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父親,喬月是滿臉的悲傷。


    關武不禁問道:“當日父親是怎麽一迴事?”


    喬月隻是淡淡說道:“沒有人知道是怎麽一迴事,當日明明父親已經率軍撤退。但那日他竟然獨自一人偷偷潛迴荊城。”


    “父親將我托付給策哥後,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關武沒想過父親之死竟然另有隱情,激動地問道:“父親說了什麽?”


    喬月輕歎道:“父親的原話是小月,你能找到對你好的人,為父為你高興,但為父也有必須去做的事。囑咐策哥一番後便直奔漢明學宮而去。”


    關武問道:“漢明學宮?”


    喬月解釋道:“正是如今的大明學宮,當初兩國結盟抗唐,荊城由兩國共同執掌,並在此創建兩個第一學府,漢明學宮。”


    “而漢明學宮的第一任總院長正是我們的娘親,三兒夫人!”


    “直到大明毀諾,突襲搶占荊城,這漢明學宮才正式改為了大明學宮,並且總院長永遠由大明皇帝擔任。”


    聽到這裏,關武不由感歎,這都是緣分嗎?


    “那後來呢?”


    喬月繼續講述:“據說後來在漢明學宮,父親一人麵對著明皇朱漸明在內的十多名高手,盡管最後父親突破了還虛境界,一刀甚至劈開了蒼天。”


    “但最終還是被圍殺致死。最後一擊是明皇以全身修為貫穿了父親的身軀,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根據策哥打聽,現在最後僅僅留下了父親的佩刀與一早掉落的頭盔,隻餘一片廢墟。”


    說到此處,盡管事情已經過去良久,但喬月還是忍不住眼中淚水。


    吳國公府中,關武與姐姐喬月終於相認,可說到關二之死,整個房間又彌漫著壓抑與死亡的陰霾。


    葉一反而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提醒關武道:“相認的大好日子,能不能別把天聊死。說些別的吧,問問她醫術怎麽迴事?生了孩子沒有?孩子學習好不好啊?問這些嘛。”


    關武心中暗罵:“除了第一個都是些什麽…”


    但手上卻是迅速反應過來,手輕輕抹去喬月的淚水說道:


    “對了,姐,你的醫術是怎麽迴事?”


    喬月也自行檫去淚水呆呆地望著關武“你說什麽呢?我小時候就愛研究醫術,現在一身的醫道修為不是很正常嗎?”


    關武有些遲疑迴憶起小時候的事,說道:“你是說你小時候把兔子,小狗的屍體切開研究構造,把各種草藥混合喂給小狗,小貓,小鼠這些事嗎?”


    “是啊,怎麽啦?這可是我從小開始培養的興趣!”喬月雙眼瞪得極大望著關武。


    聽到這些,葉一也驚呆了,反應過來道:“作為一個現代人,我確實可以理解…理解個鬼啊…很難想象你姐的愛好…這暴擊奶媽,我知道這個大喬的原型哪來的了。有姐如此,我恭喜你。”


    關武同時對著兩個人說道:“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對了,關於醫道,既然姐你有興趣,我剛才說道的墓中奇遇得到了一部醫書,這本醫書給你,如果你感興趣還有中下兩冊,希望你會喜歡。”關武默默從懷裏拿出《醫道手記》手抄本的上冊,與給李拯的是同一本。


    “這就是你說的在醫聖之墓得到的醫聖心得?”


    喬月從關武手上接過醫書,如獲至寶。對於醫者來說,醫聖的醫書都是價值無可衡量的瑰寶。


    “是的,另外醫學院的院長李拯雖然難以置信,但卻真的拜入我們門下研習醫道,你該算是他師姐。你可以與其書信往來討論醫道,我的醫道走歪了,也希望你們可以將醫聖前輩的傳承用於正途…”


    喬月的臉上終於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笑道:“太好了,我的醫道全是自己琢磨出來的,策哥也請過一些醫道名宿給我解惑,但無一例外都被我問倒了,落荒而逃。”


    “如果有真正的醫道大能指點的話一定可以有新的領悟,加上醫聖前輩的手記,我們真的有可能成為醫道名門!”


