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迴書說到白雲瑞在迴家途中經過東陽鎮,收了一個徒弟叫李鵬飛,一切事情安頓好了之後,他這才離開徒弟家,返迴白家崗。


    迴到家中,把離家這兩天發生的事跟母親和兩位妻子一說,樊氏夫人和陸小英、蓋飛霞聽了很是高興,尤其是白雲瑞收徒這件事,三人都覺得白雲瑞做的太對了。


    是啊,救人於危難之中,助人於困苦之時,不僅是俠義之人的本分,更是一個人積累福報、澤被後世的最佳選擇。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就過去了三年。


    在這三年裏,白雲瑞過得充實而快樂。兩年前,先是陸小英給他生了個兒子,取名白明,字表天亮,沒過多久蓋飛霞又給他生了個女兒,取名白雪。


    這雙兒女一生出來,可把白雲瑞高興壞了,那個疼愛勁兒就甭提了,那真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


    至於他的母親樊氏夫人,那就更不用說了,白家的所有大事小情老太太都不過問了,眼裏看的,心裏想的,隻有孫子和孫女。


    這三年來,白雲瑞一邊享受著天倫之樂,一邊履行著自己責任。除了每年都要去峨眉山住上一個月之外,還得隨時關注著上三門的事情。別忘了,他可是上三門的總門長,上三門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心裏裝著呢。


    當然了,每個月抽時間去東陽鎮教徒弟李鵬飛武藝也是必不可少的。


    單說這一天,白雲瑞接到了一份請帖,打開一看,不由得是喜上眉梢。


    原來這份請帖是細脖大頭鬼房書安讓人送來的,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


    送呈於師叔雲瑞公台啟:小侄將於今年八月中秋節在山西祁縣徐家莊成親,特恭請師叔及師嬸屆時參加。落款是:侄兒房書安。


    白雲瑞看了這份請帖,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心說太好了,書安終於要成親了,這個場麵,我是非去不可,正好也借此機會去看看三哥三嫂還有三伯母他們。


    白雲瑞把這請帖拿給兩位妻子一看,陸小英和蓋飛霞也十分高興,這姐倆兒對房書安的印象一直不錯,要不是孩子太小,真想和丈夫一起去參加。


    白雲瑞一想,這次去山西,我得帶著徒弟鵬飛一起去,這孩子跟我學藝三年了,不能老窩在東陽鎮這個小地方,得讓他出去開開眼,長長見識。


    等白雲瑞把這個消息給李鵬飛一說,可把李鵬飛高興壞了。


    這孩子今年十六歲了,經過白雲瑞這三年的精心栽培,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不僅有了一身不錯的武藝,而且舉手抬足之間已變成了一個朝氣蓬勃、自信滿滿的少年郎,再也不是三年前那個窮孩子了。隻是長這麽大幾乎就沒怎麽離開過東陽鎮,一聽說師父要帶著自己出遠門,興奮得覺都睡不著了。


    此時剛進五月,離八月中秋還有三個多月呢。白雲瑞決定,一進六月就動身,趕早別趕晚,萬一路上再有什麽耽擱,錯過了婚期可就有點兒對不住書安了。


    趁著這個時間,白雲瑞開始精心的給房書安準備賀禮。


    書要簡短。


    到了六月一號這天,白雲瑞和李鵬飛帶好了應用之物,辭別家人,離開金華府,直奔山西方向而去。


    從浙江金華到山西祁縣,得有數千裏之遙,對於現代人來說,又有火車又有飛機的,幾千裏地不叫事兒。在古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路上跋山涉水的,可得走些日子呢。


    這是李鵬飛第一次出遠門,一路之上瞅什麽都新鮮,看什麽都好奇。所到之處,白雲瑞就給他講解當地的風土人情,當地有什麽成名的武林人物,與自己的門派有什麽關係。


    俗話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什麽叫長見識?多出來走走,多出來看看,這就是長見識。


    這一天,師徒二人途徑河南信陽府,看看天已正午,便找了一家酒樓用飯。


    這家酒樓分上下兩層,一樓是散座,二樓是雅座。雅座是雅座,可不是雅間,也是一間大廳,擺放著十幾張桌子,就是每張桌子之間都有半人高的隔斷隔著,座椅也比一樓的散座整潔的多。


    白雲瑞愛幹淨,便領著徒弟李鵬飛上了二樓。


    二樓客人不太多,總共坐了有個六、七桌。他們挑了一張靠窗戶的桌子坐下,要好了飯菜酒水,師徒兩人一邊吃著喝著一邊閑聊。


    按照那個年代的禮節來說,白雲瑞坐著吃飯,李鵬飛就不能坐著,他得在一旁站立伺候著,但白雲瑞不愛端架子,再加上他又心疼徒弟,故此一路之上,這師徒二人都是同桌而食,並沒有那些繁文縟節。


    李鵬飛陪著師父喝了一杯酒,就問道:“師父,這信陽府可有武林中人嗎?”


