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晚上可能還要一起聚餐,恐怕少不了還要喝酒。嚴昊實在不想再喝了,於是下午就找班長王濤請假。說明自己是本地人,昨天過來什麽東西都沒帶就來報到了,明天要分配工作,還不知道幹什麽,但是住宿在單位裏看來是逃不掉的,今天得先迴家準備點東西。


    情況確實特殊,前天晚上才接到的錄取通知,第二天一早便要報到,這兩天給爸爸媽媽打電話也說了現在的情況,也說好了今天晚上迴家吃飯,理由很充分。


    但是,他不是王濤。


    請假,並不是自己有必須的理由就可以請假離開,還需要工作單位的直接領導的同意才行。直屬領導能夠決定你一天的命運,上層領導能夠決定你數年的命運。


    請假準假,便是決定你一天命運的關鍵時刻。


    如果準了,你自由地安排自己想要的生活,心情愉悅,萬事大吉。如果不準,你心情大壞,諸事不宜;如果不顧一切強行離開,也會心神不寧,忙中出錯,甚至出了意外不忍言之事也不好說。


    王濤仔細詢問了嚴昊的家庭住址,之前的工作狀態,家裏長輩的態度,迴家的原因之後,也沒有吐口答應嚴昊:“嚴昊,兄弟。不是我不同意你迴家,你看咱這也不是在大學的時候,大家彼此熟悉,到這個單位來,說實在的,我這個班長隻是個臨時任命,明天一分配單位一解散,我就啥也不是。所以我得給上麵匯報一聲,給你報個備然後你再走。我這就打電話,五分鍾,不,二分鍾就行。”


    邊說著,王濤邊掏出電話給hr打電話:“韓部長,有這麽一個事我覺得必須得給您匯報。咱們這一批同學裏有一位嚴昊同學,他說他家是本市的,由於來報到來得急,空身來的,明天要分配單位,他擔心以後的生活,想要今天迴家去拿些洗漱用品、替換衣服啥的,能讓他迴家嗎?對,晚上迴家住,今天晚上就不迴來了。能行?好好,謝謝部長。”


    王濤收起了電話,略有沉思地愣了一瞬,這才迴過著著頭來展開一個哥們間的微笑:“好了,兄弟,部長同意了,隻要保證明天8:30之前到就行。你迴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明天我會等你來一起吃早飯的。”


    “謝謝你啦王濤。沒事的,我從小就在這個城市裏長大,坐98路公交再轉個車就到家了。明天早上再讓我爸送我來就行,早飯還是在家吃吧,你不用這麽客氣,以後咱們都是一批進廠的同學,相互多關照。最好分到一起才好呢。”嚴昊也笑著迴了一句。


    “好啊,我晚上給hr敬酒的時候說一說,說不定就能分到一塊呢。”王濤有心結交,又有心顯擺,便笑應了。


    嚴昊哪裏還想這些,既然請了假,立刻拔腳便溜了出去,在門口攔了個的坐上去說了地址,便倚在椅背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倒醉真的讓人難受。


    母親邱麗已經準備了一桌好飯,手機裏放著德霧社小唱,顯然心情不錯。嚴昊還不知道母親知道兒子今天迴家,就提前迴來做飯了,因此用鑰匙打開門便聽見母親的常聽小曲兒。到陽台看了一眼,母親已經把他早晨扔在洗衣機裏的髒衣服洗幹淨晾上了。


    母親沒聽到嚴昊進門的聲音,嚴昊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竟然被嚇了一跳。又笑又激動地拍打著嚴昊,嚴昊嘿嘿笑著挽著母親說道:“媽,我昨天喝醉了。”


    “啊?怎麽會喝醉?我不是告訴你要少喝,人家喝一杯,你隻喝一小口,趁著別人不注意,就想辦法倒掉些。要不就含在嘴裏,借著手紙吐出來扔掉。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也不知道,隻是他們都喝,說得我又不得不喝,然後人家都喝一樣多,我不是也得陪著不能丟了咱老嚴家的人。”


    “丟什麽人,不想喝就不喝,喝多了才丟人。別像你爸爸,丟人都丟到你姥姥家去了。嗯,在我姥姥家也是喝多了發酒瘋,丟死人了。”


    “爸爸幾點迴來?”


    “還不到下班的點兒呢,你先去自己屋裏玩會兒吧,我這裏還有三個菜沒炒呢。”


    嚴昊迴到自己房間,打開了電腦立刻上遊戲,看新聞?烏克蘭又被轟炸了?和我有關係嗎?我隻是一個才參加工作的年輕人。(超級和平凡爾賽)


    已經兩天沒摸鼠標了,手生得很。但是還是組了隊伍,想了想,先找到何進,果然又能夠接日常任務了,捉太監。


    這群死太監。


    這次十個常侍捉完已經過去五十分鍾了,母親做完菜在客廳裏聽音樂。父親也下班了,打了個招唿,見兒子在玩,就和母親一起坐在沙發上刷手機。直到嚴昊關閉了遊戲出了房間,才後知後覺得站起來說:“吃飯吧。”


    “爸爸,新能源是個什麽性質的單位啊?今天看視頻,都是在深山老林裏建風電,裝光伏。我以後在哪裏工作有個準信嗎?”


    “要是深山老林那就別去了,那邊生活條件差,聽說還有狼呢。耗子從來沒在農村待過,要是那裏咱可不能去。”邱麗一聽這話就急了,一天好心情在這個時候被這句話一下子打敗了。


    兩年多了啊,自從兒子說是實習便再也沒出過家門,沒日沒夜地在家裏玩遊戲,身體都吃胖了二十多斤,現在終於上班走上了正道,本來為了給兒子送行,今天早早地便請了假迴來,興衝衝地買菜做飯,做了平時三四頓的量,這時候竟然聽到這樣一個可怕的消息,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身體也很誠實地覺得真的很累。


    “嗨,別亂想,我知道你們一時接受不了,但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嚴重。”嚴明忙開口說道:“在托朋友找這份工作之前,我也打聽過,確實是一個流動的單位,但是總歸是國營單位,收入高,效益好。再說了,又不是去了一個地方就再也不迴來,他們每年都要完成很多項目,做完項目發了電就會離開那裏。生活上也很照顧,住的地方都是城裏,條件和咱們家裏一樣。再說了,現在狼都進動物園了,山上哪裏還有狼啊?”


    “有色狼。”嚴昊也配合著父親說了一句,逗母親笑了一笑,算是開解了一下她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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