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得晚了,抱歉【捂臉】?_?……)


    1.


    在魔宮的這一處僻靜的密室裏……所隱藏著的。居然,是整個三界裏,


    最為罕見的——萬劍池。


    2.


    萬劍池,乃是養劍的絕佳聖地。


    它是天底下無數劍修都心馳神往的、絕無僅有的風水寶地。而且,早在億萬年前,它便已經失傳了。


    如今,我居然有幸親眼見到了萬劍池。


    3.


    萬劍池,是一座巨大無比的晶瑩碧色湖泊。在昏暗靜謐的密室裏,萬劍池散發著幽幽的藍綠色光芒。


    碧波蕩漾的湖麵之上,千萬柄長劍懸浮在半空中。浮浮沉沉。


    這裏的任意一把劍,拿到外麵去,都是價值千金的絕世寶劍。


    ……但是,


    最為貴重珍奇的一把劍,


    當屬萬劍池池中央的那一柄奇劍:


    “……暮、長……歌,”我眼睛全紅了,顫著聲音,不住地說道,“原來,你做的……都是對的。”


    “你——”


    【你準備這些,準備了多少年了……】


    4.


    位於萬劍池的劍池中央的,是一條被漆黑鎖鏈重重環繞著的、一條劍狀的奇異長骨。


    那條骨頭奇長無比。


    它通身都泛著銀白色的銳利光芒。既像雪白的骨頭、又像鋒利的劍身。更奇特的是,它並非實體。而暫時隻是由劍氣所幻化而成的一個虛影。


    這是一條珍貴無比的——


    【劍骨】。


    5.


    此時此刻,這條劍骨,被人鄭重又恭謹地、放置在了一座水晶高台之上。


    水晶高台造價不菲。在水晶高台上,密密的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漆黑鎖鏈。


    看得出來,這些漆黑鎖鏈,和我身上的鎖鏈,是同一條。


    這些鎖鏈,


    既鎖住了我,也鎖住了這條劍骨。


    5.


    “師尊。”暮長歌叫了一聲。


    他很仔細地觀我神情,感覺基本還在意料之中。……而後,他安靜地揉了揉我的腦袋,希望我的情緒波動不要太大。以免過分傷懷、壞了身子。


    他一如往昔,還是那麽眷戀著我雪發上氤氳著的溫度。那麽的依依不舍。他指節分明的手掌輕輕穿過了我的發頂。那麽珍重。珍重得,就像是他生命裏的最後一刻,此時此刻,全在他的指隙裏、在我如雪的發絲間。


    又或者早就散落在,他愛戀我的光陰裏。


    ……


    他觀我神色,倏地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了:他怕我知道以後,會太傷心。


    可是,


    他又必須這麽做。


    6.


    我正牽著暮長歌的手,和他緊緊的十指相扣。緊得不能再緊。


    我環視著整個偌大無比、又澄澈透明的萬劍池,心裏越發意識到了許多……


    “師尊。”暮長歌又輕聲喚我一句。將我喚得勉強迴了神。


    他一隻手,和我緊緊地十指相扣,另一隻手,正安慰地揉著我的腦袋。想要哄慰我。


    迎著我發紅發酸的眼眸,


    隻聽暮長歌很溫和地說道:


    “師尊……您的劍骨非常的金貴。”


    “它越養,脾氣越大。到了後來,它時時的會躁動起來。……於是乎,弟子便用鎖鏈將它鎖了起來。”


    我簡直心態有點崩掉:


    “是的。……我看得出來。你在為我養劍骨。……”


    “暮長歌……!!難怪你要用鎖鏈、鐐銬、項圈……用這些東西來鎖著我……”


    “若要還我劍骨,你必須這麽做。……”


    7.


    要知道,劍骨不是說剜就剜的。


    所以……同樣的,


    它也不是說還就還的。


    8.


