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安對於跟自己本家劉長川的看法就是時勢造英雄。


    本來四川全是亂民,而後成為亂賊,當地官府無力鎮壓,要求本地豪族武裝鄉軍剿滅賊寇,結果劉長川舉全族之力招兵買馬,不到一年時間把亂賊全都攆出了四川,同時自身也實力大增,為利於控製,麾下所有軍隊的將領全姓劉。


    有錢有軍隊,又實際控製四川富裕之地,王善輝能割據一方我憑什麽不行,在幾個兒子的鼓動下,直接自號蜀王,在成都城開王府。


    劉長川自立蜀王,按理說朝廷應該有所動作,可崇德帝根本沒工夫搭理劉長川。


    從四川跑出來的亂賊已經蹂躪了整個兩淮地區,要不是淮軍出兵,壓住了亂賊的氣勢,天知道會不會直接擴散的臨安府等江南地區,就算這樣也沒幹淨的剿滅流賊,各地還有府縣被流賊占據。


    最讓劉平安擔憂的是南方亂成一片,崇德帝為了盡快剿滅亂賊,從陝西調了三萬邊軍過去,其中包括數千精銳騎兵,這不是削弱陝西路防禦嘛,萬一東胡人進攻怎麽辦?


    大周不幸但也是幸運的,東胡大汗,大燕國皇帝烏海並沒落井下石,而是準備收拾王善輝,他對王善輝的地盤渴望已久,王善輝占領的山東和集慶路全是好地方,土地肥沃利於收稅,而且還不會因為稅高而引發民變。


    劉平安對來往公文都蒙了,南方亂成一片,烏海親率王帳軍和仆從軍南下進攻王善輝,可結果在濟南府碰了釘子,王善輝老奸巨猾,早早就把濟南城武裝的密不透風,東胡人想拿下濟南,做夢。


    沒關係,拿不下濟南城我就繞路打草穀,看你能把我怎麽樣,王善輝的實力確實打不過烏海的王帳軍,但他這麽多年鞏固下的地盤還是有一些凝聚力,雖然自身傷亡不少,但總歸保住了現有的地盤,至於下次還能不能保得住,隻能看天意,要不是劉成之勸解,他都想放棄山東北部,固守山東南部和集慶路。


    天下比以前更亂了,大周朝廷的控製力下降的太快,一旦基層豪族士紳離心離德絕對會讓老大帝國處於亡國狀態,但好在於,兩淮精兵和陝西邊軍自始至終都忠於朝廷,不至於大周崩盤太快。


    大周財政也到了快枯竭的程度,但就算這樣,崇德帝和剛當上首輔的王群還是咬牙支付了兩淮和陝西的軍餉,但陝西的邊軍加快了南下的步伐,病魔纏身的楊知學支撐身體下令劉平安派遣一支軍隊駐紮慶陽府以防萬一。


    劉平安不敢怠慢,陝西抽調了大量精兵南下,內部空虛,他可不想陝西丟掉,一麵急令韓平麾下二千騎兵和五千步兵轉駐慶陽府,又下令滿平統帥麾下東番鐵騎前往蘭州府待命,一旦有事可以隨時支援。


    “該死的,南方怎麽還在亂,軍議上洪州暴跳如雷,已經嘶喊了幾分鍾。”


    劉平安也緊皺眉頭,南方的亂賊並不強大,但四處亂竄,依靠熟悉地形把南方各府縣攪了個天翻地覆,大周無錢支付軍費消減了不少守備軍,現在主要作戰的是兩淮兵馬和陝西邊軍,留下的那幫守備軍不敢野戰,隻能守城。。


    “大帥,南方亂成這樣朝廷怎麽不讓當地士紳豪族武裝鄉兵對抗,安佰鑫十分不理解朝廷的布置。”


    “豪族?”


    劉平安冷笑一聲望著安佰鑫,“四川的蜀王就是豪族。”


    啊,安佰鑫頓時啞口無言,心裏明白,皇上和朝臣擔心出現第二個劉長川,其實真的不至於,四川天高皇帝遠,其他地方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行了,都別吵了,劉平安喝了一句讓洪州冷靜一下。”


    “大帥,要不咱們大軍南下蕩平賊寇,在出兵四川幹掉那個鳥蜀王,洪州那真是對大周忠心耿耿,叫囂著要南下。”


    劉平安搖了下頭讓洪州坐下說道:“南方不缺兵,兩淮精兵陝西邊軍都是強兵,南邊最大的問題是地方官員腐化太嚴重,加上亂賊打下一個地方就把糧食全帶走,造成地方收不上稅,老百姓沒吃的,反複造成惡性循環,大軍剛鎮壓完亂賊,第二年百姓無錢納糧還得反。”


    “那免稅不行嗎?洪州有些著急。”


    “現在決不能免稅,朝廷難道不知道免稅能更快消滅亂賊,可一旦免掉兩湖田稅,軍隊吃什麽,軍餉從哪來,光靠其他幾個州府根本無法支撐,你不想想,是亂賊可怕,還是大周軍隊缺糧缺餉可怕,劉平安瞪了一眼無腦子的洪州罵了一句。”


    現在免田稅,大周就是取死之道。老百姓過得淒慘,但跟民族存亡相比算得了什麽,大周要沒了,地方各勢力根本擋不住東胡人,異族統治下老百姓世世代代都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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