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曾經本該有一個極為安詳……的地方的。


    過去,萬年前、這裏本應該是一個充滿了美好的地方的啊。


    這裏所說的這裏、地方,已然與現在的時刻、異界什麽的存在沒有了什麽像樣的聯係,兩者之間有的隻是完全錯亂開來的時間與地點。


    就在這樣的「記憶世界」,之中,被真正的「男主」、「主角」所說的「惡魔」之物究竟能夠獲得什麽呢。


    啊。


    這個時候,這樣廢物的主角、這樣蹩腳的故事劇情,即使迴到那個地方,又能獲得些什麽呢……


    ——、———————————————————————————————————————


    “大哥哥,謝謝你!”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某個地點的下午了呢。


    眼前是一個可愛極了的小女孩兒,她此刻正在自家大人的指導下相當禮貌地在向著自己道謝。


    為了什麽?


    哦,想了一下,就得出了答案了。


    是因為自己在剛剛將那一飛在天上的「燈」一類的事物給拿下來的緣故吧,畢竟在這個年頭還會飛的人類可不多見啊。


    “那個是什麽?為了祈願嗎?”


    “是的,我們這些生活在「和平星球」的人們每日都需要向「天宮」那裏的「世界」獻上祈禱,這種燈便是象征之一,沒有到時間的話,可不能丟掉的啊。真的謝謝你,救下了我女兒的性命——”


    又是這樣的說辭哎。


    女孩兒的父母鄭重其事地說完,便拉著那個女孩向我下跪、以這樣極為隆重的方式來道謝。


    自己卻並沒有再迴話了。


    而在下一秒中,自己卻是發問。


    蹲下身來,向著這一家人詢問,懷揣著某樣不安的複雜感情。


    “你們覺得,現在這樣樣貌可怕的我還算是人類嗎?——我還是個人嗎?”


    “恩人,您這是在說什麽啊,您當然是一個大好人了!畢竟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出手幫助我們,我們真的是、真的是……無以為報!”


    男人和那位女人說著說著就再一次低頭,繼續深深地低頭、開始了那宛如喜悅般的哭泣……


    “真的謝謝您!”


    “大哥哥,你是一個大好人哦!米米可以保證這一點!!”


    這個時候,麵露悲傷的女孩兒卻還能發自內心對我綻開笑容,那一甜蜜至極的笑容直直打入了我的胸腔,當下似乎有著什麽、有一股什麽樣的熱流又一次又一次的衝擊!!


    “喂喂喂!!!說真的!敢打亂「納貢儀式」的——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為什麽要庇護這些個賤民!就算你將他們的燈拿迴來!可這些家夥的壽命也沒有多少了啊!”


    “就是!就是就是!!真的想不通你為什麽要救他們?明明像剛才的那樣的情況,認命才是正經的啊!!!”


    “誰讓這個男人不願意讓出他的老婆的啊!不然的話!!這一家人又可以多活幾天了呢!!!”


    “啊哈哈哈!!!!誰說不是呢!誰讓我們的統領大人最喜歡玩弄人妻了啊!!!”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麵對四周突然乍起的聲響,全身都不明所以的黑色大衣所包圍的男人————也就是——


    此時此刻又站立起來的我了,直到此刻、我才把自己的目光從地上那相互之間正在緊緊擁抱在一起、不願分離的一家人的迷眼光景上拿開。


    之後雙眼不由眯起一條縫來,開始注意起這些個近在咫尺的人渣們,是的、默默注視著對這一廣場進行封鎖的眾多人渣們。


    “大人、大人!各位大人們!!!”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家夥突兀間的跳了出來,他是剛剛還在跪地的一群人的頭頭吧,那個明明應該是這些弱勢的家夥裏的一員吧。


    “這個、這個家夥!我們真的是不知道啊!”


