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書說到山西雁徐良帶著細脖大頭鬼房書安、多臂童子方寬、詼諧童子方寶,一行四人到了晉陽府金刀堂。


    客廳落座之後,金刀無敵震九州陳昆陳元雄問起師徒四人的來意,徐良微微一笑,說道:“陳堂主,最近這一個月來,祁縣境內一連發生了三起人命案,個個都是先奸後殺,作案手段極其殘忍,不知陳堂主可否聽說了此事?”


    陳元雄道:“嗯,老朽也略有耳聞,卻不知兇手抓到了沒有?”


    徐良道:“要是抓到了我們也就不來打擾陳堂主了。”


    陳元雄臉色一變,沉聲道:“徐大俠這話是什麽意思,抓沒抓到兇手與老朽有什麽關係,莫非還懷疑那些案子是老朽做的不成?”


    徐良笑道:“陳堂主休要誤會,那淫賊名叫葉來香,匪號叫做什麽百花叢中一隻蝶,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當然不會是堂主您。不過呢,我們得到一個消息,說那淫賊極有可能躲進了您的金刀堂,故此特來尋訪。敢問陳堂主,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


    徐良一邊說著一邊目不斜視的看著陳元雄,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之中得到答案。


    就見陳元雄的眼神之中似乎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故作鎮定道:“什麽葉來香葉來臭的,這個名字老朽還是今天第一次聽說,他怎麽會在金刀堂呢?”


    徐良那是幹什麽的,抓查辦案多年,極善察言觀色,他從陳元雄的眼神之中就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老西兒微微一笑,給一旁的房書安使了個眼色。


    再看房書安把大腦袋一晃,說道:“陳堂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那葉來香當真不在你這裏?”


    陳元雄把眼一瞪,道:“房爺,你這是什麽話,我說不在就是不在,難道老朽還騙你們不成?”


    房書安道:“好,既然那淫賊不在金刀堂,那我就不算得罪了。”


    他猛然間提高嗓音,高聲罵道:“葉來香,你給我聽著,我罵你八輩兒祖宗!你個缺爹少娘的貨,你他媽的算個什麽東西,你犯下了先奸後殺的人命案,還想嫁禍給你家房爺,做你娘的清秋大夢去吧。你要是男人你就滾出來,真刀真槍的和房爺大戰三百迴合,衝女人下手算什麽本事?誰家沒有女眷,誰家沒有妻女姐妹,你做下這種缺德事就不怕遭報應嗎,老天爺早晚得劈了你。你敢露麵嗎,你不敢,你隻敢躲在烏龜殼子裏,跟他娘的王八蛋一樣藏著掖著。也不知道是哪個老王八收留了你,房爺知道了也照樣罵他八輩兒祖宗,敢做不敢當的貨,還有什麽臉在江湖上混?對了,你作案的時候是不是也帶著他去了,那個老王八是不是跟著你同流合汙了,要不怎麽這麽護著你?是不是你來第一遍,他來第二遍………”


    哎呦我的天,房書安越罵越來勁兒,越罵越難聽,別看老房打架不行,罵人可是一絕。在這套書中,要論罵人的本事,房書安自認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今天房書安撒開歡兒這麽一頓痛罵,英雄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他自創的那些罵詞別說金刀堂的人沒聽過,就連徐良聽了也直皺眉。


    再看陳元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一陣,一雙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突然,就聽“啪”一聲響,金刀堂的副堂主閃電手龍飛拍案而起,叫道:“大哥,你還不承認,難道就讓人家指著鼻子這麽罵嗎?為了那麽個淫賊,你這是何苦呢?你能忍我可不能忍。”他衝房書安說道:“房爺,你嘴下積德吧,那葉來香的確在我們金刀堂。”


    聞聽此言,徐良、房書安等人自然是麵露喜色,陳元雄卻是臉色大變,他狠狠瞪了龍飛一眼,怒道:“老三,你想幹什麽?”


