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帥共有五兄弟姐妹,厲元帥是老大,下麵還有三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除了嫁出去的妹妹和搬出去三弟厲元罡之外,其他兩兄弟和他們後代都住在厲家大院裏,家族體係人數眾多,好在各自有各自的大院,平日裏又甚少打擾,當兵的人又常年不迴家,其他人又各有各的事務要忙,所以彼此之間相處還算是和睦。


    厲家的人來到祠堂大門外互相問候了幾句,然後悄悄地把目光轉到陸洲的身上小聲地討論起來。


    陸洲絲毫不在意大家在談論他,環視整個廣場所有人,自從他住在厲家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什麽是軍人世家,站在廣場上的人至少有七成都是軍人,他們每個人都穿著神聖的軍裝,站姿向樹柏一樣挺拔,讓人不由的對他們立起敬重之心。


    “小洲,好久不見。”三叔公厲元罡走到陸洲的麵前。


    陸洲道:“三叔公,好見不久。”


    元帥笑問:“元罡,你認識小洲?”


    厲元罡說:“南玄曾經帶小洲來我家裏吃飯。”


    “既然已經認識,我就不向你再介紹,元崇、元為,你們過來……”元帥把他的二弟四弟和他們的妻子招唿過來,然後介紹陸洲給他們認識:“這就是南玄的伴侶,陸洲,小洲,他們是南玄的二叔公、二叔婆和四叔公、四叔婆。”


    陸洲禮貌的叫著每個人。


    厲家祖上曾經有過男妻,厲元崇和厲元為對厲家男兒和其他男子結婚自是沒有偏見,兩人爽朗一笑:“小洲長得一表人才,南玄好眼光啊。”


    站在他們身邊的二叔婆微笑沒有說話,目光往四叔婆身上瞄了過去。


    四叔婆嘴角含笑,但是笑意並沒有到達眼裏,她也早聽說陸洲的事,但因為忙著抓鬼封妖的事務,所以她是第一次見到陸洲,眼裏都帶著打量,想看看陸洲到底有何本事接手厲家主事人位置,當她沒有發現陸洲身上有任何修為時,眼底閃過一抹難以置信和譏諷。


    這時,管家走過來說道:“元帥,再過十分鍾就到祭祖時間。”


    元帥拍拍陸洲的肩膀:“你先去忙。”


    “好。”陸洲和管家離開。


    厲元崇他們也各自迴到自己位置上站好。


    四叔婆對自己的丈夫問道:“元為,你看出小洲有修為嗎?”


    雖然她看出來了,但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沒有。”厲元為話裏的語氣很平常,對於他來說,陸洲有沒有修為都無所謂,不像妻子他們喜歡計較這些東西,也不像妻子他們愛管家裏事務,他認為隻有管理能力,誰主事厲家內務都可以,所以對家中女人的一些明爭暗鬥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實在太過份才會開口說幾句。


    四叔婆了解自己的丈夫不喜歡討論別人是非,也就沒有再多說。


    十分鍾後,祭祖準備開始。


    陸洲看到厲南玄還沒有趕迴來,不由深吸口氣,壓住內心的緊張走到眾人麵前。


    厲家的人都知道今年祭祖由陸洲帶領他們祭祀,所以在場的人有的帶著期待陸洲表現的,也有帶著看他出醜的。


    當大家看到隻有陸洲一個人站在前麵時,小輩們都忍不住小聲討論:“隻有他一個人帶我們祭祖嗎?”


    二叔婆和畢夢丹聽到其他人的討論聲,勾了勾唇角,她們到要看看陸洲一個人怎麽把老祖宗們請迴來。


    不過有一點她們感到奇怪,厲南玄沒有趕迴來幫忙就算了,元帥夫人竟然也不叫其他人幫陸洲一起祭祖,也不怕陸洲丟了他們的臉。


    厲南閣連忙壓低聲音問元帥夫人:“奶奶,隻有哥夫一個人主持祭祖能行嗎?”


    在厲家的人裏麵,二叔婆的修為也算很高了,可到祭祖時,她都無法做到一個人帶領厲家上下祈求上蒼讓厲家老祖宗們迴家過年,更何況陸洲一個年輕小輩,而且他怎麽看陸洲都不像有道行的人,真的能請迴厲家老祖宗嗎?