    幾乎是所有人,自然包括了現在正在向著那邊嘶吼的那個人——他們全都向自己投射了極其憤怒的視線。


    啊啊啊,真的好疼。


    “完完全是二狗一家突然某一天收留下來的一個外來者啊!他的事情真的是跟我們無關啊!!!我們都不知道這家夥來自哪裏!甚至都想象不到這家夥居然會打斷神聖的典禮!就為了拿迴一個女孩的手裏的事物!望各位長官大人明察啊!一定明察!女人、壽命,我們會再次想辦法籌齊的……”


    “還請各位大人成全!放過我們吧!!”


    大聲的說出了自己的願望,不——是大聲的講出來了在場大概是除了所謂二狗一家以外的人物的心聲。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這種狀況下,就算魔眼已經被破布給遮住了,但還會刺痛不已的啊。


    能夠看穿了所有人的想法的能力,這股力量真的是——讓我感到——還真是讓人沮喪呢。


    “二狗,我代統領再問你一次。”


    “願意把你的女人讓出來,讓哥幾個玩上咳咳——不是,讓我家大人玩上幾天嗎?你這家夥雖說是沒有什麽優點,但女人還算是長得清秀的啊。”


    “大人們,我不願”


    “那你們都沒有幾年的壽命了,讓我們幾個怎麽交差啊?”


    “畢竟我們還算是一個講究人道的國度!可不能將牛馬活活壓榨至死啊!”


    說著說著,這幾個看似領頭的家夥便越過了我了,似乎並不認為我有什麽以及多大的能耐。


    在那個徑直過去的方向上,還是傳來了那一迴答,這個跪在地上的男人似乎總是這個迴答啊。


    “那麽。你的女兒也行!這妮子一定是一個美人胚子啊!讓我們試試天軍下發下來的新型的「成長武器」啊!應該不到一天的時間,我們就能玩玩咳咳不是——你就能看到自家長大成人的模樣了呢!畢竟以後你可就看不到了啊!話說這妮子也活不到那個時候啦,誰讓你這麽窮來著啊~唉……”


    話說這些家夥說著說著壓根就不再掩飾自己的內心想法與那些卑劣至極的行徑了呢,即使在被這顆星球上最為豪華的地方、被那些路過有錢人圍觀的情況下,也要一意孤行的宣揚所謂統領霸氣了。


    “……”


    眼裏、地上的男人同樣地不再開口說話,隻一個勁兒地抓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親人,隻是這樣的反抗舉動卻還是能激起這些個人渣們的怒氣了啊。


    “你這個找死的……「死窮路人」!!!”


    說及此,雙方的刀劍已經被拔了出來。


    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當然自己肯定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了,但那些印在別人臉上的鮮紅事物卻是怎麽也洗不掉的啊。


    明明已經決定了先不打算在這裏挑起紛爭。


    但終於還是聽不下去了,不……


    是因為眼裏的、眼前的這些個死人又說起了那個蔑稱了麽——因而下意識地就砍下去了……


    “啊?你這家夥……這個是——「魔——”


    眼前的男人們均是沒有說完一句便下了地獄。


    而已然被看到的痕跡卻似乎是再沒有辦法遮掩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殺了人的驚叫以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現了什麽的恍然大悟——


    錚!!!!!!!!!!!!!!!!!!!!!!!!!!!!!!!!!!!!!!!!!!


    事態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滑!


    這些士兵們全都大驚失色!全都不顧形象、全都驚恐一般的尖叫了起來!不明所以的人們還停留在殺了人、出現了人命案的強烈震驚之中——轟!!!!!!


    ——不大不小的風聲,這就將渾身上下全是黑的男人的礙眼顏色給打亂掉了,大概是此處的這個繼續站著的男人也不願再偽裝下去了吧。


    “眼睛被抹布一樣的遮著,渾身上下散發著深黑色的可怕氣息,腰間掛著一把別扭極了的女式武器,好像、那個是一把染血了的細劍麽”


    “錯不了了!”


    “這家夥!!!——就是——最近上了宇宙帝國通緝名單的——「魔王」空石!——!”


