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叔正坐起身子,緩緩道,“這件事從起因來看,的確是少爺的問題,畢竟是他指使幾個保鏢先動的手。從結果來看,秦寶寶也受了重傷。如果走官,對方大概率會被判防衛過當,賠個幾萬坐個幾年牢,已經是最理想結果了。”


    金凱萊眉頭皺起,麵色鐵青。財叔看到,卻不以為意。


    他繼續道,“我們和s市警方的關係比較微妙,他們巴不得找借口搞我們。所以這件事警方能公事公辦就不錯了,搞不好還會有人借題發揮,把我們說成是黑惡勢力把那小子描繪成弱勢群體,到時候對我們就更不利了。”


    “嘭——!”


    金凱萊一拳砸向桌子,臉上青筋暴起,紅著眼眶吼道,“難道就這樣放過那小子!我兒子被搞成這樣,他全家不死我意難平啊啊啊!!!”


    如果連兒子都保護不了,我還混個嘰霸?敢動我兒子!老子整不死你個小逼養的!!


    金凱萊氣得渾身發抖,這段時間壓抑著的悲傷和憤怒,一股子湧向心頭。


    隻有在財叔麵前,他才可以暫時放下那故作氣定神閑的偽裝,做迴真正的自己。


    金凱萊的前半輩子,在腥風血雨、爾虞我詐、刀光劍影裏摸爬滾打。


    他之前一直不敢要孩子,是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孩子。因為光是他的老婆和女朋友,就被搞死過3個。


    畢竟仇家實在是太多。你讓別人家破人亡,別人同樣也能讓你斷子絕孫。


    天道好輪迴,誰會饒過誰?給我一把水果刀,送你全家奈何橋。


    直到金凱萊靠雙手和一幫兄弟打下現在的基業,穩定了之後才敢要下一代。


    金利達是他唯一的孩子。打出生後就一直嬌生慣養、保鏢圍繞,讀最好的學校,開最好的跑車,泡最養眼的妞。


    每個月光是給他的零花錢,就是50萬。不夠?爸爸再給你。


    隻要你開口,爸爸有的都給你,爸爸沒有的搶也搶給你。


    可沒想到,避開了仇家,卻在陰溝裏翻了船。自己從來都不舍得打一下的寶貝兒子,卻因為一個婊子被人打殘了。


    正如紅樓夢裏說的,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剛收到兒子消息的時候,金凱萊感覺半邊天瞬間塌了。


    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裏。從不流淚的他,卻早已淚流滿麵。


    這就是報應啊!


    我以為已經遠離了江湖,但江湖卻從未曾放過我。


    財叔靜靜地看著金凱萊,等著他自己調整好情緒。


    沒過多久,金凱萊便恢複了冷靜。


    畢竟這麽多年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點控製力還是有的。


    他深吸了口氣,示意財叔繼續。


    財叔讚賞地點點頭,繼續匯報道,“因為考慮到警方那邊的動作,我已經提前安排人把店裏的視頻全部迴收了,警方那邊不會有現場監控。路麵的攝像頭我們搞不定,不過憑秦寶寶在路上大打四方的表現,哪怕公布出來對我們反而也更有利。另外,媒體那邊都關照過了,不會將此事的影響擴大。”


    金凱萊思索片刻後問道,“那小子的身手,你查到些什麽?”


    財叔略微皺眉道,“他絕對是個高手,起碼和我在同一水平。從他那過長的雙手可以看出,應該是精通類似通背拳之類的長拳拳法,但很奇怪,我問了好幾個拳法高手,都說不是通背拳,也不是現有流派。大家都看不出他的跟腳。我估計很可能像那女人說的,他練得是不知名的家傳拳法。我也查了他的身世,很簡單,父母雙亡,沒有牽掛。”


    “家傳拳法能練成這水平?”


    金凱萊有些驚訝。想到秦寶寶父母雙亡後,又一陣頭疼。


    這種無牽無掛的人最難處理。沒有牽掛也就沒有把柄,沒有把柄做起事來也就沒有了顧忌。


    他揉了揉眉心,問道,“現在人呢?知道逃哪裏去了嗎?”


    “所裏的朋友和我說,查了路上的監控,他最後出現在一個巷子裏,之後就不見了,附近的監控也沒拍到。”


    “不過。。。”財叔頓了頓道,“有個人同樣也去了那個巷子,就是視頻裏那個穿著老頭背心在火鍋店看熱鬧的人。”


    “嗯?”金凱萊眼裏兇光一閃,“他們是不是一夥兒的?”


    財叔搖搖頭,“應該不是。不過秦寶寶傷得那麽重,一個人不可能避開監控逃走,我覺得很可能是被他救走的。另外,我們在調查他的時候,還發現了件有意思的事情。如果情報屬實的話,少爺還有的救。”


    說著他拿起平板,點開了一份資料道,“具體的你自己看吧。”


    金凱萊聞言一把抓過平板看了起來,眼睛慢慢地越睜越大。不一會兒,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放下平板,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這會不會有些太天馬行空了?”


