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大家才陸續醒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尤其是武警戰士們,要知道長期的部隊作息時間,讓他們形成了穩定的生物鍾,而且作為正在執行任務的偵查連,不可能出現睡死覺的可能性。


    我悄悄把異管局和安全局以及王連長叫到一邊,告訴他們從現在開始我們隻吃自己帶的單兵口糧。


    “你是說有人下藥投毒?野菜是路上采的,那就是大米和臘肉有問題?”王連長警覺性很高。


    “暫時先不要聲張,以完成任務為主。小王,戰士們那邊你想辦法穩定一下。”馬教授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明白了。對不起各位領導,是我們疏忽了。”王連長一臉自責。


    “王連長,這種事防不勝防。對了,我覺著猴子應該也不知道,所以暫時先別表現出什麽來。”我祝福了一句。


    “我明白。那我先去了。”


    王連長離開後,馬教授看著我,等著我接著解釋。


    “我能說嗎?”


    “說吧,小孫她們也是有權限的。對了,還沒跟你介紹呢,小孫他們是陳錦原來的同事。陳錦除了咱們三科的工作外,還負責和安全局對接。”


    安全局的三個人,兩男一女,女人叫孫麗,三十出頭,很幹練。兩個男的一個姓胡、一個姓趙,倆人歲數都不大,平時很少說話。


    雖然加入異管局不久,但是該說什麽,什麽場合能說什麽,這點我心裏還是有數的。在得到了馬教授的確認後,我把昨晚的經曆,以及我對於九幽之地的猜測都說了出來。


    “還有,那個倀鬼告訴我,陳錦在附近一棵樹上留了點記號。”


    “在哪?帶我去看!”孫麗顯得有些激動。


    我帶著幾個人按照倀鬼所說的,在營地西北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尋找,果然在一棵樹的靠近樹根的地方,發現了幾道刻痕。


    “是陳錦!三人、一人重傷、兩人可以行動、給養消耗殆盡、無法確定當前位置、極度危險。”孫麗看著樹上的那些符號,居然能夠解讀出完整的信息,顯然這是安全局一種特殊的符號。


    “三個人?當時除了小陳之外還有三個武警部隊的戰士……”馬教授的話斷了,顯然四個人中已經有一個犧牲了。


    “這個……”孫麗指著樹幹上最下麵的三個呈品字形排列的x。


    “小陳這是什麽意思?”姓胡的的男子皺起了眉頭。


    “麗姐,怎麽了?”阿憶問到


    “這是安全局的緊急聯係符號,有時候情況危急,沒辦法用正常的書寫留言,所以就有了這種用最簡單的符號線條表示情況的語言。x表示危險程度,三個x表示最高級的極度危險。一般來說如果是指敵人很危險,就會在三個x上麵畫倒v,如果是自己處於極度危險,就在三個x下麵畫正v。但陳錦留得是o。把三個x花在o裏……”


    “o代表所有、一切、全部。”姓胡的男子接口說到。


    全部、一切都極度危險?


    “老板!會不會是娘山三號隧道的情況啊?”小六子突然問到。


    其他人開始若有所思,唯獨我是一臉懵逼。


    “三年前我們調查過一個案子。娘山隧道一個司機在出隧道的時候,親眼看到對向進隧道的大卡車,在進入隧道後消失了。當時他就報了警,然後警方在一個月後,在距離娘山兩百多公裏外的一處山澗的河裏找到了那輛卡車。根據卡車司機遺體以及車損情況,卡車是直接從山體裏掉落到山澗的,司機死亡時間基本就是失蹤時間。”小六子跟我解釋到。


    “當時我們的判斷是特殊的空間折疊,就像一張紙被折疊,卡車就是穿過紙的一根筆。”馬教授一邊說一邊用手裏的筆和紙給我演示。


    “這個不是空間蟲洞嗎?”


    “本質上是一樣的,範圍規模的差別而已。”


    “您的意思是,當時下溝那個洞就是蟲洞,然後現在這裏是蟲洞的另一端?”