    元帥夫人微微一笑:“他可以的。”


    認為陸洲不可以的人,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到陸洲身上的金光。


    當然,看不到金光的人並不是因為他們的道行不行,而是厲南玄之前把陸洲的金光給封印了,現在連元帥和元帥夫人也看不到。


    厲南浩也十分擔心:“大哥呢?大哥怎麽沒有迴來幫哥夫?我聽說他不是已經請了長假嗎?”


    陸震釗迴過頭說:“就因為他要請長假,很多事情需要在放假前處理好,就算他現在趕迴來了,等祭祖之後,又要趕迴部隊代替士兵值守,讓長年值守的小兵們安心地在部隊裏過個除夕夜,明天才正式放假。”


    元帥夫人十分心疼:“當兵真不容易。”


    元帥威嚴道:“祭祖開始,不要說話。”


    其他人不敢再多言。


    站在前麵的陸洲自是聽到很多否認他的聲音,但事情已到這個節骨眼上,容不得他退縮。


    這時,一道穩重嗓音從後麵響起:“我迴來了。”


    大家迴頭一看,就見厲南玄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祭祖的隊伍站到元帥的身邊。


    陸洲一臉欣喜看著厲南玄,雖然能經常在手機視頻裏看到對方,可是哪比得過真人站在自己麵前好,要不是這裏全是人,他都想跑過去抱住對方,親吻對方的雙唇。


    厲震釗笑道:“還以為你趕不迴來呢。”


    厲南閣問:“大哥,你不和哥夫一起帶我們祭祖嗎?”


    “不用,他一個人可以的。”厲南玄看向陸洲,後者穿著一套大紅色的運動羽絨服套裝,更突顯了白淨的麵容,漂亮的大眼睛在與他對視時,充著濃濃歡喜愛意,他嘴角不禁勾起一笑。


    “陸少,吉時到了。”管家催促。


    在厲南玄在,陸洲感到特別的安心。


    他沒了那份緊張,快速轉過身,利落點燃用百草製成的燭火把,據老灶所說,古人祭拜神明的時候,就是百草燭來祭拜的,在燭火燃起時,宛如在給神明傳送願望,白煙直飄上空,接著,他再點燃一大把金色的小香,恭敬地對著祠堂所有牌位說道:“在位的列祖列宗……”


    大家聽到這話,愣了愣。


    以往祭祖時都是先念一大段的祭詞來感謝上蒼,再祈求上蒼讓老祖宗們迴來過年,最後才是請列祖列宗迴來,享用供桌上的食物,保佑他們厲家未來的一年裏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可是陸洲卻跳過前麵兩個流程,直接邀請老祖宗們迴來過年。


    這樣如此沒有誠意的祭祀,上蒼能讓老祖宗們迴來嗎?


    正在祭拜的陸洲都是按照老灶所說法子去辦,並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對。


    其實老灶的流程是和厲家往年祭祖步驟相同,可是翁老認為陸洲既然可以做到隻說“停雪”兩字就能讓神明停雪,那麽應該可以省去前麵兩個步驟,不需要太多的繁雜冗長祭詞,簡單地說幾句話邀請厲家列祖列宗迴來即可。


    這麽做的目的是陸洲頭一年接管厲家內務,必需一招就要震懾厲家的人,所以趁著厲家的人都迴來祭祖,讓陸洲在祭祀上來突顯出他的與眾不同,但能不能請迴厲家老祖宗就要看到陸洲的運氣和能力了。


    這些事也隻是翁老私下偷偷和老灶商量,所以陸洲並不知流程有被刪減過。


    陸洲祈求厲家祖宗保佑之後,對著牌位拜了拜,再把手裏一大把香分給厲家的人,每人各得三小柱香。


    大家拿到香時,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陸洲很快注意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心道,他是不是哪方麵做錯了?