    關武看怪物一樣看著喬月,道:“自己琢磨的六品…”想到自己的六品乃是生死之間才能突破,人與人之間的落差真大!


    喬月卻又眨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關武,反問道:“誰跟你說的六品?我早就七品啦!隻是按策哥所說,八品乃是明道,需清晰自身之道的前路,我一直無法找到我醫道的路,說不定這次真的可以找到!”


    因為一葉知秋,關武聯想到李拯的能力,一直以為喬月是醫道六品,原來是自己狹隘了,原來天才之所以為天才,就是你們凡人不可能理解,也無法想象…


    葉一則是在一旁陰陽怪氣道::“你看看,整天說七品難,難,難。你看看,同一個爹,同樣的基因,你有名師指導,有學習環境,更有生死經曆,還比不過人家在家自學。人與人的差別怎麽比人和豬的差別都大?”


    “姐姐又不是親生的……”關武無奈歎了一口氣,但這是自己的姐姐,應該高興。而且能成就醫道名門的誕生也不錯。


    葉一追問著不是親生是什麽意思,可關武卻閉口不提,讓葉一十分鬱悶。


    可關武不知道,今日的無心之舉會給朱明乃至整個世界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當喬月遇上李拯,再加上醫聖的傳承,等於一個天才的天分遇上一個瘋子的大膽,再加上醫聖的技術,可是可以顛覆世界的力量。


    在喬月的催促下,關武答應明日便去取《醫道手記》的中下兩冊,喬月才心滿意足時突然想起丈夫的囑托。


    “對了,策哥剛已經醒來了,我跟他大概說了你我的關係,他說明日想見見你,見見小舅子還有救命恩人,你覺得可以嗎?”喬月詢問道。


    關武沒有應答反而問道:“姐,你與孫策真的就是他救了你一次就鍾情了?”


    喬月想了想才明白關武說什麽,解釋道:“不是啊,我與策哥早就相識,當年漢明聯盟仍然堅固時我就與策哥認識,策哥還在爹手下學過半年,要不是爹發現我與策哥相戀,也不會將他趕出荊城。”


    “啊?”關武不明所以呆呆望著喬月。


    葉一卻幫忙解釋起來,道:“傻瓜,所有的父親都這樣,男孩是草,女孩是寶,護得很,生怕自家的好白菜給外頭的豬拱了!你還沒有女兒,日後你就會知道了!”


    “是這樣的嗎?那不是所有的嶽父都是視女婿為敵人?”


    葉一點頭道:“嗯嗯,起碼一開始會是這樣。”


    關武暗暗心驚,他喜歡的那個人有父親嗎?又會是怎樣的人?


    見關武一直沒有迴答,喬月不禁急了,喊道:“喂喂,小五,你倒是迴答我啊!”


    關武這才迴過神來,想了一下,下定了決心,說道:“沒問題,既然如此,我也正好認識一下我這位姐夫。”


    …………


    與此同時,關武或者說葉一並不知道,一件對他們有所影響的事正在發生。


    大明學宮,武學院內,武學院院長王越正在接待著客人。


    王越看到來人,不鹹不淡地說道:“胡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突然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王越跟前的人也不是什麽小人物,乃是大明中書省參知政事胡惟庸。


    而一旁還有一個和尚裝扮的人,但叫人覺得奇怪的是,這個人的臉竟叫人無法看清。


    胡惟庸也不管王越的態度,笑著說道:“王院長,年初你進京麵聖,我就發現你身上有異,今日我是特請出我師尊出山,前來助你解除身上隱患。”


    “隱患?什麽隱患,老夫沒有任何的隱患,來人,送客!”王越當然知道隱患說的是什麽,可隱患本身不允許他向他人求助,光這一想,就叫王越“痛徹心扉”。


    而這隱患,正是當日葉一種在王越心中的心之劍。


    僅僅是一句疑問句,心之劍讓王越疼得麵部扭曲,冷汗直流,眼睛睜得賊大。


    胡惟庸看到這,又心疼又好笑,轉向對著身旁的和尚說道:“看來徒兒所看沒錯,勞煩師尊了。”


    和尚看了看胡惟庸,沒有說話,僅僅是一掌壓在在王越肩膀之上。


    “厲害!好霸道的劍氣!”


