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人洞府,搶人戒指,每一件都是一大忌諱,也是一種侮辱。對小雅來說,均不下於生死大仇。


    不是為了寶物,九羅怎麽敢如此輕賤小雅這個未來的愛徒道侶?


    可是,不待晏秉浩說出反對的理由,九羅又主動解釋道:


    “師兄不用吃驚,師弟隻是代徒兒先占此峰,馬上便會接徒兒過來坐鎮。反正此峰將來也是他們小兩口的共有山峰。師父代徒兒先占下,並無不妥,不是嗎?”


    反問時,九羅明顯露出了,無論答不答應,就得這麽辦的意思。


    事實上,九羅並非魯莽之人,之所以表現如此急不可耐與強勢,隻是擔心遲則生變。


    因為他忽然懷疑,太叔雅的舍利靈珠,可能並不在戒指之內。


    這是有可能的。


    隻要稍為留心太叔雅那詭異的沉默反應便知,她似乎不在意戒指的得失。


    而太叔雅的身上,正好幾乎一覽無餘,在被他細致地探過小衣之後,顯然表明,再無藏匿舍利靈珠的可能。


    那麽,最後能藏匿舍利靈珠的地方,也隻有其老巢——素靈峰。


    戒指,本人,老巢三處地方,隻有太叔雅本人,他帶不走。


    而現在,也沒絕對的必要帶走。那麽,他當然隻須占據戒指及老巢,就不怕翻不出舍利靈珠。


    倒是太叔雅就這樣被帶走,不知會不會對晏烏龜泄露舍利靈珠之秘,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她會在什麽時候泄露。


    所以,他爭的就是這個時間。


    隻要再給他數個時辰,甚至一個時辰,即便舍利靈珠真的不在戒指之內,九羅也有信心將其自素靈峰搜出。


    ……


    顯然,九羅的強勢與小心思才說出口,太叔雅立馬就心知肚明。


    本來麵對這些,她已經漠不關心,置身事外。


    因為不久前,她心中已經放下了舍利靈珠。


    此珠確實珍貴無比,但再珍貴,也隻能是陽靈境,甚至極可能,隻能是合靈境及以上境界的高階修士,才堪使用之物。須知,她的高祖,就曾是一位陽靈境後期高人!


    那此珠與她這個陰靈境小修,又如何相幹呢?


    而此時,太叔雅更在意的感受,卻是身為女修的身心尊嚴及體麵。


    雖然自知這種認知感受,有點分不清主次,頗為可笑,乃高階修士之大忌。


    但她潔身自愛慣了,的確更在意身體的清白,她也根本無法迴避這種感受。


    所以,旁聽半天,太叔雅起初更多地,是渴望能清白死去。然後,感受到晏祖的維護之心,她又開始幻想一種最好的結局,那便是既能躲過聯婚之厄,又能孑然出走騰雲宗。


    但現在,九羅的貪婪話語,徹底讓太叔雅發狂,報複心大盛,無法再沉默下去。


    “老禿驢,別以為我不知道,咳咳……”


    太叔雅法力大虧,十分虛弱,但想說話,一直都能辦到。


    她當然不願失了舍利靈珠,又失了素靈峰,最後還要失清白於興道師徒,遂當即決定,絕不讓九羅師徒好過。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但是,那東西,你這輩子也別想得到!”


    太叔雅半伏在地上,仰著頭,恨恨地說道。


    然後,她又望向衝晏秉浩,雙眸中淚水已幹,卻充滿寒心,“晏烏龜,你身為太上長老,出賣素靈峰也就罷了,可是,你卻不知,其實你一直被蒙鼓裏。老禿驢想要的真正東西,是一件寶物……呃……”


    說到這裏,太叔雅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無法繼續說下去。


    摸著頸下的血洞,太叔雅知道,九羅被激怒了,想要殺她滅口。


    而她鎖骨附近的血洞,一指粗細,居然與嬙兒肩頭曾受過的傷洞一樣,卻嚴重很多。


    文嬙不識此術,太叔雅卻有過聽聞。


    它應當是從上古第一佛宗溈濟禪宗,所流傳下來的緣壇求佛經中的佛印指。


    此指也隸屬於緣壇求佛經中的三大技法之一,正式名稱叫作皈佛戒印,最多可連續發出十二指。其一指比一指霸道,十分可怕。


    而這些,正是她自化龍淵歸來時,晏秉浩親口相告。


    望了一眼黑袍身影,太叔雅很想求晏秉浩賜她一個痛快死法,可是,眼皮搭拉,眼前一陣模糊,她終於身體不支,昏厥過去。


    晏秉浩剛才明明對九羅抬手點出的佛印一指,有所感知,但他的出手攔阻,還是慢了半拍。


    好在,他的法力攔阻,也讓佛印指,沒有如願擊中太叔雅的腦袋。


    否則,太叔雅就不是昏厥,而是必死無疑。


    心頭大恨,氣息不勻,晏秉浩幾乎要恨得渾身顫抖。


    他好似空洞的雙眼,盯著九羅的大腦袋,強息怒恨,沉聲道:


    “董……師……弟,你當真說話不算數了?!這是要反出騰雲宗,妄想趕盡殺絕不成?”


    其實,他的恨,既恨九羅的霸道,又恨太叔雅的隱瞞。


    甚至此刻,他恨太叔雅更多。


    若不是她的連續隱瞞,既隱修為又瞞寶物,他及騰雲宗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境況。


    真要動手?那騰雲宗就完了。昨天兩人的切磋,便是明證。


    可是,如果不動手,九羅狼子野心,咄咄逼人,又該如何平複……


    九羅出手後,其大臉上的橫肉就震顫不停,顯露出十分駭人的模樣。


    不過,下一瞬,他又斂神息氣,隻狂笑道:


    “哈哈哈,晏……師……兄,這個女娃的挑撥,你不會真相信吧。我九羅若想謀求寶物,何須這般繁瑣?直接索要便是。何況,她若身懷寶物,你都不知,豈能被我搶先得知?”


    九羅斷定太叔雅就算不死,也極難在短時間內開口,所以,他才大膽放言。


    畢竟,他的目的,隻是為了舍利靈珠。


    隻要此珠到手,別說一個四星騰雲宗,就是五星曜日宗,他也非得上門好好算算賬。


    仲老怪負傷而走一事,九羅聽徒兒私下稟告過。而九羅之所以趕時間,既有防範太叔雅之意,也不乏有防範仲老怪走漏消息的擔憂。


    所以倉促行事,他今日才有點失了平日的沉穩與謀而後動。


    但現在,也無妨,大局依然在其掌控之下。


    最後如果不能做到悄無聲息,那就隻求舍利靈珠到手,然後麽……要麽在騰雲宗繼續當長老,要麽遠走高飛閉關一段時間就是……


    “是嗎?嗬嗬……那方才,你為何要打傷太叔長老?”


    晏秉浩突然陪笑道。


    除了不知寶物為何物,晏秉浩其實已猜到其他大半真相。


    可是,稍有冷靜後,他還是選擇隱忍,不敢動手。


    而此問,他也隻是配合九羅逢場作戲。


    九羅若上道,隻須給他一個理由便罷。


    若無理由,現編一個也成,這就是技不如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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