    “不對,空間折疊從沒有長時間存在的記錄,而且發生的分布也幾乎是隨即的。無法解釋陳錦為什麽會出現一下,接著再次消失。”馬教授很快的就否定了這個推測。


    “我覺著像是空間夾層……就像是物體快速運動的時候,可以看到中間的虛影。現在有種理論,認為宇宙大爆炸還在持續,宇宙正在高速的膨脹運動。我們所存在的時空隻是運動過程中產生的虛影。”姓趙的男子不疾不徐的解釋道。


    這物理學的東西有點太過高深了,大家的腦子一時間都沒想明白。


    “隻是個假設,就像把一顆石頭扔進水裏,就會產生一圈一圈的漣漪。我們把每個漣漪都是獨立的時空,在漣漪向外擴散的過程中,由於力的作用,漣漪之間也經常會有短暫的接觸。換而言之,時空之間有時候也會發生接觸,這種接觸通常是大範圍的,持續時間也會比較長。”


    “不排除這種可能……”馬教授認真的思考後說到。


    “不過目前科學家對此還存在很大的爭議,主要是沒有任何測量數據支持。”


    “兄弟,你該不是學物理的吧?”小六子摟著姓趙的男子套近乎。


    “小趙是京城大學的高材生,你們局一科劉老的弟子。”孫麗介紹到。


    異管局調查處一科,傳說中的大佬科,都是各方麵的權威大佬兼職。比如之前小六子說的卜算的那位,就是洞虛派已經卸任的真人。而劉老則是國家科學院的院士,數學方麵的國寶級大佬。


    “麗姐,這人材放你們安全局浪費了啊,要不考慮考慮我們三科唄?趙哥我跟你說,我們……”


    “你做夢去吧。小趙是搞加密的,送你們才是浪費呢。要不是陳錦,局裏根本不會讓他出外勤。”


    “你跟陳錦……?”小六子一臉的八卦。


    “陳錦是我表姐。從她失蹤到現在,我大姨一家……”小趙哽咽了。


    “對不起,我們沒照顧好陳姐……”小六子拍了拍小趙。


    “這些假設現在都沒法驗證。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找到並且救援陳錦。小陳,你說的那個倀鬼,還有什麽別的線索嗎?”孫麗作為安全局參加這次任務的領隊,此時倒是當機立斷。


    “沒有了。其實倀鬼、陰靈之類的,本身的智力都不高,指望它們還不如指望警犬呢。”這次搜索,武警部隊特地帶了警犬,可惜不知道為什麽,進山之後警犬就都一副蔫頭耷腦的狀態。


    “對了阿憶,迴頭你看看那個臘肉。”我提醒阿憶,畢竟要說巫蠱沒人比她更專業了。


    “肯定不是蠱。而且不是什麽要命的手段。”阿憶很自信的答道。


    “我就奇怪了,那個村長不是一直挺客氣的嗎?怎麽還背後捅刀子呢?咱們進山礙著他什麽事了?”小六子抱怨到。


    其實從昨天晚上跟倀鬼聊完之後,我就覺著我們這次走到了一個很大的局中。線索看似很多,但是偏偏就是缺少一條把它們連在一起的線。


    “清玄,倀鬼說的東西,我也有感應。”桑格一臉嚴肅的跟我說。“在村子裏我就感覺心中煩悶。”


    桑格的修行的是最純正的佛門念力,感應最強,尤其是對負麵的東西,甚至比我這個冥童更加敏感。


    “盡快完成搜索,然後下山。”馬教授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做了決定。


    我們迴到營地的時候,武警戰士們已經開始繼續搜索了。


    阿憶則開始檢查從村裏帶來的食物。


    “跟巫蠱沒關係,是藥。臘肉的煙熏味掩蓋了藥味……”阿憶對自己這次著道顯然很不爽。


    “沒什麽危害吧?”


    “那倒不至於,應該就是土法的麻藥。這幫人!知道咱們的來路還敢這麽幹。我覺著不對勁。”阿憶跟我的想法一樣,都覺著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影響著發生的一切。


    “現在想這麽多也沒用。這次任務,你我和桑格,咱仨得多精點心,我有預感,這次咱們要對上的東西,比陳慶那次還難對付。”


    第二天在把方圓五公裏內全部搜索完成後,馬教授不得不宣布先下山迴村休整。


    “老板,要我說咱最好還是別迴那個村子了。您別忘了,臘肉裏下藥的事。”小六子悄悄的跟馬教授說。


    “就是考慮的這點,我才決定迴村裏的。咱們來的時候縣裏事先打好招唿了,而且咱們還帶著一百多武警,你換過來想想,你會幹這事兒嗎?”


    “您覺著這是條線索?”我大概明白了馬教授的意思。


    “不管是不是,目前隻有這根線頭,甭管後麵是什麽,先扯出來再說。”


    我們在天將晚的時候迴到村裏,果然,穎達又是頂著一張市儈的小臉,老遠就迎了上來。


    “哎呀!我這還擔心幾位領導呢,你們要是再不迴來,我都想上山尋你們了。”穎達一副關切的樣子。


    “沒什麽,野外科考嘛,一兩個月在山裏都是經常的。”馬教授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那是,那是。您是大科學家。不過我們這兒的山裏,蛇蟲太多,我們平時進山都得小心,萬一不留神,可就得留下伺候山神爺了。固究!趕緊讓準備飯!”


