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振心中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在迅速滋生。


    但再不妙,他還是無法將其與表兄聯係到一起。


    “你不是斑茂麽?”


    糜輝安靜了下來,然後嘲諷道:“難道你還不知道自己的事?”


    “我……”向振瞬間啞口無言,但他著實心急如焚,下一瞬,便直承道,“實不相瞞,在下並非斑茂,而是斑茂的好友。煩請閣下快告訴我,斑茂到底怎樣了?”


    “他當然是死了。”


    “死……了?這……這怎麽可能?!”


    向振心胸瞬間堵起,聲調陡揚,然後,身體也有點搖搖欲墜。


    當他勉強站穩後,雙眼已經無神。


    “不錯!”糜輝將向振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的那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也愈發清晰起來。


    他再度火上澆油道:“斑茂不僅死了,而且已死了大半個月。聽聞先是被我宗的仲長老一掌拍死,然後還被剝皮抽筋,一點點折磨而死。


    當時旁邊有很多修士,也看見了這一幕,所以斑茂絕無幸理。不過,這也是他活該,竟敢對我們仲長老不敬。


    聽說那時,他不僅言語得罪仲長老,還惱羞成怒,毀壞了仲長老的一件得意寶瓶。須知,寶瓶裏麵,可是裝有整整一瓶精純的天然黃靈氣團。


    這是我們黃靈境修士的無價之寶。一瓶之量,就是供數十個黃靈境修士連跨數個小境界,也未必不能。


    可是,瓶碎氣消……數十個修士的機緣,竟然就這樣被斑茂毀了。如此大過,仲長老豈能饒他?!”


    見麵前的俊美男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糜輝卻頗感激動。


    他早想到了另一件事,隻覺大有好處,此事當為。


    ……


    說起來,此事還是糜輝聽其一位好友透露,才開始有所留心。


    這個好友,正是昨天突然被宗門下令通緝的仲師伯仲德利的徒弟,也就是他的廖師兄。


    廖師兄已有數月不曾返迴宗門,聽聞是奉了仲師伯的諭令,留在騰雲宗附近充當耳目。


    這本來沒什麽,不幹糜輝的事。


    但因為糜輝與廖師兄關係融洽,所以他外出之時,也會不時去找廖師兄相見暢聊。


    因此,他才得知仲師伯重視的一點內幕消息。


    原來,一直以來,廖師兄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監視一位年輕的騰雲宗弟子的蹤跡。但頗顯不正常的是,與廖師兄負有同樣任務的耳目,據說仲師伯竟安排了不下於數十個之多。


    也就是其十幾位高徒,全部被派了出來。


    可見,這位曾經的仲師伯,是多麽在意這個騰雲宗弟子。


    別的不必多說,但糜輝卻打聽清楚,這個騰雲宗的年輕弟子,十分好認。


    先看年紀,年紀極輕者,必得留意。


    次看相貌,相貌俊美者,必是其人。


    當然,這個相貌俊美者,標準自然得是俊美得一塌糊塗的男性修士。對方的修為要求,則定得十分寬鬆。凡靈或黃靈境都無所謂。


    據說這是仲師伯擔心會出現漏網之魚,才不以修為當成尋人標準。


    本來數月前,廖師兄的任務,就該撤銷。因為,那時的消息早已表明,此貌美男修已經溺亡。


    但事實卻是,仲師伯依然沒有調迴廖師兄等耳目,而是留他們繼續在外打探消息。


    至於還有什麽好打探的,糜輝並沒有打聽出來。


    不是廖師兄不說,而是仲師伯對其下達的任務,本就定的不明不白,隻讓其繼續關注俊美男修的任何消息,卻沒有說出個具體……


    本來糜輝心中隻存了一點疑問,也不會多麽放在心上,所以初見向振俊美的時候,他略感詫異,以及略有聯想。


    他的確覺得向振很符合廖師兄所要監視的目標,但畢竟,這有點不可思議,於是,他沒有深想。


    而隨著一次次有意無意地試探,糜輝發覺向振身上的疑點開始顯現。


    於是,他這才找借口留下,以伺機求證。


    這個借口,自然就是等候向振的同伴迴返。


    至於是否有同伴迴返,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而隨著試探的加劇,尤其是聯想到仲師伯突然被騰雲宗因一個叫斑茂的弟子,而上門追責,然後又被金、風兩位太上長老定為通輯人物時,糜輝就意識到,這裏麵大有文章。


    顯然,當斑茂的名字,被向振親口說出來之後,糜輝就已十分肯定,眼前的這個小白臉,必是廖師兄及仲長老要追蹤的對象——向振。


    因為斑茂與向振,根本就是表兄弟關係,


    這是廖師兄早就打聽的消息。


    向振聽聞表兄之死,當然會傷心難過。


    至於向振為何能死而複生,糜輝倒並不在意。


    一名天才弟子身上,被宗門放出任何消息都有可能。顯然,仲師伯能大費心思地監視向振,那麽,騰雲宗當然也可以放出假消息,以保護向振。


    而雙方的大人物都這麽在意向振與斑茂,那是不是表明此子或其表兄身上,藏有重寶或大有秘密呢?


    於是,在糜輝眼中,活著的向振,已成了一塊寶貝疙瘩。


    ……


    “嘿嘿,你是不是很難過?要哭就哭出聲吧。”


    糜輝經曆短暫的竊喜,迴過神來時,發現向振依舊是一副既失了魂,亦失了聲的模樣,他不禁再次奚落道。


    向振依然呆若木雞,眼淚自流。


    對方的話語傳來,他就好似未聞,沒有半點反應。


    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他完全沉浸於與茂哥相處的點點滴滴,根本沒有敷衍外人的心思。


    所以他安靜無聲,此時,說是一塊呆立的行屍走肉,也不過分。


    “向振,你其實不該為旁人哭泣,是時候該為自己想想了。”


    糜輝耐性漸失,不禁提高音量,語出威脅。


    不過,向振依然麵無表情,沉默無言,唯有眼淚緩緩流下。


    “向振!糜某雖好說話,但對於不識相的人,也不會心軟!再不說話,我可要動手了!”


    糜輝又怒喝道。


    他雖然感覺向振可能哀傷過度,陷入自閉,但這不是對方無視他的理由。


    而在他內心深處,也頗顯猶豫。


    因為他的第一想法,是將向振帶到廖師兄當麵,然後兩人一起商討處置或分贓之法。


    但一想到仲師伯都成了宗門叛徒,也不知藏在哪個角落,那廖師兄又能知道向振的什麽事情?


    第二個想法,他想將向振私囚起來,然後慢慢逼問出其身上的重寶或秘密。


    不料,這才開始,就毫無進展,他豈能不感煩悶。


    “好,既如此,那就隨我走吧!”


    片刻後,糜輝就做下了決定。


    當然是要獨吞好處,不信他逼問不出!


    語畢,他就抬手射出一根青色細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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