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了看其他人。雖然樣貌記不清。但看身上的衣著,顯然這些也都是我夢境中那些被祭祀的祭品。


    “縛!”我手掐法訣,低喝一聲,將幾個黑影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者!”我手掐無束縛印,默念清靜無為無染無無咒,然後一指點在胎記女子的眉心。


    瞬間我感覺滔天的怨氣,衝擊著我的神魂。


    怨靈?原本我以為眼前這些黑影是多高大上的東西,沒想到居然隻是區區的怨靈而已。


    怨靈可以說是最常見的邪祟之物,生靈死亡成為陰靈後,怨憤之氣難解,進而化為執念。於是陰靈難以往生,漸漸的就變成了怨靈。


    怨靈沒有多少靈智,隻有執念驅動它報複。但本身能力有限,大多數普通人,即便遇到怨靈,最多是被它衝得失魂落魄。隻有極少數執念極強的怨靈,才能殺人吞噬魂魄。


    以我現在的修為,對付這種普通的怨靈,基本上可以說毫無難度。


    我看幾個怨靈麵成惡相,顯然已經傷害過生靈,結下了因果。即便有我相助,也難以往生。我不是聖母,更不想做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兒。於是拔出滅靈寶劍,口中默念上清誅魂咒。手中寶劍輕輕一揮。胎記女子的怨靈,慘叫一聲灰飛煙滅。接著我如法炮製,解決了另外幾個怨靈。


    雖說幾個怨靈解決的幾乎是輕而易舉,但我的心裏卻覺得格外沉重。因為看到他們,我總是想到了夢中那,一遍一遍被人祭祀、被人分割、被人吃掉的痛苦經曆。我明白他們為何有如此的怨恨,甚至勾起了我內心中一股滔天的恨意。


    “老陳!牛逼啊!”小宋過來,笑嗬嗬的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走!迴去。”


    “迴去?不再往前走了?這些東西你應付的不是很輕鬆嗎?”小宋滿臉不解的看著我問道。


    “輕鬆,如果隻是這幾個確實很輕鬆。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要大難臨頭了。”


    在我的夢境記憶中,自己被祭祀了無數次,每次和我一起被祭祀的少則數十人,多則幾百人。古殷最重祭祀,發展到中後期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祭祀。雖然不是每一次祭祀都需要用人來祭祀,但是每年祭祀個幾千人是隻少不多的。古殷立國將近六百年,最保守估計,被祭祀的人口也要幾十萬人。當然,不是每一個被祭祀的人死後都會成為怨靈,百裏挑一的概率的話,也會有成千上萬的怨靈。


    就算怨靈比較弱。但是成千上萬的數量擺在這兒,別說是我了,就算祖師爺複生也照樣麻爪。蟻多咬死象,更何況怨靈就算再弱,也是邪祟之物,普通人遇到一隻怨靈都會失魂落魄。之前陳錦他們說遭遇怨靈的時候,感覺生命力在消失,其實並不是怨靈在吸收人的生命力。而是人的魂魄被怨靈衝散,張連長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一想到成千上萬的怨靈鋪天蓋地而來,我不禁覺得頭皮都發麻。


    迴程的路上,我和小宋幾乎是連夜趕路,就連吃飯喝水都是邊走邊解決。小宋一開始不理解我為什麽會如此著急。無奈之下,我隻好把我的推測告訴了他。結果這小子居然比我還要著急,就連休息都是卡著點叫醒我。


    就這樣原本三天的路程,我們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就趕迴了營地。


    “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馬教授見我們兩人風塵仆仆的樣子,不禁疑惑的問道。


    “把大家召集起來吧,出大事了。”這兩天我連眼都沒合過,但顯然現在不是睡覺時候。


    馬教授把大家召集起來。大家看我強打精神的樣子,便知道事情不好。


    我把我的發現和推測詳細的說完,果然所有人表情都隻剩下了凝重。


    “清玄推測的沒錯,而且隻多不少。下溝遺址那次可不止幾千上萬,十幾萬都是保守的估計。”陳瑾的眉頭都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


    “古殷的祭祀,不僅僅是國家祭祀,民間祭祀之風也頗為盛行。再加上那個時代屬於奴隸社會,主家祭祀幾個奴隸再正常不過了。”馬教授歎了口氣說道。


    “我有個問題,古今距今已經有四五千年了吧?怨靈能夠存在這麽長時間?”阿憶一臉疑惑的問道。


    “這事兒我也想不通。按說怨靈本質上依舊是陰靈,如果不殺生吞噬魂魄的話,根本無法存在很久,一個甲子便是極限了。可一旦吞噬的魂魄過多,怨靈就會變成別的邪祟。”