    正在此時,隻聽門外一個柔媚的女人聲音說道:“當家的,怎麽樣,我早就提醒過你,你這個三弟跟咱們不是一條心,今天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隨著語聲,從外麵走進一男一女兩個人來。


    女的在前,男的在後。女的穿著一身粉色衣裙,容貌俏麗,體態風流,舉手抬足之間帶著一股媚態,看樣子約莫三十歲左右。男的大概二十五六歲,長得倒也不錯,隻是麵色慘白,一雙眼睛躲躲藏藏,飄忽不定。


    這兩人一進屋,房書安蹭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女的他雖然不認識,但這男的卻認得,正是陷害他的那個采花賊葉來香。


    房書安對徐良說道:“爹,這小子就是葉來香,可別讓他跑了。”說著拔出小片刀就要動手。


    徐良一擺手將他攔住,說道:“書安你放心,今天他是插翅難逃,先不忙動手,咱們先聽聽陳堂主怎麽說。”


    老西兒冷冷的看著陳元雄,眼睛裏放出兩道寒光,問道:“陳堂主,這是怎麽一迴事,還請你給個解釋。”


    再看陳元雄,把牙一咬,說道:“徐大俠,事到如今,老朽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實不相瞞,葉來香是我的內弟,他姐姐是我的妻子。”


    原來剛進來的這一男一女是姐弟倆,姐姐叫葉生香,江湖人稱“桃花仙子”,弟弟叫葉來香,江湖人稱“百花叢中一隻蝶”。


    半年前,陳元雄出去辦事的時候認識了這姐弟二人。當時也不知怎麽的,這葉生香就看上陳元雄了,非要以身相許不可。


    陳元雄喪偶多年,這些年來由於忙於金刀堂的事,一直也未再娶。突然之間這麽一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主動對自己投懷送抱,可把老頭子樂壞了,頓時就覺得自己活力迸發,好像立刻年輕了二十歲。於是乎,他高高興興的把這姐弟倆帶迴了金刀堂。


    兩人成婚以後,陳元雄對自己這位小嬌妻愛如至寶,簡直就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因為這個葉生香不僅容貌俊美,而且天生媚骨,任你鋼鐵一樣的漢子與她纏綿過後,也會乖乖的做她裙邊不二之臣。陳元雄雖然年過花甲,但是也照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據說每天晚上都大把大把的吃補藥。


    陳元雄有兩位結義兄弟,也就是金刀堂的兩位副堂主,一位是一刀斷魂馬鳴馬如龍,一位是閃電手龍飛龍嘯天。這哥倆兒就勸大哥,您身為金刀堂的堂主,又這把年紀了,要以身體為重,您和嫂子感情雖好,也該有個度。


    陳元雄聽了兩個兄弟的勸告之後,總是哈哈一笑,根本就不往心裏去。


    其實單單這個事也不算啥,陳元雄喜歡這口就讓他折騰去唄,反正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兒,也不影響別人什麽。問題就出在葉來香的身上。


    時間長了,陳元雄就發現這個葉來香極其不是東西,為人狡詐,色膽包天,不僅出去尋花問柳,甚至有一次還公然調戲副堂主龍飛的妻子。要不是自己從中苦苦調解,那一次非引起金刀堂的火拚不可。


    事後陳元雄也曾想過要將葉來香攆出金刀堂,可又怕惹他姐姐生氣,隻好作罷。現在的陳元雄已經離不開葉生香了,那麽威名赫赫的金刀無敵震九州,在妻子麵前溫順的如同一隻小綿羊,哪還有半分武林大豪的英雄氣概?


    陳元雄這一沉默,更助長了葉來香囂張的氣焰,終於有一天在晉陽府做下了一件先奸後殺的人命案。


    這一下可把陳元雄氣壞了,金刀堂坐鎮晉陽二十多年,向來以俠義自居,如今自己的小舅子居然做了這等惡事,自己若是再不聞不問,還算什麽俠義道?他一怒之下就要趕走葉來香。


    葉生香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被趕走,她告訴陳元雄,要是敢趕走葉來香,她就跟著弟弟一塊兒走,和陳元雄的夫妻關係就此一刀兩斷。


    葉生香一使這一招,陳元雄頓時就癟茄子了,他可舍不得讓他的心肝寶貝兒走。


    既然不能趕走自己這個小舅子,陳元雄就開始給他作思想工作。他就勸他:兄弟,趕緊收手吧,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做了,太危險。你還不知道吧,在這山西地麵上,有一位頂天立地的人物,姓徐名良字世真,江湖人稱山西大雁、多臂人熊、三手將軍、白眉大俠。此人以前曾是開封府的官人,嫉惡如仇,心狠手辣,你說在山西境內作案,萬一被徐良盯上,焉有你的命在?