    “哈?!……那不就是最近剛被反抗軍、那些自命為自由部隊的家夥驅逐的家夥嗎!為什麽這樣的家夥會來到這個地方啊!!!——這裏可是帝國的重要要塞之一啊!!!”


    “瘋了吧你!”


    看著眼前的人們對自己的評價,看著他們作為配角色那般既興奮又恐懼的神情,我、我——的內心湧現的是——不是被揭穿出來的興奮與害怕,也不是不動手的遲疑和猶豫。


    而是……


    再一次蹲下身子來,再一次向著那個可憐的小女孩發問。


    “你覺得現在的我還算是人嗎?這樣的我——”


    “大哥哥就是一個好人!大哥哥你不要死啊!!”


    哎?


    這一次,自己的話語都沒有說完,就這個姑娘給抱上了,明明周圍的人們都跑得差不多了,明明那些跟他們這一家子一樣的從被欺壓的地方過來的人幾乎都跑得差不多了,明明圍觀的人們所剩無幾——


    就算要從他們那裏借來的力量,也應該在這一刻裏派不上什麽用場的啊。


    可這些、可這幾個家夥,不僅沒有跑,不止如此——麵對這樣可怕的家夥的問話,居然還采取了如此擔憂的舉動。


    不,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因為這雙魔眼的緣故。


    不該懷疑他們的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師父大人,師父——我啊、我,我——似乎又有了能夠戰鬥的高尚理由了,明明決定了除了您的事情以外都不去的理會,明明決定了變得那樣自私自利的了,明明決定了變成一個隻顧自己的混賬了啊。


    咚!


    僅憑直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跪在地上的男人開始向著自己磕頭。


    跪在地上的男人隻是一個勁地磕頭,跪在地上的男人不停的磕頭,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直磕頭,跪在地上的男人隻是在磕頭,跪在地上的男人沒有了言語,隻是在那裏磕頭。


    咚!


    說到底隻是直覺罷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跪在地上的女人開始向著自己磕頭。


    跪在地上的女人隻是一個勁地磕頭,跪在地上的女人不停的磕頭,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直磕頭,跪在地上的女人隻是在磕頭,跪在地上的女人沒有了言語,隻是在那裏磕頭。


    磕到皮破,磕到血流出來,磕到女孩大哭出來——再拉著女孩一起磕頭——


    沒有言語。


    沒有話語。


    沒有請求。


    沒有交易。


    沒有拜托之物。


    沒有願望。


    明明這裏沒有可供他們祈禱的地方。


    有的隻是活在這個年代的弱者的卑微。


    有的隻是卑微。


    有的隻是低賤。


    有的隻是……一廂情願的愚蠢。


    人們都跑完了,該跑的跑了,該報信的都早報信去了,沒有人會在意像他們這樣隻會在別人腳下卑躬屈膝的家夥。


    沒有人會去在意這種連意義目的都未知都不明的莫名舉動。


    沒有人、沒有人。


    唉……


    “我知道了。”


    “我會把那個異常至極的可憎事物摧毀掉的!”


    這裏的男人扶起了他們,指了指天上的那一顯眼事物,並且還作了一個捏碎的帥氣舉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啊!


    您終於是聽到了我們那些隱藏於內心的真實祈禱了嗎?


    這三人全都露出了哭泣的笑臉,毫無疑問他們就是純粹的弱者吧。


    可就是這些個純粹的弱小之人,才會有可能理解到選擇暴露了身份的他的強大吧。


    這似乎是一種悖論,但——在巨大的生存壓力麵前不值一提。


    而對於這個渾身上下全是迷的男人來說,現在的他並不需要刻骨銘心的緊密聯係,同樣也不需要長篇大論般的驚心動魄的劇情情節。


    隻是一份認同,隻是一點點的善意——就足夠驅使他了吧!!


    畢竟,這個已然失去了幾乎所有、沒有什麽剩下多少保護的對象的可憐家夥,他真的太缺這些對常人來說普普通通的事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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