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的女朋友麽?”蘇茜問道。


    楚子航點了點頭,“嗯,雖然他是s級,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會特別強大,可是現在他太弱了,保護不了他的女孩。”


    “可是,他現在相比普通人已經強太多了,需要強到什麽程度呢?”蘇茜有點不理解,“我們國家是很安全的啊!那個……柳淼淼是吧!她又沒有卷入我們這個圈子。”


    “如果明非他們兩個堅持要在一起,是一定會卷入的。”楚子航低著頭,聲音很低沉。


    蘇茜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感受到了他的悲傷,她知道身邊的男孩子一定很難過。


    “因為是有例子的啊!”楚子航突然抬起頭看著她,目光炙熱,“曾經有一個男人,他遠比路明非要強,也比我強得多,可是一旦被卷入了混血種的世界,他就隻能藏起鋒芒,偽裝成一個一身毛病,邋遢、話嘮、世俗、勢利的窩囊廢……連他的妻子和兒子都看不起他……”


    他說著這些話又想起了他兒時的一些記憶,他的父親楚天驕總是不著家,媽媽又生來就不會照顧人,家裏有了什麽事她從來都是忙得團團轉,卻什麽事也辦不好,隻能抱著他哭。


    後來,父母離婚,他恨極他的父親,這一恨就是很多年。


    直到遇到奧丁的那個晚上,他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原來不是窩囊廢,不是一個願意拋妻棄子浪蕩過日子的人,父親神勇無比,但卻有自己的職責的,為了他們母子的安全,父親隻能把他們推離自己。


    盡管楚子航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父親的職責是什麽,但他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並其感到難過。


    那個在風雨之夜竭力保護自己的男人,本該有一個溫馨和諧的三口之家。


    可是,他如今什麽都沒有。


    蘇茜看著從來不流露悲傷情緒的楚子航,這時候眼角都掛著淚珠,她明白了,楚子航說的那個例子就是他的父親。


    有時候當兩個人心靈默契時,情緒是相通的,她為楚子航感到難過,然後,就像楚子航上一次突兀的抱她一樣,她伸手抱住了楚子航。


    她沒有說話,但把楚子航抱得很緊,臉頰貼著他的額頭,手掌輕拍他的後背。


    除了向凱隱述說自己是“怪物”那一次,楚子航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真情流露,他就這麽半躺在蘇茜的懷裏,開始述說他的悲慘童年,英雄父親不得不扮成廢物的陳年往事。


    事情本身已經很讓人難過,可更讓人難過的還是他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依然無法給對方一個三口之家。


    那個男人依舊隻能孑然一身在歐洲飄蕩,自己的媽媽甚至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悲劇之所以是悲劇,就是無論你從哪個角度看,它都是無解的,你怎麽努力它都必然會成為悲劇。


    他父親的人生就是如此。


    “有機會帶我見見你爸爸吧!”蘇茜一隻手抱著楚子航,一隻手輕撫他的臉頰,“他肯定希望你交個女朋友,如果你帶我去,他肯定會很開心。”


    楚子航半躺在蘇茜的懷裏,從他的視角看,月光正好傾灑在蘇茜柔和的臉頰上,她不光是說話的語氣溫柔,就連俏臉的弧線,低垂的眼簾,以及看他的眼神都溫柔的一塌糊塗。


    抱著他的女孩就像是由柔和月光所幻化的月亮女神一樣,如此的治愈人心。


    “好,等我們放假,我帶你去見他。”


    楚子航從來都是一諾千金,蘇茜的話是另一種形式的表白,而他答應了對方。


    那麽從今天起,從現在起,蘇茜就是他的女朋友。


    他不是因為想讓對方保守某些秘密才讓她成為自己人,而是因為朝夕相處,以及對方這一刻的溫柔。


    她從某種程度上治愈了自己內心的創傷。


    “蘇茜。”


    “嗯?”


    “做我女朋友吧!”


    楚子航不想讓自己的第一段感情,也是自己認為的唯一一段感情是由女孩子開口。


    雖然事實上也是蘇茜先開的口。


    但是,他希望形式上還是得自己來。


    他就這麽突兀又直接的向蘇茜表白,似乎剛才的允諾需要重新來過一樣。


    “好。”


    蘇茜就迴答了一個字,但明顯比楚子航第一次答應自己更開心,臉上的笑容比九天之上的明月更迷人。


    在距離他們五公裏的山崖上,夏彌也像蘇茜一樣,抱著自己的男朋友,但是,比起那邊互訴衷腸,這邊就安靜了很多。


    因為凱隱在她懷裏睡著了。


    兩人本來是坐在山巔等月亮升起,但是不巧的今晚月亮升起的時間比他們預計的要晚。


    凱隱說想躺著休息一會,然後,夏彌就他半躺在自己懷裏。


    誰知道不一會凱隱就睡著了。


    夏彌想著凱隱昨天剛剛跨越兩千多公裏從加州趕迴來,今天又耗費力量鑄劍可能太累了,就抱著他的腦袋,托著他的後背在這裏坐好久,一直到月亮高高升起。


    今晚的月光很美,從這處山巔往峽穀內看,無論是山巒、樹木還是溪流都被明亮的月光籠罩,她甚至能夠看到溪流中跳出水麵的歡快魚兒,一切都那麽美。


    可惜,她不能跟凱隱分享。


    她看著在她懷裏睡得很安詳的男人,偷偷在他親了好幾下,然後輕輕說道:“你沒有看到的景色我替你看了,雖然你有點小虧吧!但我送你了幾個吻,幫你彌補迴來了。”


    凱隱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睡得很沉。


    甚至是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因為他很清楚,夏彌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像她口裏說的,“我會把你丟河裏去醒酒”,她舍不得。


    自己就是睡到明天早上,她也不會不管自己。


    遇到了什麽危險,她也不可能會棄自己不顧,這是一個願意為他付出生命的女孩子。


    所以,在她的懷裏他才會睡得如此香甜。


    很快,月至中天,凱隱還沒有醒來。


    夏彌貼在他的胸口聽了一下,心跳正常,唿吸也很均勻,不是昏迷,是真的睡著了,於是也就放下心來。


    “凱隱哥哥,我們可不能在這裏過夜哦!我抱你迴去。”


    她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把凱隱扛迴去。


    因為那樣凱隱會不舒服,她舍不得把凱隱從睡夢中弄醒。


    於是,身材相對嬌小的夏彌用公主抱小心翼翼的抱起凱隱,往山下走去。


    到底是龍王,她一個女孩子抱著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在山間崎嶇的路上,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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