    陳元雄以為自己抬出徐良的名頭來,能震懾住葉來香,他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番話不僅沒能嚇住葉來香,反而激發了這小子的鬥誌。


    葉來香心說,什麽白眉大俠,不就是個醜八怪嗎?我早就聽說過他,什麽白沙灘力劈神拳太保王興祖,什麽八寶疊雲峰打死飛天陸青,什麽八王擂上大戰飛雲道長郭長達,又什麽大破三仙島,什麽惡戰小蓬萊,等等等等,這小子的臉都露到天上去了。江湖傳言,天下就沒有徐良抓不住的賊,就沒有他辦不了的案。我呸!我姓葉的就不服,你不是迴到祁縣了嗎,你不是有名的大俠嗎,我偏偏要在祁縣做幾件案子,我看你徐良能奈我何?


    故此這葉來香才在祁縣作下了三條先奸後殺的人命案。


    當陳元雄得知自己這個小舅子在祁縣作案以後,就整天提心吊膽的,因為他知道徐良手眼通天,早晚會找上門來。果不其然,今天人家登門了。


    他本想緊咬牙關,來個死不認賬,卻不想被三弟龍飛捅了出來。


    徐良道:“陳堂主,你內弟犯了人命案,我們要把他帶到衙門去處置,你沒什麽意見吧?”


    還沒等陳元雄開口,那葉生香說道:“徐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想在我們金刀堂抓人,你有幾個腦袋?”


    徐良看都沒看她一眼,一雙眼睛隻是盯著陳元雄,說道:“陳堂主,我隻要你一句話,你的內弟犯了人命案,我們要帶他迴衙門處置,你答不答應?”


    陳元雄看了看妻子,沒有說話。


    葉生香叫道:“徐良,你不用問我們當家的,老娘就告訴你,想在我們金刀堂抓人,你休想!”


    房書安喝道:“住口,臭娘們兒,老爺們兒說話,你插什麽嘴?我們想在哪兒抓人就在哪兒抓,想當初京城裏的王府侯府我們都隨便進,你一個小小的金刀堂算個屁啊?再敢多言,房爺撕了你的嘴。”


    葉來香冷笑道:“房書安,你個手下敗將還敢在這兒撒野,早知如此,那天小太爺就該要了你的命。”


    房書安罵道:“放你娘的嘟嚕屁!葉來香,你個肮髒下流卑鄙無恥之徒,我罵你八輩兒祖宗,有本事跟房爺明著來,嫁禍於人算他媽的什麽本事?想要房爺的命,也不先撒泡尿看看你的德行,你配嗎?我就納悶了,你爹娘做什麽孽了,怎麽生出你這種臭不要臉的貨。你說你幹的那是人事嗎?是人能幹出那種事嗎?你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房書安恨透了葉來香,當著大家的麵,把這小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僅葉來香惱羞成怒,他姐姐葉生香也氣得渾身哆嗦。


    這娘們兒衝著陳元雄叫道:“當家的,你聾了不成,這醜鬼敢如此猖狂,分明就是沒把你放在眼裏,為妻可是一直拿你當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難道你就甘願受這窩囊氣嗎?”


    陳元雄被妻子一激,來勁兒了,他騰身而起,喝道:“夠了!房書安,你把我這金刀堂當成什麽地方了,再敢胡言亂語,休怪老夫不客氣!”


    徐良也站起身來,道:“陳堂主,你的小舅子案子都作了,還不讓人說嗎?事已至此,我不管你客氣也好,不客氣也罷,我可要動手拿賊了。”說著麵向葉來香,就要出手。


    陳元雄伸手一攔,道:“且慢,想在我金刀堂抓人,得本堂主答應才行。老夫久聞徐大俠掌中一口金絲大環刀壓蓋武林,今日倒要領教領教。”


    徐良哈哈一笑,才要與陳元雄來個金刀會金刀。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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