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李應的心裏也越是好奇,說不急吧,李瘸子出去一趟,甚至等不及住上一晚天亮再走,連夜也要趕路。說急吧,這一路上,李瘸子走的不緊不慢,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


    好在,李瘸子沒讓李應等太久,大約走出幾裏的山路後,李瘸子輕聲地問著李應:


    “是不是很好奇?”


    李應點點頭,又擔心李瘸子看不見,又輕聲地迴了一聲“嗯!”


    李瘸子嘿嘿地笑了兩聲道:“那老獵戶你也見過幾次,不過是鄉野一村夫,沒見過什麽世麵,那漢子自稱是他兒子,但我給他大洋時,他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這說明什麽?”


    李應試探著說道:“說明他很有錢,看不上這兩塊大洋?”


    李瘸子橫了李應一眼,但好在天黑,李應並沒有看到李瘸子的白眼。


    “說明那漢子跟本不為了錢發愁,能對錢無動於衷的,通常有幾種人,一種是真正的出家人,他們看破紅塵,錢夠用就行,還有一種是有權的勢的後人,他們跟本不用錢。”


    李應聽到道,弱弱地插了一句嘴道:“可是也不是出家人,也不像是有權有勢家的公子啊!”


    老人聽言輕哼了一聲道:“所以他是第三種,抱著特別目的來的,要麽就是胡子的探子,要麽就是鬼子的奴才。當然還有第四種,但老漢覺得這兩種最有可能,所以老漢怕他們附近埋伏人監視咱爺們,確定沒有之後老漢尾隨著這人去看看這家夥到底去了哪!”


    說到這裏,李瘸子又沉默了一會才道:“山下的村子裏有鬼子,兩個鬼子,十幾個漢奸,控製了一村的百姓。那個漢子是兩個鬼子中的一個,聽起來官還不小,他們在追蹤一個叫抗聯的組織,聽說是專門打鬼子和漢奸的隊伍,鬼子漢奸殺的多了,鬼子急眼了,設下了一個局,幹掉了一個百來人的隊伍,但也有好多人突圍進了大山,鬼子為了抓住這些人,在大山裏開始設據點,讓那些獵人提供線索,隻要有效,那就給十個現大洋。咱爺們不幸,老獵人給咱們出賣了。但時間上和鬼子打敗抗聯那幫壯士時對不上,所以便親自上山來探探咱們的底。”


    “那鬼子是不是什麽也沒探出?既然沒探出來,咱爺倆為啥還要連夜走呢,明天走不是也沒事兒?”


    “傻小子,那鬼子沒迴味來呢,他不知道咱們會功夫。就單純地考慮時間對不上,等迴過味來,咱一老一小憑啥有村不住,住在大山裏,憑啥打獵連個打獵的裝備都沒有,等迴過神來一定會再來,那就不是單獨來一趟了,再來就是抓咱倆來了。”


    “不就是兩個鬼子,十幾個漢奸嗎?李爺,以您的功夫,在大山裏幹掉他們不費力吧。”


    李瘸子一迴手,照著李應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怒罵道:“你個小崽子,爺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功夫殺人,一是怒而拔刀,一是謀而後動。咱要把他們都殺了,鬼子兵肯定以為是抗聯的壯士們幹的,他們一定會采取更暴烈的手段去加害這些義士。咱們痛快了,壯士們還能不能逃出去?要動手也得等他們逃了再說。”


    “我明白了,李爺。咱們殺鬼子的時候不能讓別人背黑鍋!”


    李瘸子聽聞此言,仰天長歎,隨後恨聲道:“放屁!”然後快步向前疾走,李應無奈隻好一邊揮刀,一邊小跑地追著李瘸子。就突然發現,自己跑起來揮刀也很快,以前他可做不到。


    足足小跑一個時辰,李應身上的汗打透了衣衫,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李瘸 子這才停下腳步,臉不紅,氣不急,找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都提刀殺人了,你還管那些有的沒的?我的意思是說該殺的時候拎刀就砍,但殺人簡單,你殺完人後那一村子的人都得讓鬼子弄死。你拍拍屁股走了,別人遭殃,那你殺鬼子幹啥 ,就嫌咱們人多,借鬼子手多整死幾個?”


    “那就看著鬼子迫害咱們人?”


    李應還是有些不服,喘著粗氣反問道


    李瘸子壓下胸中的怒氣,緩緩地說道:“小子,爺爺再教你一遍。


    “我們殺人是為了救人,而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那與日本人有區別?當鬼子行兇之時,你不出手那些人會死,你出手,那些人可能尚有些生機。這個時候就要果斷出手。不留活口。另外,如果你死會救這些人的命,爺爺告訴你,咱的命比誰都貴,他們死了你可以替他們報仇,你死了,他們能幫你報仇嗎?當然事有例外,那就看你如何自處了,爺爺也教不了你,總之,你記住,管好自己的心,人殺多了,總歸會變得冷血的。”


    李應其實還不是太懂,有些道理不親身經曆總是說不通的。


    但李應還是點了點頭。他不想在這件事上惹李瘸子不快,話記心裏,總有用上的一天。


    見李應似乎還是沒聽太懂,李瘸子也懶得說,自己是個局外人,而李應是個當事人,全村被殺的時候,他一定期盼有個人能救他們,所以他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上看問題。自己處於問題中心,總不能逼迫他站在上帝視角看問題。


    所以一時間場麵有冷淡,一老一小二人隻顧低頭走路,暫時沒有了談話興趣。


    李應依然揮著刀,刀在月光下閃著一道道如閃電般的白光。並微微發出清脆的刀鳴。


    這說明近期不斷的揮刀還是取得了一定效果。而在刀法的控製上,李應還是需要加強練習,他總是不能很好達到李瘸子的要求。例如他可以一刀斬斷一棵小樹,但必須三刀斬斷而且還得是一個刀口的要求還差點意思,總是深一刀淺一刀。


    李瘸子在這方麵也沒有強求,隻是告訴他現在不要急,等到了目的地在加強練習不遲,李應點答應,私下裏還是會偷練習一會。


    二人正悶頭往前走著,走在前邊的李瘸子突然身子急停,一把拉扯過李應躲在一棵大樹後,多次麵臨突發狀況讓李應也適應了這種局麵,沒有出聲,而是將刀入鞘引入腰間,這樣避免刀身反光被敵發覺,一手緊握刀柄,一手抓住鞘身,目光順著李瘸子的方向掃視,一但有情況,他能做到迅速出刀。


    幾個唿吸後,一陣腳步聲自不遠處傳來,李應他們是自南往北,腳步聲是自西往東,在距離李應前方大約五六米的地方,一個身著麻布衣褲,腰間別著一把盒子炮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還沒跑上幾米,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男人忍不住“啊”了一聲。應該是扭了腳。掙紮地想起身,卻不曾想腳踝巨痛,又悶哼了一聲,再一次跪倒在地,借助著身前的樹木咬牙站起,用一條腿拖著另一條腳艱難地往前爬行。


    男人的後麵傳來了狗吠和淩亂的腳步聲。聽直來至少有十幾個人,偶爾也能聽到金屬物件撞到樹木發出的特有聲音。


    一老一小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地伏下身子,李應更是肌肉蓄力,事情不對,拔刀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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