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七步,可萊茵的身形任由鮮血流淌也沒有絲毫的動搖,仍然挺立在大廳中。他慢慢扭過頭,看著手中的斷劍和霍克臉上那如同他背上的傷口一般猙獰的笑容時他像是明白了什麽,嘴中嘲弄著說道:“真是令人可笑啊!霍克!不過你這份執著比起你的劍術倒是強上不少。”


    霍克的眼中充滿了血絲,四肢充血,唿吸也變得十分急促,嘴角還掛著一絲不知名的淡藍色液體,看來像是用了什麽藥物激發了身體的潛能。


    此時的霍克已然是破釜沉舟。在之前的交手中,他已經非常清楚認識到,萊茵的實力遠超於他,他身上的任何一處劍痕隻要再深一點不是致命就是致殘。對於萊茵的實力,他是心服口服,但他不甘心,如此優秀的人出現在克裏斯身邊,他的機會更是渺茫,他不甘心就這樣失去克裏斯。


    一不做二不休!趁其不備,殺了萊茵!隻有這樣才能有那一絲渺茫的機會。如今偷襲得逞,萊茵已是重傷,要下手就是現在!


    “啊!”


    伴隨著霍克的一聲怒吼,他又一次向萊茵發起了衝鋒。


    萊茵將架子上的那柄與他齊肩高的大劍迅速取下。雙手橫握劍柄,手中的大劍砸在那以堅韌著稱的冰原角羊毛地毯上輕鬆地劃開了一道豁口。麵對霍克的衝鋒萊茵也是不閃不避,雙臂上青筋暴起全力一揮,卻也隻以劍脊拍去。


    強力的揮擊卷起氣浪,聲聲音爆如悶雷乍現響徹大廳。


    劍身在霍克的眼中不斷放大,他那碧藍的雙眸中瞳孔驟縮成一點,他頓時感覺到強烈的無力感,自己就像是麵對著上古巨人的螻蟻一般渺小。收劍格擋,兩劍相抵,霍克即使想用劍格擋,也奈何不了萊茵這全力的一擊,手中的細劍在雙劍接觸的一瞬就被輕易地震飛,劍脊結結實實地拍在了他的胸口。


    霍克胸口中招,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從自己的胸口傳出,頓時氣短昏厥了過去,整個身子如同拋飛的木偶般瞬間倒飛出去,重重的躺倒在了台階之上。


    而在階梯的盡頭,奧德裏奇方才踏下台階便見到自己的兒子倒在了他的腳下。


    眾人還未有所反應便聽得一聲咆哮。


    “誰傷吾兒?”


    怒火中燒的聲音在大廳內傳開,此時這位看似平和,為人處事極為圓滑的首席內閣大臣卻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現出了他崢嶸的一麵。而他身後的管家則是小心翼翼地將霍克從地上攙起,和另外一名侍從一起迅速的將其扶上了二樓。


    奧德裏奇看著消失在樓梯盡頭的兒子,迴過頭來再次震怒地喊道。


    “誰傷吾兒!?”


    大廳中迴蕩著大臣的怒吼,眾人沉寂,皆是一言不發地將目光投向仍站在庭中腳下已是血泊的萊茵。


    奧德裏奇從台階上緩緩走下,沉重的腳步聲是聲聲入耳。他在霍克倒下的位置站定,怒目圓睜地看著萊茵問道。


    “可是你執劍中傷吾兒?”


    麵對奧德裏奇的質問,萊茵卻是理直氣壯毫不畏懼地答道:“你兒子自己劍術不精,剛才決鬥勝負已分,是他自己喝下了“魔人”藥劑也要置我於死地,難道就要我傻站在那兒給他殺不成!而且我也隻是將他擊暈,沒傷他性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執劍傷人,還敢出言不遜。來人!給我拿下,待到明日交至法庭進行審判!”


    院子裏的侍從們一個個手持斧戟,從門外魚貫而入,轉眼間便以槍陣包圍了萊茵。


    萊茵眯著雙眼對著周圍掃視了一圈,強忍著劇痛大笑道:“可笑,審判我?我又有什麽罪?倒是你,身位內閣大臣濫用職權,誣陷他人。我看要接受審判的是你才對!”


