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任何丹藥、草藥,哪怕仙丹,向振此刻都可以不加猶豫地交出來。但參芎草,他早已計劃好了,是用來為身體古怪打掩護的草藥。極為重要,不容有失。


    事實上,向振自然不可能等到湊齊什麽複顏丹的全部材料,更不會待到煉出他們口中的複顏丹,才來服用,而是打算在文嬙離開悔過洞之後,便直接食用。


    雖不確定這種生吃的方法,會不會有效,甚至是否會出人命,但他必須盡快服用掉。


    因為,或許在他的下一次睡眠之後,他的臉上疤痕,可能就會複原。屆時被人懷疑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怎麽,你一介凡靈,也想貪占三級靈草?你保存得了嗎?快拿出來,別逼我動手!”


    文嬙頗為鄙視向振臉上的戒備神色,那叫不自量力,卻也很不爽他的戒備,那是敵意分明。


    自己真有這麽可怕嗎?自己又有這麽可恨嗎?


    不過,敵弱她就強,所以不自覺地,文嬙已將自己當成了可以對向振予取予求的主宰。


    一聽此話,向振恨意成倍暴增,以致懼意都弱到極點。


    他忽然生出與對方搏命一迴的想法,實現起來,倒也……簡單。


    或許,自己隻要借機靠近對方身邊,然後瞅準時機,突然發難,未必不能以蠻力鎖住並製服文嬙這個一介女流。


    最關鍵的是,自己得製住她的雙手,她總沒有辦法施展法術了吧。而文嬙的可怕,也隻在於法術。


    向振心中一邊快速地權衡著,一邊已從懷中掏出那株青綠的小草,同時,他的腳步也開始挪向文嬙。


    “哼,這麽好的靈草,才眨眼的工夫,就被捂成這副模樣,你可真是該死!“


    文嬙盯著即將到手的參芎草,心情立刻變得大好,隻是嘴中不免有些心疼的埋怨發出。


    向振眼見自己與文嬙距離越來越近,而對方並無防備,身姿依然坐直。隻是其雙手,也自然地擱在桌麵,這可不是好事。


    如果自己此時暴起,倒也能將文嬙攔胸抱住。正常來說,一般女子當是反抗不了。但玄靈境的修士,必定能作出反抗舉動。


    因為她的雙手,仍然大有施法空間。


    那麽,怎麽讓她的雙手,收迴身體兩旁呢?


    “喂,你看什麽看?還不快將參芎草給我!”


    文嬙發現向振麵容怪怪的,似失了神,又似不甘而沮喪到極致,但其眼睛卻盯著自己的上半身似有所窺,故而當即不悅道。


    同時,其一隻素手也已伸了過來。


    向振暗恨機會難覓,不對,應該說機會根本沒有形成,就已徹底失去。他剛想順從地將小草擱到胸前的素手上,腦中忽然一亮,他又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何必交出去呢,幹脆當她麵直接吞服!


    至於事後的結果,絕對罪不至死……而自己的身體卻能放心地自愈了。


    “啊……小畜生,你瘋啦……”


    眼看著一株完整的參芎草,在自己一個不察之下,竟被向振一口包下,文嬙隻覺得氣血上湧,心疼至極。


    下一瞬,洞中空氣陡緊,文嬙的一隻素手已經並指如刀。


    向振自知方才所作所為,可怕的懲罰必然少不了。於是,他趕忙深吸一口氣,勉力吞下口中還未嚼盡的參芎草的碎渣。盡管苦澀無比,他一口氣居然也能吞個幹淨。


    然後向振才把心一橫,終於做好了準備,見對方鄭重其事的樣子,他索性再吼一聲,“文師姐,你還講不講理,那小草是蔣師兄贈給我的,你為何要侵占一個凡靈修士的東西?”


    “你……”


    文嬙被向振一問,還真愣了一下。


    然後,她知道向振是在譏諷自己,立馬惱羞成怒解釋道:“小畜生,師姐隻是好心地打算替你將參芎草保存起來,哪裏有侵占的意思啊!”


    向振不免一驚,他第一反應,是相信文嬙的話。


    畢竟,以此女的高傲,當著他一人之麵,的確不像會說謊的樣子。難道她真的是好意?


    “那你……為何要逼我交出來?”


    無論如何,對方能好好說話,那就是好事……或能免去責罰啊。


    “哼,我不逼你交出來,難道還求你交出來不成?你知不知道,絕大部分新鮮靈草、靈果,如果不以法力玉盒或法力玉瓶保存,必會枯壞!你什麽都不懂,憑什麽保存啊。況且,這一保存,至少要數月甚至數年時間,你行嗎?!


    可剛剛,好不容易得到一顆複顏丹的主藥,你……你居然就這樣浪費掉……你可真該死……好,你說是你的東西是吧,那我不管了……都給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記恨臉上傷疤的事。那……那雖然是我無意所傷,可是也並非我的本意啊……”


    說話同時,文嬙忽然中途收迴施法的手刀,然後其手上突然冒出三件小物。隻略微一一展示瞬息,就被她大力地擲到石桌上。


    由大到小,它們已落穩不動,十分熟悉。


    向振這才看清,頓時心驚。


    黃冊,錦盒,紅色小球!


    “滿意了吧,都還給你,哼!”


    隨著文嬙委屈地氣哼之聲消散,她的身影也已消失在毀過洞洞口。


    向振愣愣地望著桌麵上的物件,心中忽有一種錯怪好人的感覺。


    難道這幾天以來,自己誤會了文嬙?


    倒不是說她不可惡,不歹毒,而是她可能隻是比旁人多點任性,多點自私,但其本質,未必壞透?


    至少,她剛才有句話就說得很感人,“臉上傷疤……是我無意所傷……並非本意”。這種時候說這種話,當是真心話了。


    不對!


    向振剛想原諒文嬙,但一下又想到了更多。


    上麵的話當然是真的,但是文嬙的不可原諒之處,卻不是這些。甚至,也不是她在宗門大殿前暗下黑手之事,而是她在燕子峰不該反咬一口!


    當時,哪怕自己被太叔雅不問三七二十一地,要求斬殺時,文嬙依然提劍來斬!若不是伍宗主及時出現,那自己必然……


    生死大仇,豈有轉圜!


    ……


    半天後,向振終於將複雜的心情平複了下來。


    別說,參芎草的味道當真苦得沒邊。過去這麽久,他依然覺得口中苦水直冒,難以漱清。


    不過,能重新看見桌上的三件物品,向振卻頗覺開心。


    他憑著旁聽的一些信息,也隱隱猜到,這些東西肯定不是文嬙好心要歸還自己的,而是她不得不歸還自己。所以,興許,這就是太叔雅的意思。


    而自己,恐怕真的要長期成為素靈峰的弟子了。


    這些事有喜有憂,有好有壞,向振也自知隻能被動接受一切,根本無力反抗,還是少想為妙。


    所以,他收起錦盒,重新掛迴霧毒珠,便開始研究這本黃冊。


    之前因為聽從師父雙晚書的話“你別管了”,向振便一直忍住沒有二次接觸此書,其實心裏還是挺後悔的。


    好在,此書終歸還是迴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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