    王越下意識想反抗,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這和尚的修為遠高於自己。


    佛道.七品.四大皆空!


    “佛言當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無我者!”


    四大皆空,如其名,一切皆為虛無。


    和尚口中念念有詞,一道佛光射向王越。


    一道無形劍氣從王越體內破體而出,擊向和尚。


    可就這無匹的劍氣逼近和尚之時,與佛光相碰。


    想象中的激烈碰撞並沒有出現,劍氣竟然逐漸被佛光所湮滅了。


    佛光穿透王越,佛光之下,王越體內的一切禁製,片刻間全部解除。


    連同王越自己的部分暗傷,都在這一次的佛光照耀下清除了。


    王越隻覺通體舒暢,從未如此的舒服。


    困擾著王越兩年,讓其生不如死的劍氣,葉一的心之劍就這樣憑空消失。


    “真的消失了?關武背後有……”


    王越在作死的邊緣來迴嚐試,最終發現禁製真的完全消失。


    解除心之劍的王越如釋重負,趕忙一拜,謝道:“謝胡大人……與這位大師相助,老夫得以重獲自由。不知兩位有何需要用得到老夫的?”


    都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對方連酬勞都給了,王越趕緊確認這個忙的“價格”。


    “此事已了,老衲走了。”和尚對此並無興趣,看了胡惟庸一眼,然後就離開了。


    “恭送師尊!”


    胡惟庸尊敬地送了和尚一路,轉身才迴答王越的話。


    胡惟庸笑著說道:“王院長言重了,今日之事,隻是在下能盡的一點微薄之力,但他日在下有所求,還請王院長幫忙才是。”


    言外之意,今日不用你,他日讓你幫忙別說不行,好一個他日之所求。


    “好吧……日後老夫自當盡力而為。”王越客氣迴道,受了如此人情,王越隻得低頭。


    王越突然想起關武,現今已成為大明指揮使,既然如今禁製已除…


    “胡大人,老夫需進京一趟向陛下稟報一些事情,你看你這邊。”


    王越言外之意,此事匯報皇帝,一切由朱漸明定奪。


    胡惟庸卻是笑著說道:“哈哈,王院長向陛下稟告即可,此事本官一概不知。不過我倒可以助你快到明都。”


    要這麽簡單用掉這恩情,沒門。


    儒道.五品.咫尺天涯!


    胡惟庸的手輕輕拍著王越的肩膀,輕輕推著王越向前走了一步。


    一步之後,王越驚奇地發現此時二人已經到達明都城外。


    咫尺天涯,顧名思義,可將天涯般的距離換成咫尺,千裏之遙,一瞬即達。


    當然,這也是有限製的,必須是施展之人去過的地方,必須事先留下印記,一天之內隻能施展一次。


    王越也明白了這是胡惟庸的手段,也沒有過多糾結。


    胡惟庸笑道:“王院長,庸順道送你一程,已到明都,王院長自便。就此別過,請王院長莫望今日之事。”


    王越無形中又承了胡惟庸的情,最後說道:“一定一定。”


    胡惟庸又說道:“此事居然要稟告陛下,看來是牽連甚大,胡某位卑職微,想必陛下也無須知道胡某的參與,免得陛下勞神,王院長,你說對不對?”


    王越反應過來,點頭道:“自然,多餘的話,老夫自然不會提。那此事的始末?”


    “自然是王院長受到不明白禁製為始,機緣巧合解除禁製為末。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嗎?”


    “明白了,一切按胡大人之言。”看見胡惟庸油鹽不進,而且胡惟庸有恩於自己,王越也隻得作罷。


    胡惟庸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目送著王越離開。


    王越走後,胡惟庸眯著眼看著漸漸王越遠去,笑道:“想不到有意外收獲,這王越的事居然要與陛下匯報,定有大事,可順勢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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