    白雲瑞一笑,道:“自然有。在這信陽府有一位金麵韋陀王靈王大俠,說起來與我們還頗有淵源,論輩分你還得叫他一聲師伯呢。”


    李鵬飛喜道:“是嗎,這位王師伯與我們有怎樣的淵源,還望師父告知。”


    白雲瑞道:“你記不記得師父跟你說過,你有位師爺法號淩空,是一位出家的和尚?”


    李鵬飛道:“徒兒當然記得,他老人家乃是少林八大名僧的第三位,江湖人稱‘瘋僧醉菩提’的便是。”


    白雲瑞道:“是啊,這位金麵韋陀王靈是少林八大名僧的第四位,九轉還陽達尼佛古風羅漢的徒弟。這樣論起來,為師得管他叫一聲師兄,你不得叫他一聲師伯嗎?”


    李鵬飛道:“師父說的對,王大俠是您老人家的師兄,自然也就是徒兒的師伯了。”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樓梯處的店小二叫道:“這位奶奶您樓上請。”隻聽腳步細碎,有一位女客人走了上來。


    但見這女人約有三十左右歲年紀,容貌嬌媚,體態風流,身穿一襲薄薄的淡紫色軟裙,軟的就像皮膚一般緊緊貼在她豐滿誘人的身體上。


    此時雖說正值夏季,但她的衣裙也太薄了點兒,薄如蟬翼,簡直就跟透明的一樣。白嫩的肌膚若隱若現,甚至連內衣的花紋也能看見。


    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竟似有一對神奇的鉤子,隻要和她一對眼神兒,就再也舍不得挪開。


    這女人一亮相不要緊,二樓的食客頓時沒了食欲,一雙雙充滿欲望的眼睛開始在她身上瞄來瞄去。


    白雲瑞是堂堂的正人君子,他能夠“克己複禮”,可以做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但是徒弟李鵬飛不行啊。


    常言道,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多情?


    李鵬飛今年十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打扮如此妖豔的女人,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兩眼。


    白雲瑞把臉一沉,低聲喝道:“飛兒,該看的看,不該看的別看,趕緊吃飯。”


    玉麵小達摩是幹什麽的,兩眼似電,目光如炬,他打冷眼一看,就知道來的這個女人絕非正經女人。也是,正經女人哪有穿著如此暴露來酒樓吃飯的?


    李鵬飛挨了師父的訓斥,頓時滿麵通紅,趕緊低頭扒拉飯,頭也不敢抬了。


    一旁的店小二緊緊跟在這美婦身旁,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陪笑道:“奶奶,您看看您坐哪張桌,小的好好給您擦拭擦拭?”


    這美婦環顧四周,當看到白雲瑞師徒二人之時,眼露笑意,用手一指他們旁邊的一張桌子,說道:“我就坐那張桌子吧。”


    店小二笑道:“好嘞,您稍待。”說著走上前去,把那張桌子連擦了個五、六遍,恨不得用嘴舔舔才放心,然後滿臉堆歡的恭迎這美婦人落座。


    當下,這美婦人要了幾個精致小菜和一壺酒,一邊自斟自飲,一邊不時的衝著領桌的白雲瑞和李鵬飛拋媚眼。


    白雲瑞隻顧吃飯飲酒,都沒拿正眼看她,李鵬飛想看卻不敢看。


    師徒二人吃罷飯之後,結賬離開酒樓,繼續趕路。


    哪知出了信陽府剛七、八裏地,正往前行,忽見道旁樹林之中人影一閃,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攔路者非是旁人,正是在酒樓看見的那個美婦人。也不知道她啥時候離開的酒樓,居然走到了兩人的前麵。


    就見她在路中間一站,把雙臂一伸,衝著白雲瑞和李鵬飛笑道:“兩位別走了,此路不通!”


    白雲瑞本不想理她,但既然被人家斷道攔截,不想理也不行啊,隻好抱拳說道:“敢問這位夫人,因何無緣無故攔住我師徒二人的去路?”


    這美婦咯咯笑道:“這還用問嗎,我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把你們兩個美男子攔下,自然是為了劫色了。實不相瞞,本夫人看上你們倆了,想和你們二人快活快活。隻要你們兩個乖乖的聽話,把本夫人伺候好了,本夫人自然放你們過去。”


    白雲瑞一聽,隻氣得渾身顫抖,心說我果然沒有看錯,這女人原來是一個倒采花的女淫賊,按說像這種女淫賊一般都是晚上作案啊,哪有大白天攔路做這種事的,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點兒。


    再看白雲瑞哈哈一陣大笑,喝道:“無恥賤婦,真是瞎了你的眼,想作案也不看看爺爺是誰,可認得玉麵小達摩白雲瑞嗎?”


    這美婦聞聽此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顫道:“你……你是玉麵小達摩白雲瑞?”


    白雲瑞朗聲道:“不錯,正是白某。”


    這美婦又問道:“你可是要去山西祁縣徐家莊?”


    白雲瑞頗感詫異,道:“不錯,你又如何得知?”


