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詹耀明卻聽不得這些借口。


    他隻覺得徒兒心態不端,視曆練如無物,簡直胡鬧至極!


    詹耀明心中明明十分生氣,想要發作,但下一瞬,他又念及徒兒從未有過任何獨自曆練,確實不識險惡,尤其缺少了“一切得能靠自己”的覺悟。


    於是,他認為當務之急,得先引導徒兒樹立爭強好勝的心思,便舉例道:


    “既然如此,那你的賀師兄,為何在你相同境界的時候,又能輕易斬殺火犀獸呢?


    而且,當時他的神司劍,可沒有你的良女劍鋒利。怎麽到了你這,卻偏偏不行?這到底是劍的問題,還是人的問題?”


    “師父,你……”


    妙菡聞言,霎時惱羞成怒。


    不過,她年紀輕輕,腦子活絡,馬上便想到了說辭,“凡一師兄是什麽人?他可是種劍門資質榜上的頂尖人物,就是兩個妙菡,也比不了……我才不奇怪呢。


    不過,要是他肯與我比美貌,徒兒才信心十足呢。嘻嘻……啊,師父快救命,徒兒真地擋不住啦。”


    詹耀明聽如此強辭奪理的話語,本來還想痛斥一聲,不過,當看見徒兒的身體,在兩隻碩大的妖獸攻擊下,的確呈現傾倒不支姿勢時,他立馬忍住了。


    畢竟,妖獸可不管修士是不是在曆練。


    它們早生靈智,霸占了專屬的領地,隻要有陌生生靈闖入,它們便會一視同仁,進行無差別地攻擊。


    若徒兒有個好歹,詹耀明必然無法承受。


    所以,他選擇求穩,已經發出一劍。


    此劍,明明普通至極,速度也不快,但在斬到一隻火犀獸的寬厚的脖頸時,卻能瞬間斬破皮肉筋骨。


    然後“撲嗵”一聲,一個血淋淋的帶有獨角的大腦袋,便已落地。


    接著,又是另一個同樣的大肉塊墜地……


    “哇,師父好厲害……多謝啦。”


    妙菡似倒不倒的身體,這時忽然又能躍然而起。


    然後,她對著上空的詹耀明,一頓拍手,興奮道謝。


    謝完,她又拿劍在兩隻火犀獸的屍體上一陣挑刺。須臾間,便見兩隻小巧的奶白色柔軟物體,出現在她的手心。


    妙菡盯著看了片刻,這才鄭重地收了起來,口中喃喃道:“雖然隻是二級妖獸的元液囊,對我來說司空見慣,也早已凝煉了不知凡幾。


    但是,你們可是我印妙菡親手斬獲的,第一和第二個二級靈材呢。其意義非凡,當然得保存起來。”


    說罷,她才縱身而起,徑直飛到師父身邊。


    詹耀明早看明白了一切,所以瞪了徒兒一眼,沒有說話,似若有所思。


    以為師尊生了氣,印妙菡便習慣性拽著詹耀明的手臂搖晃不止,然後撒嬌道:


    “師父別生氣嘛,徒兒下次不騙您就是啦……您都不知道,其實剛才徒兒與那兩隻火犀獸打鬥太久,的確有點體力不支。您就算剛才不出手,再晚一會,也一定會出手哦。”


    詹耀明自然不會糾結發生過的事情,何況,他被妙菡欺騙,也不知有多少次了。


    “好了,既然為師答應要帶你出來曆練一番,自然不會讓你出現意外。不過,你應該明白,如果事事都指望為師照應,那你此次外出,會顯得毫無意義。


    如此,為師還不如帶你去化龍淵,參加幾場修士論道集會呢?”


    “是嗎?那太好啦,咱們現在就動身吧。想必才過去一個月,大部分的師兄師姐還沒有離開化龍淵。咱們現在過去,也不算太晚呢……說不定,屆時還可以給賀師兄接風洗塵呢。”


    “哼!”


    詹耀明立馬頭疼欲裂,重哼一聲。


    這傻徒兒真是少根弦嗎?怎麽老是聽不懂重點?


    “好啦,師父。徒兒開玩笑的……徒兒現在就向您保證,如果下迴再碰到二級妖獸,徒兒誓必要與它分個生死,不死不休。怎麽樣,您該滿意了吧?”


    “你……你啊你……”


    詹耀明正感詞窮時,忽想到不久前的那個狂徒,略一沉吟,不禁語重心長道:


    “你是不是以為,隻要待在為師身邊,便能萬事大吉?還有,你是不是以為,你的凡一師兄身具通靈體,就很了不起?”


    一聽師尊提到的,都是她修煉以來,最為親近的兩人,妙菡立馬口若懸河,驕傲地答道:


    “這是自然!師父您以如此年紀,就能坐到種劍門第三長老的高位上,有幾人能辦到?理所當然地,在相同境界的長輩當中,也從未有人敢對您有任何不敬。


    妙菡能拜您為師,都與有榮焉呢。


    而凡一師兄的通靈體,何須多說,徒兒都羨慕得不得了。若是能用一半的美貌去換,徒兒也是可以……考慮的。嘻嘻……


    對啦,徒兒還聽見有同門暗地裏閑聊,說宗門許多長老都私下認為,凡一師兄會是咱們種劍門的希望所在呢。


    唉,若不是他的通靈體發現得晚,凡一師兄現在都有可能已經成為了通靈境後期修士,甚至,成為與師父您一樣的,陰靈境大長老,也很有可能啦。


    說句不敬的話,其實,徒兒也認為,假以時日,賀師兄的成就,未必會輸給師父您呢。嘻嘻……


    不過,徒兒還是希望你早點晉級陽靈境,如此一來,咱們光明殿可就真正成了宗門第三殿啦。”


    詹耀明還是頭次聽見沒心沒肺的徒兒,說這麽多心理話。


    隻是她的心理話,太過偏頗。


    句句不離種劍門或光明殿,實為井底之見。


    事實上,詹耀明心底很明白,一個五星宗門種劍門算什麽?就算宗門已有一位衝擊合靈境的陽靈境圓滿修士,又如何?甚至,宗門成了六星宗門又能如何?


    更別說,在天地靈體榜上,一個排名靠後的通靈體,又算得哪門子的宗門希望?


    “師父,您怎麽了?”


    眼見師尊忽然緊鎖眉頭,沉默不語的的樣子,妙菡十分詫異,隻得小心翼翼地問道。


    “唉!”


    詹耀明迴過神後,直接深深一歎。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如何與徒兒解釋。


    事實上,他不僅感歎於徒兒的井底之蛙的見識,同樣也意識到眾多師兄弟的見識,並不比徒兒強出多少。


    而這次外出,一方麵,詹耀明是為了親自陪小徒弟印妙菡曆練一迴。另一方麵,他也是為了自己尋找進階陽靈境的機緣。


    不入陽靈境,終歸不知陽靈境之妙。


    就像征服陰靈境時一般,詹耀明前些年也是滿懷信心,覺得破境之機就在當下。


    可是,這個當下,已來到了第三個年頭。


    而時至今日,他依然還在陰靈境圓滿停滯不前。


    正是感受到越高境界的晉級,越為艱難,詹耀明才深刻體會到他這樣的陰靈境存在,以及五星宗門的存在,實際上,皆不過滄海之一粟。


    何其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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