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一直杵在一旁不發一言的大和尚突然驚道:“瑛兒!”說話間腳一點地,便是撲向那清心禪師,伸出右掌全力擊出,直拍向還趴在陳瑛背後的清心禪師麵門,那清心禪師見此掌來勢極為兇猛,也無力躲閃,心道自己已是必死無疑,便是一閉眼,口中念起佛經,不再反抗,隻求速死。


    “莫要傷他!”突然吳雲牛張開雙臂擋在清心禪師身前,那大和尚也是一驚,絕沒想到這麽一個孩童竟會舍身救人,而且身法這般迅捷,此刻收掌已是不及,隻聽啪的一聲,那吳雲牛胸口中掌,竟如那被狂風吹起的風箏一般,直直的朝著院外飛去。


    這時,從院外突然飛進一高一矮兩人,高瘦之人在空中接下吳雲牛,矮胖之人則是接住剛才被陳瑛踢飛的寶劍,手腕微抖,劍身則被晃得嘩愣嘩愣直響,突一震腕發力下劈,那寶劍便似是長了嘴一般,咻的一聲怪叫,便是一招獨劈華山,直挺挺朝那大和尚頭頂劈去。


    劍未到,氣已至,冷冷劍氣摧到臉上,不禁讓大和尚打了個冷顫,知道來了高手,便也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氣,壓至丹田,腳上運力一蹬,氣灌於右掌,整個右掌便是大了一倍,猛的發力向上擊出,便又是那招大力金剛掌,卻比剛才擊打吳雲牛時強了數倍,掌風如火,頂開冰冷劍氣,直卷向那矮胖之人。


    矮胖之人見這大和尚掌力驚人,尤其是這掌風內勁強如蠻牛一般,便也是一驚,不敢硬頂,便是在空中來了一個燕子點頭,前身往前一探,後身向後甩出,整個人在空中呈現倒掛之勢,避開掌風,猛的抖劍向下旋刺,便是一招天紳倒懸,將那大和尚罩在劍氣當中,不得脫身。


    那大和尚也無意躲閃,剛才一掌擊出,招未使老,一掄臂膀,整個僧袍大袖鼓鼓生風,忽將右臂猛的擺出,便是一招排山倒海,將那罩在頭頂的點點寒氣一衝而散,那如火熱浪打著旋直卷向矮胖之人。


    矮胖之人不禁心中一凜,暗道這和尚的掌法好生厲害,便不敢再行強攻硬突,借著掌風來了個燕子倒飛,在空中順勢一翻,已飛出三丈開外,身子雖胖,落地卻是悄無聲息,將劍向後一背,掏出酒葫蘆便是咚咚咚的喝了幾口,說道:“大和尚這般好的武藝,少林寺中怕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怎就這般狠辣,對一個娃娃下此狠手,著實可恨!”


    那大和尚看了一眼被高瘦之人接下的吳雲牛,此時這孩子已是一動不動,口中鼻中湧出的鮮血,已將胸前衣衫染紅了大片,想是早已死透,便無奈的搖了搖頭,雙手合十於胸前,口念佛號,並不答話。


    “這娃娃自己找死,又怎怪得我師父!”那蔣百戶突然喝道:“你們偷襲圍攻害了我師兄鷹爪神拳陳瑛,這賊娃娃的賤命怎抵得了,便是要將你等全宰了,方得解氣!”


    “呸!”那趴在陳瑛身上的清心禪師見吳雲牛為救自己竟用胸口硬接了那大和尚的大力金剛掌,便就算是這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也難活命,更何況是個不懂武功的娃娃,聽那蔣百戶這般胡言,心中不禁生出無盡的悔恨和惱怒,眼中充血,厲聲喝道:“簡直一派胡言!這使鷹爪之人苦苦相逼那幾個孩子,本就不是什麽好人,況且這廝也是死在我的掌下,你若來尋仇,便衝我來,用那般狠辣手段打一個孩子,還算什麽佛門中人!”


    “好好好!”那蔣百戶見清心禪師已被點了穴道,此刻下半身如那癱子一般,無法用力,就等他這句話,便要上前撿個便宜,收了這清心禪師的性命。


    可這蔣百戶剛一拔刀,卻見一人影已欺近殺來,一柄軟劍如那遊魚一般彎轉穿行於夜色當中,映出點點寒光,無聲無息間已是遊到了那蔣百戶持刀的手腕上,直嚇得這蔣百戶急忙後退撒刀抽手,可還是慢了一絲半刻,那手背上已被劃開了一條三寸長的口子,刀也掉落在地上,還沒待他看清來人,那遊魚一般的軟劍也已追至身前,眼前寒光奪目,直嚇得蔣百戶仰身避劍,可還是刺啦一聲,肩頭被劃開一條大口,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剛一抬頭,隻見一瘦高人影已是揮劍刺向自己咽喉,再要想躲早已是無路可退,隻得等死。


    嘩愣嘩愣嘩愣……當的一聲,一柄烏黑如炭的短刀,旋著刀花,擋在蔣百戶身前,將那遊魚軟劍格了開來,隻見那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右手長刀左手短刀,立在蔣百戶身前,笑盈盈的說道:“華山書生劍,好久不見了!”