    “還有一種可能,執念之深,已經牽扯到因果。因不滅,則果不消。”桑格說到。


    “宿怨?十世宿怨凝結,深種因果,結為應身魔?難不成……”我自己都不敢接著往下說了。


    如果說怨靈隻是雜兵野怪的話,應身魔就是絕對的boss了。所謂報應臨頭的應,說的就是應身魔,這東西會糾纏著因果,生生世世纏著你。最惡心的地方是它不光強,而且幾乎無法誅滅,因果不消,應身不滅。


    “古殷500多年祭祀,產生的怨靈都跑到這兒來了?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小趙煩躁的說。


    “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故意為之。我現在覺著,這地方就像我們十萬大山養蠱的蠱甕,怨靈、古殷遺民、怪鳥,最後剩下的就是最強的。”阿憶想了想然後篤定的說道。


    “不管怎麽說,我覺著我們還是應該接迴小六子他們,然後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個鬼地方,我是一分鍾都不想多待了。


    我們通過電台聯係了小六子他們,結果猴子的傷勢雖然控製住了,可是幾天之內還不足以恢複到可以行動的狀態。


    “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離開這裏,我有預感,再待下去我們可能全都得交代在這兒。”


    我的心亂了,現在根本顧不得什麽穎達和猴子,一心隻想盡快離開。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搞不好我們全都會死。


    “晚了,一切都已經晚了。”電台裏突然傳來了穎達的聲音。


    “你什麽意思!”我的心中怒不可遏,大聲對穎達吼道。


    “什麽意思?我千方百計的把你們留在村裏,就是不想你們趟這灘渾水。可你們呢?不但把自己陷了進來,還壞了我百年的心血!”穎達也毫不客氣的迴懟。


    “穎達,猴子的命是我們救下的,答應你的事,我們做到了。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孫麗質問到。


    “既然你們還不死心,那我就跟你們走一趟。”穎達歎了口氣說到。


    “孫姐,我們去接應你們,不然路上遇到那些怪鳥……”陳錦的話沒說完,就被穎達打斷了。


    “幾隻附牢而已,我有宰牲刀,它們不敢靠近的。”穎達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附牢?怪鳥居然是附牢?可門中記載,附牢應該是蟲型,其狀若蛛,身狹、肢長,喜食犧牲的腦髓。這兩者根本沒有半分相似啊?


    我正要開口詢問,電台裏傳來了一陣陣沙沙聲。


    “我們明天……需要……”孫姐的話變的斷斷續續,顯然電台出了問題。


    “請重複!請重複!”作為通訊員的小宋,一邊調整電台,一邊喊到。


    “我們……三天……”電台裏隻剩下了一片沙沙的噪音。


    “斷了,應該是那邊出了問題。”小宋無奈的表示。


    “穎達的話我信不過。”桑格一向有什麽說什麽。


    “我也覺著我們得去迎一下,現在那邊咱們的人都沒法對付怪鳥,萬一穎達耍什麽花招的話……”阿憶也和桑格一樣信不過穎達。


    我們都看著馬教授。


    “必須去!穎達不可信。不過既然要動,那就索性玩把大的。小陳,之前的計劃,如果提前實施,有多大把握?”


    “需要兩天提前布置戰場,大概有七成勝算吧。”陳錦思索了很久才開口說。


    “我出去這幾天你們又計劃什麽了?”


    “當然是把那些怪鳥一勞永逸的解決掉了。”阿憶得意的說道。


    “我說阿憶,我怎麽覺得你有點飄啊?上次咱們是幹掉了四隻怪鳥,可鬼知道這個玩意兒到底還有多少啊?還有那個鳥王。你覺得咱們這幾個人,誰能在關鍵時刻變身超級賽亞人啊?”


    “清玄,你出去的時候,我們跟部隊的同誌們,搞了次實戰演習。搞掉了五隻怪鳥,咱們零傷亡。”馬教授那是一臉的得意。


    我去,你們怎麽搞的?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整個隊伍的戰力擔當,沒想到在我不在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打出如此戰績。


    “小陳,術法之類的,我們確實不懂。不過在我們部隊有一句話,隻要火力足夠猛,地球都能炸穿孔。”王連長一臉的得瑟。


    “咱們不是沒有重火力嗎?”


