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鬆一次性睡到第二日晌午才醒。


    醒來便感覺腰酸背痛,身上到處隱隱作痛。撩開衣袖一看,青紫的痕跡帶著淤血,遍布整條手臂,稍微碰一碰便疼得厲害。


    不是手臂,雙腿也是。


    心魔抱緊自己蜷縮在角落裏,景鬆居然看見他在委屈,周圍散發的怨氣直衝天際,看向景鬆沒好氣道:


    【景小公子這一覺睡得可好?反正本座很是不好。】


    “你怎麽了?”景鬆起身下地,還沒站起就感覺雙腿一直打顫,隻能扶著床邊又重新坐下。


    心魔憤憤控訴,【玉沉璧那記仇的老東西,趁你睡著後把我好一頓打,打完我之後又去給你上藥,絲毫不理會我才是那個真正的受害者!】


    景鬆忍不住笑出了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就體諒體諒師尊吧。”


    【本座當年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沒想到玉沉璧居然恩將仇報!本座拿他當道侶,他拿本座當仇人!】


    “你省省吧。”景鬆淡漠的看著他,“師尊養你長大,是你恩將仇報在先。而且師尊從來沒有承認過你這所謂的道侶,隻是你在自作多情。”


    【玉沉璧是本座的人,他不認得也得認。本座當著全修真界的麵迎娶他玉沉璧為妻,差一點本座就能永遠擁有他了……】


    原本還是氣焰囂張,心魔的聲音突然低沉下去,垂斂著眼眸喃喃自語,【差一點,就差一點,該死的修真界!早不來晚不來,非要在我和玉沉璧的大喜的日子來鬧……】


    景鬆看他咬牙切齒,愈發感到好奇,“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


    心魔氣哼哼握住了拳,【本座如今都親自來追他玉沉璧了,希望他不要不知好歹,乖乖跟本座迴去,本座還能既往不咎,如果他實在不識趣,本座……】


    “如果本座不識趣,你就怎麽樣?”


    玉沉璧來了,麵上依舊溫和,腳下卻毫不留情,狠狠朝心魔踹了過去。


    “不敢……”心魔估計也是被打怕了,狼狽的往旁邊躲了躲,“師尊,你別打我,之前你可是最疼我了。”


    玉沉璧冷笑一聲,“狼心狗肺的東西,本座好心沒好報。”


    【……】心魔不說話了,又兇又委屈的偷看玉沉璧。


    玉沉璧坐在景鬆床邊,溫聲問道:“你怎麽樣,身上疼不疼?”


    景鬆搖搖頭,“還好。”


    玉沉璧睨著心魔冷聲開口,“本座警告你最後一次,你若再敢跟景鬆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休怪本座對你不客氣。”


    心魔梗著脖子跟玉沉璧反嗆,【你跟我迴去!我是來找你的!隻要你答應跟我走,我什麽都順著你還不行嗎!】


    玉沉璧扔給他一把小匕首,“自戕吧,省的本座親自動手了,而且你主動自殺還不會牽連景鬆。”


    心魔沒有去拿,抬頭失望看向玉沉璧,【師尊,你真就恨我到如此地步嗎?我們之間七年的感情……】


    “七年的感情?”


    玉沉璧冷笑一聲打斷他,厭惡的又多踹了心魔幾腳,說起那七年他就怒不可遏,“你他媽還有臉跟我提那七年!”


    那七年是背叛!是侮辱!


    是在嘲笑他玉沉璧當年的眼有多瞎!


    是眼睜睜的看著這白眼狼為禍修真界,第一仙尊的名頭成了笑話!