    “我核實過了,至少有7成把握這是真的。”財叔搖頭補充道,“我剛收到這資料的時候,和你現在一樣不敢相信。可經過調查,又由不得我不信。最近的消息是,那人前兩天治好了沙忠利的老娘。”


    金凱萊詫異道,“沙忠利他老娘不是已經快100歲了嗎?”


    財叔確認道,“是的,大腿骨折,醫生判了死刑,可那人花了半天時間就治好了。”


    “半?半天時間?!”


    金凱萊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兩眼瞪得像燈籠一樣。


    財叔目光直視著金凱萊,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那麽也就是說,如果他肯幫忙,利達可能會康複過來?”金凱萊有些激動地走來走去道。


    “沒那麽簡單。”財叔搖搖頭,“據說那人性格怪異,客人大多是熟人介紹,不然治不治療就全憑心情了。”


    “憑尼瑪心情!老子的兒子他敢不治!”金凱萊眼睛一瞪,就要發飆。


    財叔立馬一盆冷水澆了過來,“我勸你不要衝動。這人如果真有這能力,那一定不會是一般人,最起碼人脈關係就不會少。”


    聽到這兒金凱萊也冷靜了下來。多年的默契使得他無條件相信財叔的判斷。


    現在救治兒子要緊,的確不宜再到處樹敵。特別是這種有本事的人,脾氣都很古怪。


    想到這兒,他又坐了下來,問道,“那如果我們去托沙忠利幫忙介紹呢?”


    “我已經去問過了,沙忠利那邊不承認,說沒有這種事,他老娘的事情是謠言。我覺得即使你親自去托他也沒用。很明顯沙忠利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在變著法兒地保護他。”


    “這。。。”金凱萊也是有些無語。對上沙忠利,說實話他也有點虛。


    沒辦法。如果說他金凱萊是黑夜裏的餓狼,那沙忠利就是白天的猛虎。他是涉黑起家,沙忠利卻有著濃厚的軍方背景。


    哪怕金凱萊再囂張,平時也不敢去觸沙忠利黴頭。兩人不管在背景還是在財力上,都不可同日而語。


    金凱萊了不起華夏富豪排行榜前50,而沙忠利卻是被整個西方所畏懼和封鎖的男人,西方國家光是派間諜來暗殺他就不下十幾起。


    沙忠利的安保,可都是國安級別的。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要知道,在華夏,真正的富豪都不上榜。


    金凱萊點了支煙,一邊抽一邊沉思起來,手指在桌上拍打著節奏。


    看來要智取,最起碼不能明著來。


    如果那人真的那麽不識抬舉,那為了兒子老子怎麽著也要拚上一拚。


    沙忠利是牛逼,但那小子可不是他兒子,我不信為了個老媽的救命恩人他還真會選擇和我硬剛。


    不至於。大不了事後賠點錢、擺桌酒、認個慫、給個臉,也就搞定了。


    沉吟片刻,金凱萊已經有了主意。但他還是習慣性地問財叔道,“那你說接下來怎麽辦?”


    “我建議先把少爺接迴來,剩下的事情我們私下處理,不走官。”


    說著財叔眯起了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紅光,“江湖事,江湖了。不管那人救不救少爺,也不管那人和秦寶寶有什麽關係,少爺遇害的消息道上的人應該都知道了,現在他們都在等著看我們接下來如何應對。要是處理不好,今後我們也很難繼續立足。”


    財叔停頓了下,又陰惻惻道,“而且借著這個機會,我們也可以看看道上那些野狗們的態度。”


    道上的人就是這樣,你狠他們就敬你怕你對你卑躬屈膝,你縮他們就踩在你頭上拉屎拉尿。


    金凱萊點點頭。財叔說的也正是他所想的。


    他猛吸一口煙後掐滅了煙頭,對財叔安排道,“利達那邊就交給你處理。既然醫院治不好,就把他接迴來,我們這邊照料得也更仔細些。不過不要太張揚,這裏畢竟不是冰城。”


    財叔點點頭。


    金凱萊又吩咐道,“先去核實姓秦的是不是真的在那人那裏。如果是的話,給陳彪打電話。你和他說,他的那些保鏢全被幹掉了,我兒子因為他們失職變成了現在這樣,讓他要麽拿10個億給我,要麽把姓秦的送過來。”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另外派個人去他店裏試試深淺,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那麽神。”


    “好,我來安排。”財叔應道,“那毒刺他們幾個怎麽說?”


