮金蓮馮金桂三人聽見了聲音,也連忙過來,拉她進屋看收拾好的被褥搪瓷杯子,搪瓷杯子有一套好幾個,馮夏拆開,給張玲三人一人分了一個,每個杯子上麵都有主席的頭像,她們捧著臉漲得通紅,簡直喜歡的不行,又給馮夏還迴去,這個太珍貴了,給她們,不合適。


    其他馮家人看的眼睛都要紅的滴血,巴不得馮夏把東西遞給自己,馮夏沒接,隻道:“大伯娘,金桂姐金蓮姐,我就要去軍營了,這東西你們留著,我的東西我自己做主,想給誰就給誰,日後這間房麻煩你們替我平日打掃一下,我有空就迴來看你們。”


    此話一出,馮家人都愣了,一時間心裏千般滋味翻騰,不知道是喜還是愁。


    馮夏要走了,他們肯定高興,但是這麽一個軍官,他們日後扯不上關係,那心裏肯定心疼,疼的簡直好似剜了一塊肉一般,馮夏說完這些話,進了房間不經意的走了一圈,夕陽照射下,隱隱有粉塵滾動。


    片刻後,她出來了,又拿出了一把糖果,分了三個給馮金桂他們,說是這還團長給的,是頂好的糖果,硬是要塞給他們讓她們現在就吃,三人推脫不過,接過來當著馮夏麵吃了,幾個小屁孩這會兒都饞的不行,一個勁兒流口水,馮夏隨意給了幾粒小糖塊,三個小孩一人一塊,那是一刻等不得,立刻塞嘴裏吃了,美得眼睛都眯上了。


    馮金桂抹抹眼淚,她實在不舍,但是她也知道,不能阻礙了小妹妹的前途,把趕出來一套衣裳遞給馮夏,兩個姊妹上前擁抱著瘦弱的小妹妹,淚水浸潤了短衫。


    “你們要是有事解決不了,就去鎮上的武警部隊打電話給我,說轉接野戰部隊馮夏,記住。”


    這句話說的極輕,兩個姊妹聽完輕輕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又給馮夏理了理衣服,牽著妹妹的手,送妹妹出門,全程馮春了李梅花沒有出現過,不知道躲哪去了。


    馮家外頭滿滿當當都是人,馮夏被部隊招去當兵的這個消息已經在村裏傳開了,現在外頭的人都在七嘴八舌議論這事。


    “馮夏啊,你這是要去部隊當兵了,你也太有出息了,你看看能不能帶你阿虎弟弟一塊去啊?他這體格子也健壯的很那。”


    旁邊的大媽邊說邊扯過一個男娃,那娃羞澀的看著馮夏,也是很期待,馮夏嘴角微勾頰邊梨渦若隱若現:“五姑婆,我答應了爺奶,以後等承宗金寶大了,先接他們過去哩,阿虎要去,你們和我爺奶商量哩。”


    這話一出,這些人倒不繼續堵馮夏了,反而把馮石柱和趙月娥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個說“承宗還小,不如讓我娃先去”,那個說“我娃身子骨健康,還喊你們一聲叔爺爺,總不能忘了他吧”,就這麽一路喊,把馮夏送到了村委會,因為村裏路太窄,錢團長他們來時的汽車就沒開進來,辛濤在外頭守著車子,這會兒看馮夏迴來了,又什麽都沒拿,暗自歎了口氣,直接帶著人出了村,村民有些怕兩位軍官,遠遠跟在後麵,一路看著人坐上汽車消失不見。


    從此,大壩村就有了馮夏的傳說,且還迅速往周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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