    就見這美婦並未答言,猛然間一伸手,從腰裏抽出一條十八節桃花鞭,大喝一聲:“白雲瑞,拿命來!”說著話,抖手一遍,奔白雲瑞的麵門便打。


    一旁的李鵬飛見勢不好,不等師父吩咐,趕緊拔出自己的鋼刀,往前一縱身,將這婦人的一條軟鞭攔住。


    李鵬飛跟著白雲瑞學藝三年,一口單刀上下翻飛,一招一式頗有名家風範。但是他畢竟學藝時間太短,還遠遠不是這個美婦的對手。


    兩人打鬥到十幾個迴合,李鵬飛就抵擋不住了,被人家一條軟鞭逼得手忙腳亂,連連敗退,額頭鬢角熱汗直流。


    白雲瑞探臂膀拔出自己的金絲龍鱗閃電劈,輕喝一聲:“飛兒退下!”說著向前一躍,將徒弟替下,寶刀一揮,與這婦人戰在一處。


    這美婦人的武功再高又如何能是白雲瑞的對手,兩人交手也就堪堪二十幾個迴合,這婦人就不行了,那武功差的太多了。這還是白雲瑞刀下留著情呢,真要是全力相拚,十幾個迴合就能要她的性命。


    這婦人知道這白雲瑞太厲害,今天是決計討不到便宜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好。她打著打著,忽然從懷裏掏出一種特殊的暗器,叫五香迷魂帕,衝著白雲瑞抖手就是一甩。


    白雲瑞就覺的一股香氣撲麵而來,知道這手帕裏有古怪,趕緊屏氣凝神,向後閃退。也就趁著白雲瑞這一後退的功夫,這婦人倒轉身形,扭頭便跑。眨眼之間,已逃出十餘丈開外。


    白雲瑞看著她逃走,並未追趕,隻是心裏納悶:我與她素不相識,為什麽她一聽到我的名子就要傷我性命呢?


    看到這兒可能有朋友要問了,這女人究竟是誰呀,與白雲瑞之間有什麽仇恨呢?


    其實她與白雲瑞之間無仇無恨,她是與徐良有仇。


    這個女人名叫葉生香,江湖上有個綽號,叫“桃花仙子”。


    看過前文書的朋友都知道,這桃花仙子葉生香是金刀堂堂主金刀無敵震九州陣元雄的妻子,她有個弟弟叫葉來香,是個采花的淫賊。由於葉來香在祁縣犯下了人命案,曾躲進金刀堂,卻被徐良和房書安通過明察暗訪所擒獲,最終被繩之以法,開刀問斬。


    也正是因為此事,徐良和房書安得罪了葉來香的姐姐葉生香,這女人發下毒誓,要為弟弟報仇。


    可是她的武功根本就不是徐良的對手,想報仇談何容易?


    於是她就想了一個辦法,她瞞著她丈夫不知道,開始利用她的美色在江湖上四處尋找情人,想借外援來除掉徐良。她本就是一名淫婦蕩娃,此舉一來能滿足她的欲望,二來又能拉攏一些幫手,她覺得這個辦法好極了。還別說,通過她這幾年來的不懈努力,現在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十幾名心甘情願供她驅使的情人。


    當她知道今年中秋節房書安要成親的消息後,心裏打定了一個主意:決定中秋節那天率領眾情人大鬧徐家莊,最好讓他們的喜事變成喪事。


    她擔心人手不夠,還得馬不停蹄的繼續尋找幫手。


    最近幾天她一直在這信陽府一帶尋找目標,不成想今天居然遇到了玉麵小達摩白雲瑞。當她得知白雲瑞要去祁縣徐家莊的時候,心一下子就慌了,單單一個徐良和房書安她就對付不了,要是再加上一個白雲瑞,報仇豈不是更加無望?因此,她才決定先鏟除白雲瑞。結果一動手她才發現,這白雲瑞的武功一點兒都不在徐良之下,自己這兩下子根本就白給,隻好桃之夭夭。


    然而這些事情白雲瑞又如何能得知,故此才一頭霧水。


    望著葉生香遠去的背影,李鵬飛問道:“師父,那個女人是誰啊,為什麽要截殺我們?”


    白雲瑞道:“不必理會,一個倒采花的女淫賊罷了。”


    李鵬飛道:“師父,弟子愚鈍,什麽是倒采花的女淫賊啊?”


    白雲瑞道:“采花賊你知不知道?”


    李鵬飛道:“知道啊,弟子聽師父說起過,就是那些專門禍害人家大姑娘小媳婦兒的最無恥的敗類,是最被武林中人所瞧不起的。”


    白雲瑞道:“對啊,男的禍害人家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就叫采花賊,而女的要是禍害人家男人,禍害人家小夥子的,就叫倒采花女淫賊。”


    李鵬飛“啊”的一聲,簡直就有點兒不敢相信,說道:“師父,這是真的假的,還有女的也幹那種事兒?那也太不要臉了。”


    白雲瑞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你年紀還小,長大了你就會發現,這世界上不要臉的事兒還多著呢。”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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