    “我兒子都變成這樣了,他們還活著幹嘛?送他們和那婊子去奈何橋!” 金凱萊陰著臉道。


    “是。”財叔起身,鞠了個躬,便離開了這屋。


    “讓我把水攪渾,渾水才好摸魚,死馬當活馬醫吧。”金凱萊又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


    “老子太久不出山,也是時候教教有些人狼和狗的區別了。”


    在花山醫院重症監護室門口,2名警察正在聊天。


    “你說金利達那小子今後還能啪啪啪嗎?”


    “啪個毛,蛋都碎了。不得不說那小子幹得好,為社會除了個毒瘤,省得他今後再去禍禍其他女孩子。”


    “喂喂!你身為警察,不能站錯隊啊!不管怎麽說,那犯罪嫌疑人的確是傷了人。”


    “傷了人咋地?他們那麽多人打他一個,還拿火鍋澆他,換我也往死裏揍他!”


    “也對。要我說,這就是現世報!活該,哈哈!”


    “是呀!那金凱萊之前威脅我們警察的時候手軟過了?要不是為了保護同事,至於把當初抓捕和審訊他的警察全都調崗嗎?”


    “唉,你說我們當警察的,現在卻要站在這裏為黑二代站崗,這算啥事兒啊!”


    “我們不是站崗,而是警戒。他現在雖然殘廢了,但也是犯罪嫌疑人,要防止他逃跑。”


    “還逃跑,哈哈!真逗!!”


    在他們倆扯淡的時候,有2名帶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向這邊走來。


    看到有人過來,2名警察立馬收聲,立正站立一動不動。


    2名白大褂走過來,一人對其中一名警察說道,“同誌,辛苦了!”


    “不辛苦!”警察也笑著迴道。就在這時,他感覺腰間一麻,便暈倒在地。


    另一名警察見狀立馬要掏槍,但脖子忽然一陣疼痛,眼前一黑,也暈倒在地。


    2名白大褂左右看了下,見沒人注意他們,便拉著警察進了重症監護室。


    不久,他們倆便推著金利達出門,上了電梯直達一樓,然後一路推著上了一輛救護車。


    救護車開到一個私人停車場,在一個監控死角把金利達轉移到了一輛商務車上。


    對著商務車司機點點頭,兩人目送他離開後,脫去了白大褂,從車裏拿出了外賣員頭盔和衣服,換上後拿著外賣分別走向了不同方向。


    另一邊,一群美女從一間養身館走了出來。


    “阿麗,你今晚迴宿舍住嗎?”


    “不去,我今天有約,嗬嗬。”阿麗點了支煙,擺擺手。


    “喲~你夠勤快的呀,去哪家賓館啊?”小姐妹調笑道。


    “要你管!”阿麗裝作惡狠狠道。


    “切,愛說不說,記得戴套,哈哈!”小姐妹和她住一個宿舍,又是老鄉,所以說話也肆無忌憚。


    阿麗朝她豎了個中指,看了看手機,叫的專車到了。


    她上了車,和司機說道,“尾號1010,到蓮花賓館,謝謝!”


    司機答應著發動了汽車。


    可開了沒一會兒,阿麗就覺得有些不對,好像司機開的不是去蓮花賓館的方向。


    她剛要開口詢問,卻發現車速降了下來,然後停在了路邊。


    “怎麽停下來了?這裏是哪裏?這條路不對吧?”她警惕得看向司機,拿起手機準備求救。


    現在變態司機很多,萬一碰到死變態圖她美色還沒錢,那豈不是被白嫖了?


    她正胡思亂想著,車門卻猛地被拉開,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一下子衝了上來。


    阿麗還來不及唿喊,一隻大手便按住了她的嘴,一把水果刀抵在了她的腰間。


    阿麗立馬停止了掙紮。


    那人上了車關上門,看著阿麗道,“你聰明點,我就放開你的嘴,大家和平交流。不聰明的,明天江上多一具女屍”。


    阿麗立馬點頭。


    男人鬆開手,阿麗貪婪地唿吸了幾口空氣,然後顫抖著說道,“大哥,你們劫財還是劫色?我都可以的,隻要放過我。”


    “不劫財也不劫色。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


    “談生意?”阿麗愣住。


    瑪德你談生意去養身館談啊,充卡老娘給你打折,按摩老娘給你降落,不行我們出去約啊,你綁我幹啥?


    “200萬,買你個腰子,幹不幹?”男人看著阿麗道。


    阿麗再次愣住。


    與此同時,在蓮花賓館801號房間,有個胖子洗好澡後躺在床上玩著手機,玩著玩著睡著了。


    3個小時後,他被尿憋醒,起來上了個廁所。


    不由他不醒,畢竟之前喝了5罐red牛。


    他撒完尿看了眼時間,便破口大罵起來。


    娘希匹,收了老子錢還放我鴿子,說好的職業道德呢?


    明天老子就要去店裏退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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