    無辜受牽連的景鬆痛苦的蜷縮住身子,哀聲喊著玉沉璧,“師尊,求你別打了。”


    心魔半死不拉活的躺在地上,玉沉璧總算心情舒暢了不少,迴頭看向景鬆嚴厲道:“他是墮魔,你別被他帶壞了,為師遲早會殺了他,你如果跟他學走上歪路,為師也不會放過你。”


    “弟子明白。”景鬆忙慌不迭的點頭,“弟子對師尊心生敬畏,日後絕對不會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混賬事。”


    ——


    玉仙尊這幾日脾氣有點大,經常收拾景鬆。


    殷柳每次從外路過,幾乎都能聽見景鬆哀切切的的求饒聲,無奈搖頭走開。


    玉沉璧擔憂心魔再蠱惑景鬆什麽,所以沒把心魔封迴景鬆的識海裏,雖然厭惡他但也不得不放在外邊看著,不順眼的時候就打他一頓泄氣。


    玉沉璧毫無愧疚感,之前還在魔宮時,白眼狼沒少拿他發泄。


    至於景鬆,可憐的狼崽子遍體鱗傷。


    秉持著“玉沉璧刀槍不入,就從景鬆下手”的原則,心魔趁著玉沉璧好不容易不在這裏,滔滔不絕跟景鬆講起了他曾經的光輝事跡:


    【我也不是有意要欺師滅祖的,是他玉沉璧太不知好歹了,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我跟他表明心跡,他不接受也就罷了,上來就打了我一巴掌,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


    景鬆震驚,“你是當眾跟師尊表白的?你這不是讓師尊難堪嗎!”


    【也不是當眾,隻有東嶽山派的人在。本來隻有挽月山知道,我說我摔斷了腿,讓殷柳去叫玉沉璧迴來,齊清澤還有木月白他們幾個,都是玉沉璧帶迴來的。我本想讓他們當我和玉沉璧的愛情見證者,結果玉沉璧不給我麵子讓我當眾出醜。】


    “師尊擔心你,是你先讓師尊出醜的。以下犯上還理所應當,師尊不打你打誰。”


    【我喜歡玉沉璧的事,我覺得我表現得已經夠明顯了,全挽月山都知道,就他玉沉璧不明白,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反正我跟他坦明心意之前,他經常躲著我。】


    “師尊無心兒女情長,應該是真的不知道,那段時間師尊估計在忙吧,沒有故意躲著你……”


    玉沉璧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外,景鬆注意到他訕訕閉了嘴。


    玉沉璧迴想起當年,確實是他在故意躲著景鬆。


    之前殷柳委婉的來跟他提過幾次,景鬆對他的心意不一般,讓他多注意著景鬆。


    玉沉璧本來還沒多想,徒弟多親近師尊沒什麽大不了的,後來他無意間看見景鬆偷拿他的衣服做那種事……


    玉沉璧這才明白過來。


    親徒弟不懂事不能打,就隻能冷落晾著了。


    心魔背對著玉沉璧,並沒有看出景鬆的異樣,憤憤不平吐槽玉沉璧:


    【玉沉璧他忙什麽忙,整天跟殷柳待在一處。我本來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所以偷聽過他們說話,原來是殷柳那長舌婦在背後說我壞話,居然還鼓動玉沉璧把我趕下山,我當然不能如他的願!】


    看著玉沉璧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景鬆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你又做什麽了?”


    【為了得到玉沉璧,我哄他吃下泄靈散,廢了他的靈力強睡了他……】


    兩儀折扇重重落下,心魔捂住頭叫出了聲,“那個不長眼的敢偷襲本座!……師、師尊……”


    “本座是不是說過,你再敢跟景鬆胡說八道,本座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看玉沉璧手裏提著戒鞭,心魔有些發怵,“我錯了,師尊……”


    景鬆知趣的抱著自己蜷縮進床角裏,準備承受玉沉璧接下來的怒火。


    籬笆小院裏,響起接連不斷的哀嚎聲。


    “師尊!”


    “玉師叔!”


    殷柳和齊清澤突然到訪,心魔正被玉沉璧打的抱頭鼠竄,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兩個人有些尷尬。


    殷柳訕訕道:“要不等您教訓完景師弟,晚輩和掌門師兄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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