    “穎老哥,飯我們下山時候已經吃過了,這兩天在山上也累了,我們今天想洗個澡早點休息。”


    “那……好,那你們早點休息。”


    穎達一直把我們送到旅社,這才轉身迴家。


    武警那邊還是照常迴營區,我們和安全局的三個人湊到一起商量接下來怎麽辦。


    “阿憶,這邊的山民是什麽情況?”馬教授問到。


    “甘溪這邊的山民其實和我們那邊的不大一樣,曆史上甘溪很早就進入中原王朝了,跟中原民世代混居,所以具體是哪族哪部很難說清楚。這個村裏穎達說他們是焱焱部的一個旁支,焱焱部曾經也是山民五大部的一部,隻不過一直很封閉,而且在曆史上幾次對當時的朝廷開戰,最後也就慢慢沒落了。現在隻剩下原本的一些分支,而且大多數還隻是自己號稱的。”


    “封閉、不服朝廷管束……”馬教授皺眉思索。


    “焱焱部不光是對中原人封閉,其實跟我們其它山民來往也很少。對了,根據記載,焱焱部甚至禁止族外通婚,說是血脈不能外傳。”


    “我去!那豈不是近親結婚很多了?他們就不怕遺傳病?”小六子的腦迴路一貫清奇。


    “你想多了,焱焱部最繁盛的時期幾十萬人呢。從甘溪到我們乾州都有他們的村寨。人家隻是不跟族外通婚,村寨之間可是互相走動的。”


    “我覺著還是得從動機著手。”安全局的小胡說到。


    這位小胡是安全局的分析師,擅長的就是推理分析。


    “現在咱們已知結論,臘肉被動了手腳,但並非致命,隻是讓我們昏睡。那麽反推他們要達成什麽目的呢?”


    “殺人滅口?”小六子這腦洞是永遠閉合不上。


    “且不說如果殺人滅口你為什麽還在這兒說話,光是殺那麽多武警,你覺著這個村子是要造反嗎?”我反問到。


    “我這不就是拋磚引玉一下嗎!”小六子攤攤手,一副我無所謂的樣子。


    “我覺著是不想讓我們繼續在山裏。”桑格說到。


    “突然無緣無故的昏睡,一般人的反應必然是離開,迴到安全地點。而且剛才那個村長的態度也說明了這點。所以我覺著找個推論是合理的,那麽繼續推導,為什麽他們希望我們離開?”


    “山裏有什麽是他們不希望我們發現的。”馬教授一針見血的點破了問題的關鍵。


    “可是咱們什麽都沒有發現啊?難道是陳錦?”小趙疑惑的問到。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我更加傾向於不是因為陳錦。理由是以陳錦和三名武警戰士的實力素質,絕對不是那麽容易被普通人控製的。你們也看到陳錦留下的信息了,尤其是無法確定位置這條。麗姐,陳錦以前是跟你出外勤的,你覺著以她的業務能力,可能出現無法確定位置的可能嗎?”


    “除非一直處於深度昏迷,不然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們接受的訓練,是可以根據任何線索就能粗略估計身處位置的。”


    “如果蒙著眼睛呢?”小六子問到。


    “日照時長、太陽位置、氣候特征、食物特征、氣溫變化,都可以作為判斷依據。”


    “那要是山洞裏呢?”小六子依舊刨根問底。


    “岩石的類型,洞內環境。最基本的還有困住我們的敵人的樣貌、語言、體態、習慣。這些也可以作為參考,更重要的是,陳錦既然已經跑出來在樹上留下記號,就不可能判斷不出當時的所在位置,而留下無法確定位置這條信息。當時是晚上,而且根據我們查詢過的氣象信息,那天晚上的那個時間段,這裏是晴天無雲的。看星位判斷自己的位置,簡直是基礎中的基礎!”


    “想到什麽了?”阿憶見我有點走神,於是問到。


    “我還在想倀鬼說的大恐怖,還有陳錦留下來的那個全部都極度危險的記號。按倀鬼的說法,大恐怖的出現應該在後天,之前猴子說的祭山神也是後天……我還是決定這三者應該是有關聯的。”


    “你還是懷疑九幽之地?不應該啊,雖然各地的山神不一樣,可是貌似沒有把燭九陰當山神祭祀的……”


    阿憶話沒說完,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接著王連長衝了進來。


    “報告!剛才執勤的戰士突然在營區附近發現了個重傷昏迷的戰友,我看了他的標識,他是巴山支隊的!張建剛,上尉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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