    雖然萊茵嘴上還是不饒人,但此刻的他卻是已是強弩之末,隻能用手中的劍勉強支撐著身體,才堪堪穩住他那不屈的脊背。背上那道巨大的傷口上血流如注,血液滲入地毯,大廳中央的地麵上仿佛綻放著一朵猩紅的薔薇。


    “住手!”人群中的克裏斯再也按捺不住了,衝進侍從的包圍擋在了萊茵的身前,“他是我的騎士,奧德裏奇,今天你要是想帶走他,問過我了嗎!”


    克裏斯轉過身,萊茵已經單膝跪地勉強支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


    看著萊茵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克裏斯趕緊用魔法將傷口封上止住了不斷湧出的鮮血。


    “萊茵,撐住!我馬上就帶離開這裏!”看到事情發展到這樣的情況,克裏斯心中實在五味陳雜。要不是她執意要萊茵一起來,那萊茵也不會被霍克當作情敵,更不會引發這場決鬥。隻恨悔不當初,兩行清淚在她的眼眶中滑落。


    淚水滴落,融入了那已被染得殷紅的地毯。萊茵見狀搖了搖頭,伸手接住了即將滴落的第二滴淚。克裏斯看到萊茵手中的那枚沾著血液和淚水雄獅徽章時,也看到了他那一如既往的笑容。


    “別哭了,我見不得別人為我流淚。還有現在不是‘隨時歡迎’了,而是我一定要帶你走!”


    “對!我們走!”


    說罷,克裏斯用腳劃開地上的血跡,一筆一畫地構築著一個散發著藍光的奇異法陣。


    萊茵看著畫著法陣的克裏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才對,生而為人,何必要被與自己不相幹的人牽絆。可轉眼間自己的脊背上傳來陣陣涼意,剛說還要帶克裏斯,自己能不能挺過今晚還是個未知數。頓時一股強烈的疲倦感湧上了萊茵的心頭。


    不能睡!不能睡!要是現在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可是眼睛卻不受控製,死死緊閉著,享受那寂靜的黑暗……就在萊茵心中一片死寂時,麵前插在身前的那柄無名大劍卻迸發出璀璨奪目的流光,散發著的光芒盈滿了整個大庭,仿佛眾人眼前的一切都被鍍上一層華麗的金色。


    伴隨著劍上生出異象,隻見先前滲入地毯已經隱隱泛黑的血液逐漸凝聚,順著劍身上攀逆流,緩緩向萊茵緊緊握劍的左手匯聚。流光溢彩,原本暗紅色的血液被染上了絢麗的金光,順著萊茵的手臂不斷延伸,在他的皮膚上形成的一道道奇異的紋路,而克裏斯的法陣也被染成了金色。


    侍從們見到這種異狀,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隻能等待大臣的命令。奧德裏奇也清楚克裏斯作為術師的身份,眼下這種情景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先按兵不動,觀望一下。


    法陣構築完畢,克裏斯伸手將魔力聚於手掌上形成了一朵淡藍色的魔力之花,還沒等克裏斯來灌輸魔力,法陣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渴求著魔力,自行汲取了起來。


    隻見克裏斯手中的魔力之花瞬間綻放,其中的魔力卻轉換成了數道金色的洪流向法陣中心匯聚,順著逆流的血液湧入了萊茵的身體。克裏斯感到異樣,連忙催動魔力停止輸送。可體內的魔力仿佛失去了控製,不斷地向外流失,直到體內的魔力徹底清空。


    光芒散去,萊茵癱倒在地上,克裏斯也隻能勉強站穩腳步。


    奧德裏奇見異象消失,伸手示意侍從將兩人拿下。就在侍從們一擁而上時,克裏斯腳下黯淡的法陣再次爆發出刺眼的光芒。而得到命令的侍從們無畏地衝進光幕,卻發現兩人連人帶劍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旁的格萊看著這一奇異的現象口中低聲呢喃道:“傳送法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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