    原來從院牆外飛進的兩人,矮胖者正是那華山派醉劍莫有德,高瘦者則是華山派黃粱萬卷書生劍莫有才。書生劍莫有才在傍晚時分隨著那藍氏二老迴到獅子峰觀音岩,聽得一直等在那裏的藍孝悌所述,便趕緊尋得師兄莫有德,趕來這建寧城,待尋到知府錢代的府宅,飛身而入,剛好見那大和尚一掌將吳雲牛擊飛,便是一個救人,一個攻殺。書生劍莫有才抱著吳雲牛輕輕落在地上,一摸其脈象,卻道這娃娃全身筋脈已被那大和尚的大力金剛掌震得粉碎,哪還有活人氣息,不覺一股恨意直衝腦門,聽那蔣百戶說吳雲牛這娃娃命賤,便已按捺不住滿腔怒火,手上一發力已將腰間盤繞著的遊魚軟劍吸在手中,發招殺向那蔣百戶,隻三招便要取了其性命,哪想從旁卻殺出一人,擋開了自己軟劍,聽那人說話,仔細看去,正是二十年前,鹽幫內鬥中替那李伯升出頭的明朝招撫特使毛驤。


    “二十年了!你這狗賊竟還活在這世上!”書生劍莫有才咬著牙恨恨說道:“當年悔不該放你歸去,變成今日之禍害,累得我徒兒殞命!”


    “哦?”毛驤看了看不遠處被田大鳴和許荷花抱著的已無聲息的吳雲牛,歎了口氣,道:“這娃娃竟是你的徒弟,哎……隻可惜本應是大好前程,卻落得這般下場……罷了!看來今日這梁子結得太深,也不必多言了,就在此地決一生死,免得以後你尋我,我找你,可麻煩的很那!”


    “好!”書生劍莫有才眼中滿是恨意,死死盯著那毛驤,道:“便在此地決一生死!”


    毛驤陰著臉冷冷一笑,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矮胖之人,道:“我想此人應是華山派四大劍之一的醉劍莫有德吧,剛才一瞬之間,隻在空中出劍,便是招招出奇,劍劍淩厲,寒光點點,煞氣逼人,果然不是俗手,隻可惜在大師麵前還是不免遜色了許多啊!”


    “嘿嘿嘿嘿……”那醉劍莫有德則是又拿出酒葫蘆大口的喝了幾口酒,眼色迷離,帶著醉意,嗤笑幾聲,緩緩說道:“剛才……肚中無酒,便是手上無力,才與那大和尚打了個平手,現在……嗝……現在肚中有酒,人自是有了醉意,劍也便有了殺意,嘿嘿……大和尚隻怕此刻已不是我這酒鬼的對手啦!”


    “這大力金剛掌非一般僧人能夠駕馭!”書生劍莫有才盯著那大和尚,問道:“看你這和尚身披大紅袈裟,且功力不弱,必是嵩山少林寺中‘慧’字輩的僧人,這慧悟、慧通、慧明,不知你是哪個,既要決那生死,還是請先報清名號,再動手不遲!”


    “阿彌陀佛!”那大和尚口念佛號,淡淡迴道:“小僧法號慧明,妄為‘慧’字輩僧人,卻是與我那方丈師兄慧悟和藏經閣管事慧通師兄差的甚遠,實不敢相提並論,損了我嵩山少林的威名。”


    “哼!”清心禪師不屑的迴道:“你嵩山少林竟收納這些奸惡之徒,怕是早沒了什麽威名,倒是臭名遠揚了!”


    “阿彌陀佛!”嵩山少林寺慧明禪師眉頭一皺,說道:“你這小僧出口如此不濟,看來這沐講禪師收的徒兒也不過如此!”


    “哼!”清心禪師迴道:“我雖不濟,卻也決計不會對那幼童下如此狠辣之殺手,我莆田少林寺方丈沐念禪師以及我師父沐講禪師所收之徒也沒有一個去做那朝廷鷹犬,行那欺壓百姓之事!”


    “阿彌陀佛!”嵩山少林寺慧明禪師口中雖念著佛號,臉上卻是滿掛怒容,嘴角微微顫抖,卻是無言以對,不免對這清心禪師起了殺心。


    “慧明禪師不必聽這妖僧胡言!”錦衣衛指揮使毛驤突然說道:“剛才此人從背後偷襲,用掌擊斃陳瑛之時,心中哪還有什麽佛家五戒,那被建寧知府派去看護大紅袍茶樹之人,也均遭此人毒手,竟是將活人扔下懸崖活活摔死,手段之毒辣,堪比佛家所說之‘魔羅’,大師隻管動手除去此魔障,便是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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