    “你以為重火力隻有大炮導彈嗎? c4炸藥加烏芯穿甲彈不算嗎?反步兵地雷,直接照腿炸不可以嗎?隻要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就沒有打不動這一說,打不動隻能說明火力不夠猛。”王連長這是完美的繼承了我軍的火力不足恐懼症。


    “是這樣,現有的小口徑步槍,確實很難對怪鳥形成有效殺傷。反器材狙擊步槍,雖然殺傷力足夠,但是備彈量太少,而且隻有一把。於是我們針對怪鳥的生理特點,和行為模式製定了一套新的戰術。”


    專業的就是專業的,在我的腦子裏隻有術法招式,可是在人家直接就是戰術。三科果然是藏龍臥虎。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小看。


    “怪鳥的軀幹部分,皮膚肌肉骨骼,都很難攻破,而且即便內髒受傷,也很難致命。所以我們改變的思路。與其追求殺傷,不如限製它的行動能力。隻要廢了它的腿,它就很難對人進行有效攻擊。你、阿憶和桑格隻需要完成最後的致命一擊就可以了。”


    我去!還可以這麽玩兒?


    我算明白了,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一個優秀的戰場指揮官。不但能將己方的優勢最大化,還能準確的找到敵方的弱點,並加以針對。真要是這麽搞,別說十幾隻怪鳥,就算有幾十隻,我還真的不帶發怵的!


    “怎麽樣?是不是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壓?慢慢習慣就好了。有陳錦和沒陳錦的三科,就像大刀長矛對洲際導彈,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阿姨捅了捅我揶揄道。


    “服了。陳姐,小弟的膝蓋請收下,從今往後指哪兒打哪兒。”我對陳錦抱拳拱手躬身行禮。


    “布置戰場需要兩天時間。這兩天內你們需要完成兩個任務。第一在我們布置戰場的時候,你們需要吸引怪鳥的注意力,為我們爭取時間。第二盡可能多的找到怪鳥,最好能連窩端。”


    陳錦的這兩個要求,實現起來都不容易。吸引怪鳥的注意,而且越多越好,就意味著我們必須鬧出足夠大的動靜。這簡直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稍不注意就是一首涼涼了。


    不過現實情況容不得我們拒絕。


    “怎麽樣?你們兩個有什麽想法嗎?”我問阿憶和桑格。


    “莽肯定是莽不過去的。雖說咱們已經幹掉了九隻,但鬼知道這玩意兒還有多少。正麵硬幹顯然沒戲。所以我覺得不如我們三個分開,配合襲擾,聲東擊西。讓怪鳥在三個不同的方向疲於奔命。”


    “互相吸引火力,我看行。”桑格想了想,顯然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你說這些怪鳥,怎麽就不能往荒野裏跑呢?裏邊那麽多空間裂隙,真要是把能把怪鳥引進去,都不用咱們動手。”我抱怨了幾句。


    “這大概就是類似於動物的領地意識吧。荒原裏沒有怪鳥所需要的生活環境,或者他們知道荒原裏有危險,所以才不會輕易涉足。” 阿憶解釋道。


    “領地意識。唉!阿憶,你覺得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性?就比如說小時候,我捅過馬蜂窩,隻要把馬蜂窩捅了,那些馬蜂能追出你二裏地去!”


    “怎麽著,你還想去捅怪鳥的老巢啊?要是這樣的話,你幹脆直接把鳥王給幹掉算了。”阿憶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個智障兒童。


    “這不是討論嗎?甭管是好辦法還是餿主意,總代表我動腦子了呀。”


    “我倒是覺得,清玄說的這個辦法,還真未見得是個餿主意。小陳你覺得呢?”馬教授眼睛一亮。


    “理論上可行,但是實際操作起來恐怕不那麽容易……”陳瑾想了得有好幾分鍾,最後才開口答道。


    “難點就在於怎麽把鳥群引進來是吧,我倒是覺得阿憶之前說的有可行性。”馬教授說到。


    “我說什麽了?捅怪鳥老巢、還是直接幹掉鳥王?” 阿憶此時也是一臉的懵。


    “為什麽不兩種都試試呢?你看哈。咱們仨負責對付鳥王,其實都不用幹掉它,隻需要激怒,然後把仇恨拉穩。而且,既然是要利用荒原的空間裂隙,那些布置也就不用那麽複雜了。部隊這邊分出一部分人去,偷襲怪鳥的老巢。這樣一來,鳥王受了傷,家又沒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不瘋了?”


    “你可真能奪筍,熊貓都能被你餓死。”陳瑾聽了我的計劃,笑的不行。


    “有一個問題,這麽大的一片地方,要想找到怪鳥的鳥巢,恐怕不太容易。這個鬼地方,沒有衛星,沒有偵察機,甚至連個地圖都沒有。就咱們這幾十口人撒到裏邊兒,連影都見不到。”王連長說到。


    “誰說沒有的,別忘了,咱可以有個隱形的無人偵察機。”說著,我掏出欣瑤的寄魂木雕,試著溝通欣瑤。


    欣瑤確定這個地方她可以出來,於是。我們的隱形無人偵察機正式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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