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鬆即將命不久矣,玉沉璧頹靡了。


    “師尊……”雲柏於心不忍前來勸他,“您別太擔心了,景師弟有您護著,應當不會有事的。”


    “我並非是救不了鬆鬆。”玉沉璧哀愁歎氣,榻上的人閉目沉睡,已經呈現出一派死氣,“雲柏啊,封魂術的效果你也知道,我豈能看看鬆鬆日後猶如活死人一般。”


    雲柏提議道:“您要不還是帶景師弟迴修真界吧,殷師兄、木師兄還有夏師兄,都能一起幫著您想想辦法,肯定是能救迴景師弟的。”


    “我原本是打算過了兄長的忌日再走,正好也能帶鬆鬆見見兄長。”玉沉璧目光轉向景鬆,最是沉靜自若的人眸中染上悲傷,“等鬆鬆醒過來就迴去吧。”


    雲柏有些動容,師尊居然真的對景鬆動真感情了……


    ——


    景鬆是被一陣陣的癢意給激醒的,睜開眼後突然發覺自己渾身赤裸,玉沉璧正拿著朱筆在他的身體上寫寫畫畫。


    “師尊。”景鬆小聲喚著玉沉璧,不知道玉沉璧在做什麽,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玉沉璧在景鬆身上畫符文的手一頓,隨即放下筆彎腰抱起了景鬆,半是欣喜半是悲哀的喃喃自語,“醒過來了就好……”


    師尊甚少主動與他親近,景鬆看玉沉璧的這般舉動有些手足無措,輕輕環住玉沉璧的肩頭,“師尊,您怎麽了?”


    “沒事。”玉沉璧安慰露出一笑,這笑意卻是多有勉強,他把景鬆放下蓋好被子,“為師去給你打水沐浴吧。”


    景鬆抬起手臂,上麵的符文密密麻麻,景鬆疑惑問道:“您不繼續畫了?”


    “你既然醒了,就不用再畫了。”玉沉璧快步走出去了。


    景鬆醒過來當日,他們就迴了修真界。


    那株君子鬆,也被玉沉璧帶迴去了。


    之後的日子裏,籬笆小院的上空,籠罩著一股絕望的氣氛。


    景鬆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麽狀況,隻是感覺他的病情應該是又嚴重了,一日比一日的頭痛欲裂,在無數次疼暈後又複醒。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木月白來看過他,殷柳也來看過他,還有夏炎陽和秋蕭瑟,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幫他緩解病症。


    玉沉璧每日都在守著景鬆,籬笆小院裏玉沉璧抱著景鬆,如今已經是無數的靈力,都再難緩解景鬆的病痛。


    師尊的臉色實在是差,身體康健道行高深的玉仙尊,甚至比景鬆還沒精神。


    景鬆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素來臨危不亂的第一仙尊會露出這種神情,像是承受著巨大悲痛,又帶有無可奈何的絕望。


    景鬆有時候在病痛之餘,還能給玉沉璧開開玩笑,“師尊,到底是你病了還是我病了啊……”


    玉沉璧卻是驀得紅了眼眶,下巴壓在景鬆的發頂,聲音裏似是強撐著哽咽,“你病了,為師也病了……”


    他師尊輕易不會露出脆弱的情緒,景鬆大抵是明白,他或許已經病入膏肓了。


    景鬆抬起手臂,手臂因為病痛而顫抖,扒上玉沉璧的肩頭,朝玉沉璧笑道:“能看見師尊為弟子傷心,弟子心裏知足了。”


    玉沉璧握住景鬆的手,“鬆鬆,你千萬撐住……”


    ……


    在景鬆再一次疼昏過去後,木月白來找了玉沉璧。


    “我聽祁連安前輩說,玉師叔您還有一道花葉養魂術?”


    玉沉璧緩緩點頭,“花葉養魂術隻是雛形,未曾做過實驗不敢保證成功。”


    木月白提議,“倘若景師弟真的迫不得已離魂,您或許可以拿花葉養魂術保住景師弟一命。”


    “我有這個想法。”玉沉璧情緒低落,“但是,太冒險了。”


    “即便冒險,但也至少是一個辦法。”殷柳勸玉沉璧,“您不如就拿景師弟做第一個實驗吧,萬一能成景師弟不僅不會殞命,您的花葉養魂術也算是成功了。”


    夏炎陽也跟著勸,“玉師叔,您得相信您自己,您做出來的任何東西,何時出過大問題?”


    “你們跟我進來吧。”


    玉沉璧又重新進了屋,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從衣櫃中拿出一麵白幡,展開之後其上繪滿了赤紅色的紋路。


    比朱筆的顏色更紅,應當是鮮血畫就。


    玉沉璧道:“花葉養魂術的後路我已經準備好了,這幾日我也一直完善咒術,希望能借此留住鬆鬆的魂魄。”


    夏炎陽拿出一隻聚魂燈,放在旁邊的桌上,“這是我和秋師弟給您準備的,不知道景師弟能不能用的上。”


    “花葉養魂術本身有聚魂的作用。”玉沉璧看向夏炎陽,“炎陽,你不如幫我找找滅魂的咒術?”


    夏炎陽一時沒反應過來,“玉師叔,您這是……”


    玉沉璧的眸光瞬冷,“我不管要搶鬆鬆身體的人是誰,隻要敢來我定殺他。”


    景鬆昏睡的時間是一次比一次長,玉沉璧不敢保證,醒來之後的景鬆還是景鬆。


    花葉養魂術必須早做打算。


    否則等景鬆被他人侵占身體後,一切都是為時已晚。


    景鬆此時是醒著的,身上的被子撤去,玉沉璧給他蓋上了白幡。


    “師尊……”景鬆看向玉沉璧的目光多有依依不舍。


    玉沉璧握住景鬆的手安慰,“你聽話,為師絕對會救你迴來。”


    其他人已經知趣退出屋外,看玉沉璧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其他人也都沒再去催他,留給他和景鬆共處的時間。


    夏炎陽深深歎氣,“這或許是玉師叔和景師弟的最後一麵了。”


    這次應該也是訣別了。


    殷柳也隻覺惋惜,“師尊能喜歡上一個人不容易。”


    秋蕭瑟提醒眾人,“還是先想想,該怎麽對付要占景師弟身體的那個人吧。”


    玉沉璧過了小半個時辰後才從出來,和眾人一起離開了籬笆小院。


    站在籬笆小院外,玉沉璧劃破手掌,殷殷鮮血流出,虛空結印畫符打出,隻見金光乍現,籬笆小院就此封禁。


    挽月山上,玉沉璧搬向其他地方居住,殷柳擔心玉沉璧的精神狀況,代替景鬆的位置照顧玉沉璧。


    從離開籬笆小院後,玉沉璧一直鬱鬱寡歡,殷柳雲柏他們一眾師兄弟,都在輪番的開導玉沉璧。


    兩日之後,籬笆小院的方向突然金光一閃,玉沉璧見此手裏驀然一鬆,茶盞被摔落在地。


    正給玉沉璧奉茶的殷柳趕忙去看他,“師尊,您有沒有傷著?”


    玉沉璧苦笑,“沒事。”


    花葉養魂術,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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