    每個人拿到香後,和陸洲一起對著牌位拜了拜,再分別排隊來到大香爐麵前向老祖宗們祈願,再把香插到香爐裏。


    插好香的人就站在一旁小聲聊天,等待老祖宗們的降臨。


    “以往祭祖,至少要半個小時才輪到大家上香,可今年的祭祖好簡單,前後不到五分鍾,能請來老祖宗嗎?”


    “他都沒有念祭詞感謝上蒼,老天爺又怎麽可能讓老祖宗們迴來。”


    “他畢竟是剛接手厲家內務的事情,很多流程都不熟悉,知道用百草燭祭拜神明已經相當不錯。”


    “他不知道流程,不會請教二叔婆?”


    陸洲擰了擰眉,雖然聽不清楚大家說話的內容,但是從他們表情來看,似乎很不滿這一次祭祖。


    厲南玄來到陸洲麵前,笑道:“做得很好。”


    陸洲雙手插在口袋,低頭悶悶說道:“我知道自己的情況,你不用安慰我。”


    要真的好,其他人早就過來誇他了。


    厲南玄揉揉他的頭發:“是真的很好。”


    陸洲對他一笑,雖然知道他是在安慰他,但心裏舒服了許多。


    看到大家都插好香,他繼續帶著大家對著牌位拜了三拜,然後轉過身準備要大家燒紙錢,卻看到大家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麽人。


    “老祖宗迴來了嗎?”


    “沒有看到,可能不迴來了。”


    “果然誠意不夠。”


    “也有可能是帶頭祭祖的人的道行不夠。”


    二叔婆聽到大家討論聲,和自家兒媳婦畢夢丹偷偷一笑。


    就在這時,一陣森森的陰風吹過。


    大家不由地抖了抖,緊接著,通往各大院的供門內傳來了朗朗的笑聲:“孫輩們,我們迴來了。”


    二叔婆和畢夢丹一聽,臉色霎變,難以置信地看向供門的地方。


    陸洲好奇地望了過去,一名穿著古代將軍鎧甲的老人邁著矯健的步伐從供門內走出來,而他的身後跟著一群穿著不同鎧甲的人,再他們之後是一群穿著現代軍裝的人,整齊排列的走了進來,他們當中有老的,也有少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最後麵走進來的是他們的伴侶,所有人加起來,有千人之多。


    厲南閣他們都愣住了,以往看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們身體都是虛幻的,可以透過他們的身體看到他們身後邊的景色,可這一次,他們身邊卻是實的,和活人沒有區別。


    陸洲走到厲南玄身邊小聲問道:“他們是誰啊?”


    厲南玄簡單說道:“比爺爺輩分大的人。”


    “哦。”


    身旁的陸震釗對藍若冉說:“你和小依先迴庭晚小院,後麵的事情交給小洲他們來做便可。”


    以往這個時候,為了不讓藍若冉看他們對著空氣說話或是說些藍若冉聽不懂的話,他都會事先讓藍若冉和女兒先迴去。


    然,這一次藍若冉卻沒有馬上離開,她臉色難看抬起發抖的手,指著其中一個穿著軍裝的老人,害怕說道:“他、他、他不是……”


    那個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經過世的爺爺厲威宏嗎?


    厲震釗驚訝道:“你能看到老祖宗他們?”


    其實藍若冉以前也能見到鬼,可是她十分怕鬼,一見到鬼不是尖叫,就是被嚇暈過去,最嚴重的一次就是在生完厲南玄後,鬼怪跑來索她和孩子的命,受驚過度的她自我選擇了失憶,將鬼的事情遺忘得幹幹淨淨。


    之後,他和家人認為藍若冉失憶也好,不用再麵對可怕的事情,而厲家也不差她一個人幫忙厲家內務,然後他們封印藍若冉能見到鬼的雙眼,不讓她接觸與鬼有關的事務,讓她平平安安的渡過三十多年。


    “他、他……”藍若冉顫著雙手看著厲威宏笑眯眯地走到她的麵前打招唿:“孫媳婦,好久不見。”


    藍若冉當場白眼一番,暈了過去。


    眾人:“……”


    厲震釗趕緊把人接住。


    厲南依著急道:“媽,媽,你怎麽了?”