    我看著位於萬劍池中央、那一條雪白劍骨的虛影,我就瞬間明白了:


    “暮長歌……你居然,一直在替我養劍骨!……”


    “而且……養得、非常……非常好。”


    “你要把你體內的劍骨剜出來,……還給我。”


    “可是……”


    劍骨並不是說還就還的。


    它自有靈性。很有脾氣。所以,它被人剜出來時有多艱難,想要再還迴去時、就有多麻煩。


    “因此,這些漆黑鎖鏈……”


    我越說,心態越崩:


    “原來是你為了……讓劍骨能夠和我的身體相互契合,而特地纏繞在我身上的!”


    9.


    在劍骨被人剜出來以後,


    若是想要將劍骨再接迴去,則需要劍骨與身體之間,能再次擁有足夠的契合度。


    而暮長歌纏在我身上的這些鎖鏈、鐐銬、項圈,都不是普通的鎖鏈:它們和纏繞在劍骨身上的那些鎖鏈,是同一條。


    也就是說,


    隻有把這些鎖鏈鎖在我身上,我的身體才會慢慢適應劍骨的氣息。纏得越久、越多,我的身體就適應得越快:


    【最終,劍骨才會慢慢接納我,】


    【願意重新迴到我的體內。】


    10.


    “而你……之所以,會廢掉漠顏的雙手,”


    我的心態還在逐漸崩塌:


    “是因為,漠顏之前為了救我,強行破壞了那些鎖鏈!!……可是,事實上,漠顏好心幫了倒忙。他並不是在救我。而是在害我。”


    “鎖鏈被毀,就沒辦法還我劍骨了!!”


    “於是,你就隻能廢掉了他的手。……暫時廢掉他幾個月,讓他在這段時間裏,不能再破壞鎖鏈。無法妨礙你歸還劍骨。”


    11.


    聽我提到這個,暮長歌平靜無波的麵色上,終於開始露出了點兒委屈。有了些人味。


    他牽著我的手,看著我滿臉都寫著“心”“態”“崩”“塌”這四個大字。……他盯著我,盯了好一會兒。


    這種時候,他的心情也有點兒複雜。


    而後,我聽見他超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哼。師尊之前還為了漠顏兇我。”


    “明明和你解釋了那麽多次……哼……”


    “師尊太壞了。總是不信我。”


    我:“……”


    我心態崩掉:“好,好。好。是我的鍋……好嗎?長歌——長歌……”


    12.


    我簡直不敢想象。


    我不敢想象:


    【暮長歌明明一心一意地想要補救、想要挽迴。可是,他卻那麽平白無辜的,被我和旁人,指責謾罵了多少多少次。無數無數次。】


    我不敢想象:


    【我以為在害我的,其實是一直不曾放棄我、在竭盡全力地救我愛我的;而我以為在救我的,其實是好心幫了倒忙,甚至於,是一直在把我往火坑裏麵推。】


    我更加不敢想象:


    【在暮長歌一意孤行,固執執拗的想要還我劍骨的那些年、那些日子、那些瞬間裏——我都是怎麽樣和他相處的?】


    【我是否,曾經好好對待過他。】


    【我真是——……我簡直……】


    13.


    我心態崩掉了:【為什麽?】


    【為什麽——當我努力迴想起來的時候,卻隻記得,我似乎常常和你生氣、和你著急、和你擺臉色呢?】


    【我明明……不…想這樣……的。】


    ……


    我好難過。


    14.


    暮長歌很容易地看出了我的傷心。他稍微踟躕了下,然後便輕輕地湊了過來,“啵”地吻了下我的容顏。……


    他的吻,似幼鳥啄食,啄得很輕。輕得如同蜻蜓點水。仿佛一根輕捷的絨白羽毛,輕輕拂過了我的肌膚,試圖吹散了我心髒裏“咕咚”作響的不安悲哀。


    可是……這隻是他的試圖。


    卻止不住我心髒裏的哀。


    15.


    悲哀。


    16.


    我越是低喃,越是迴想。我就越是……心情哀傷。


    我簡直,心髒都要碎了:


    “長歌啊長歌……”


    “你怎麽……那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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