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罄罄鏘!罄罄鏘!


    …


    祭祖大典上,鼓聲和磬聲震天動地、響徹雲霄,笙歌嗩呐、八音齊奏、樂曲悠揚。


    十二個赤著腳、赤裸著上半身的青壯男子,頭戴紅色的睚眥儺麵,手持青銅劍,踩著鼓點一路跳到了廣場的中央。


    這些舞者的胸前用鮮紅的顏料畫上了巨大的睚眥紋樣,兩條手臂和兩條腿上則是用黑色的顏料描出了相互纏繞著的鐵鏈,鐵鏈上還有暗紅色的神秘符文。


    他們在廣場中不斷地奔騰跳躍,一邊變換著陣型,一邊做出驅趕撲打鬼怪的動作。


    神秘詭譎的音樂,縈繞在彭家村的上空。粗獷有力、古樸稚拙的舞姿,似乎要把人帶迴千年之前。


    隨著鼓聲越來越緊、越來越急,


    “吼!”


    一聲嘶吼傳來,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地底破土而出。


    這時,原本圍站在廣場四周的村民也跳著加入了舞蹈的隊伍中。他們一邊跳,一邊 “咿呀那、咿呀喲”地唱著。


    突然,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舞動的人群瞬間沸騰了起來,祭祀舞已經接近尾聲。


    廣場外,彭宏昌滿臉不耐地靠在牆上,拿出手機點開一份實驗報告看了起來。


    他不喜歡吵鬧的聲音,對於他來說,這種盛大的祭祀場麵不過是蒙昧的、未開化的落後習俗,有時間來看這個,還不如研究他的實驗數據。


    “很快就結束了!”


    他不斷地安慰自己。


    在他的身邊,第一次來彭家村、第一次參加祭祀的阿生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幕竟然也未露出任何驚訝、好奇的表情。


    他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裏,用那雙深邃的、沒有任何溫度的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舞動的人群。


    他仔細地觀察著他們,觀察著他們臉上的麵具、身上的紋飾、手中的武器…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一道道流光在他的眼中閃過,似乎要將這裏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場景都記錄下來,印刻在腦海中。


    祭祀舞過後,是拂塵上香的環節。


    彭宏昱淨手拂塵後便恭敬地雙手捧香,帶領著身後的四位身穿黑色長袍的族老,和彭氏各家的家主,一起進入祠堂。


    他們進入祠堂後,祠堂的朱色大門就關上了。其餘的彭家村人在祠堂外一齊四叩首,行叩拜禮。至此,祭祖大典終於結束。


    …


    魔都一千多公裏外的帝都市中心,一座五進四合院裏,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在拿著噴壺侍弄花草。


    他麵前的紫砂花盆中,種著一株造型奇特、姿態優美的蘭花。


    蘭花的花瓣圓潤結實、如白玉般剔透,上有淡淡的綠色紋路,淡黃色的蕊柱被五片花瓣緊緊地“捧”住,看上去純潔無瑕、惹人憐愛。


    老人看著眼前嬌弱的花朵,隨口吟了幾句,


    “幽蘭生前庭,含熏待清風。


    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


    噠噠噠噠…


    腳步聲傳來,一個身著軍裝的中年男人來到院子裏。


    “首長,”


    他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禮,


    “01號成功完成任務!”


    老人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一個笑容,


    “走!”


    他放下噴壺,又朝裏屋喊了一聲,


    “老婆子,我出去一趟!”


    “知道了。”


    ...


    郊外的豪華別墅裏,老人和穿軍裝的男人進入書房,一個一身肌肉的光頭壯漢和一個戴著眼鏡、學者模樣的年輕男子早已在這裏等候多時。


    “先生!”


    見到進來的兩人,光頭壯漢和年輕男子趕緊鞠躬問好。


    “嗯。”


    “東西在哪?”


    “在這。”


    年輕男子趕緊上前將一台筆記本電腦打開,放在桌上。


    接著他又點開了一個名為“01”的文件夾,文件夾裏麵是一個視頻文件。


    他將電腦交給這位“先生”後,就退到了一旁,不安地站著。


    “先生”打開視頻,畫麵中出現的赫然就是彭家村的祭祖大典現場!


    帶著青銅麵具的族長,詭異的音樂,畫著神秘圖案、舉著青銅劍的舞者...鏡頭將這場祭祖儀式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呈現了出來。


    豪華別墅裏一片寂靜,隻聽得到祭祀的鼓樂聲和人群的吟唱聲。


    沉默地看完了視頻後,半晌,“先生”才給出了新的指令。


    “告訴01號,帶一個活的迴來。”


    “是!”


    等三人退出書房,“先生”起身走到一個黃花梨的書架前,書架上放著一尊一尺高的漢白玉觀音造像。


    他抬手點了一下觀音造像的眉心,隻聽到哢的一聲,書櫃上的一個暗格被打開了。


    他從暗格中取出了一塊龜甲,龜甲上寫著兩行奇怪的文字。


    他用手指摩挲著龜甲,口中喃喃地念叨,


    “神兵出瓊渚,龍子獻瑞圖。”


    ...


    彭家村,祭祖大典儀式結束後,村民們手腳麻利地將祠堂前的廣場收拾幹淨,搭出一個比武台。


    在彭家的除夕“風俗”裏,除了祭祖大典,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儀式——族中比武。


    為了能讓“祖宗們”看到族中子弟的精彩表現,彭家人特地把比武台設在了祠堂前。


    每次參加比武的族中子弟,都是各家天賦最好的少年。當然,這些人中也包括下一任族長的人選。


    在過去的45年中,彭宏昌根本沒有參加族中比武的資格,他更不願意坐在看台上觀看比武。


    沒有異能這件事就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中,早已融入血肉,嵌入骨髓,拔不下也取不出來。


    但是,今年他來了,因為他的兒子會參加這個比武。


    對於阿生,彭宏昌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阿生是他最好的“作品”。阿生的火係異能,雖然比不上彭宏昱,但也算是高級異能中最優秀的那一類了。


    和彭家村這些小打小鬧的“青年才俊”不一樣,阿生的戰鬥技巧出類拔萃,即便在研究院也鮮有敵手。


    這一次,勝利將是他們的。


    “加油,阿生,把他們打趴下,讓他們看看你的厲害。”


    他抬手拍了拍阿生的肩膀,已經換了一身勁裝的阿生,淡淡地迴了一句。


    “是,父親!”


    “走吧,到比武台那邊去。”


    阿生剛抬起腳,就愣住了。


    “帶一個活的迴去,一個活的...”


    他小聲地念叨了幾句。


    “你說什麽?”


    半晌,阿生迴過神,


    “沒事。”


    ”那趕緊走吧!”


    “是!”


    鐺鐺鐺...


    一陣敲鑼聲響起,


    “族中比武馬上就開始了,各位要參賽的子弟立刻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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