    其他院的有人小聲說道:“她不是已經看不到了嗎?怎麽這一次又看到了。”


    “這一次老祖宗們的身體是實的,當然可以看到。”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沒有想到她還是像以前樣這麽害怕。”


    厲南閣和厲南浩趕緊過來幫忙扶住藍若冉。


    元帥夫人說:“你們快扶若冉迴庭晚小院休息。”


    厲南浩抱起藍若冉快速奔出祠堂。


    厲震釗叫上厲南依跟他一起離開。


    厲南依離開前,悄悄地看眼厲威宏,覺得這個人好眼熟,有點像是擺放在庭晚小院供堂的相片裏的太爺爺。


    陸洲連忙問厲南玄:“媽她怎麽突然暈過去了?是不是身體不好?要不要送到醫院檢查檢查?”


    厲南玄知道藍若冉隻是受驚過度暈過去而已,所以並不是很擔心:“別擔心,她隻是老毛病犯了,爸會找家裏的醫生給她看病。”


    “那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我有人要介紹給你認識,等祭祖後再去看媽。”厲南玄拉著陸洲來到厲威宏的麵前:“太爺爺,好久不見。”


    厲威宏先是查看厲南玄的修為,然後滿意一笑:“小玄,我剛才聽你提到已經登記結婚的事情,是真的嗎?你身邊的孩子就是你的伴侶對嗎?”


    厲南玄之前在給牌位上香時有小聲地向各位列祖列宗說到過此事:“對,他叫陸洲,我們會在年後擺酒宴。”


    陸洲乖巧地向厲威宏叫了一聲太爺爺。


    元帥在旁邊說道:“爸,他是陸家的孩子。”


    厲威宏問:“對我們老祖宗有恩的陸家?”


    “對。”


    “那我們和陸家還真是有緣啊。”厲威宏笑眯眯地打量陸洲,越看是越是吃驚,此人不管是長相,還是麵相,再或是他圍繞在他周身的氣息都是億萬中也難以挑一的金貴,各種福貴集滿於一身,而且好像還有東西保護著他:“他當真是陸家的孩子?陸家竟然能生出如此好的孩子?”


    他記得陸家曾經是盜墓世家,每盜一次墓都會折損陰德,他們怎麽可能生得出這麽好的孩子。


    厲威宏趕緊把其他老祖宗都招了過來。


    老祖宗們團團圍住陸洲,道行高的人看到被厲南玄封住的金光,都紛紛露出驚訝,有一年輕人笑著說:“哎呦,沒有想到我們厲家的後代有這等福氣,能與這個小夥子結為伴侶,南玄,你厲害啊。”


    一個古裝老婦含笑道:“小玄兒,你可要好好對人家,不能欺負他,知道嗎?”


    厲南玄笑道:“我會的。”


    之前帶領老祖宗們一起迴來的穿著將軍鎧甲的老人,十分滿意地在陸洲肩膀上拍了幾下:“好,好,好,老夫非常喜歡這個小夥子,不管是南玄,還是厲家其他人,都要好生對待,知不知道?”


    站在老祖宗們身後的二叔婆和四叔婆他們越聽,臉色越難看,老祖宗們可從來沒有誇過她們。


    陸洲都被誇得不好意思,都不知道要怎麽迴他們的話,便以笑著麵對,其實他挺好奇,他到底好在哪裏?這群人怎麽一直誇他好?


    元帥說道:“老祖宗們,供品就在桌上,大家好好享用。”


    圍著陸洲的人都紛紛散去。


    陸洲暗鬆口氣,看到老祖宗們拿起桌上供品就開吃,不由地愣了愣,雖說可以吃供品,可是至少要撤走之後再吃吧,當著這麽多牌位吃,怎麽看都不太好,不過這要是厲家的規矩,就沒有好不好的。


    元帥激動走到厲威宏麵前叫了一聲:“爸。”


    厲威宏看著元帥,感歎道:“你也老了。”


    “是啊,人老了,越來越不中用了。”元帥歎口氣,又問:“爸,你怎麽還沒去投胎?”


    陸洲聽了,當場傻眼。


    有這麽對自己爸爸說話的?這不是想要自己爸爸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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