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茶壺的壺嘴冒著嫋嫋的熱氣,空氣中傳來茶葉的清香。


    禪院直哉眉心隨著狗卷葉的話漸漸皺緊,他抿了抿嘴角,很難理解澤川修的術式。


    “有沒有可能是他利用了咒靈迷惑你的視線?”


    禪院甚一的肘部抵在桌麵,拄著下巴,他微微眯眼,並不相信這句匪夷所思的話。


    借助術式,重現人體的血肉、靈魂數據有可能,但這意味著對大腦負擔極其嚴重。


    “我的術式是咒言術,它可以讓我鎖定目標。”


    狗卷葉沒理會他們相不相信,自顧自的品茗。


    “甚一叔,這不是重點,我們的目標是一位戴著白色頭巾,招女人喜歡的臉,身著黑色和服的家夥。”


    禪院直哉雙手攤開,他牙根微微咬緊,對襲擊自己的這個家夥印象很深。


    “具體路線呢?我們並不知道他的去向。”禪院扇提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澤川家!”


    所有人的目光順著禪院直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張青葉區的地圖上,名為澤川家的位置劃上了紅色圓圈。


    “扇叔,多謝你的那番話了。”


    ......


    ......


    此刻。


    一家廉價旅館內。


    夏油傑坐在床邊,低頭彎腰,擦拭那根刺入澤川修脖頸的箭矢,上麵沾著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血液。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輪廓在光線中顯得更加清晰。


    他的眼睛在映照下閃爍著深邃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給人一種悠然自得的感覺。


    一個能將賴以生存的咒靈們養殖在最常去的公園的老頭,會將自己的重生點安置在什麽地方呢?


    對於這種生活三點一線的人來說,答案不言而喻!


    “要是逼急了連夜搬家就麻煩了.....”


    夏油傑擦淨最後一絲血跡,金屬的箭頭發出冷冽的寒芒:


    “畢竟,隔夜人不好殺。”


    拎著黑色手提袋,他來到窗邊,身手矯健地翻出去,臨走不忘了安排小體型的咒靈鎖死插銷、清理痕跡。


    為了避免被店老板盤問高中生為什麽不迴家,他采用了電影殺手常用的辦法。


    避開仍有車流穿行的大道,夏油傑如黑夜的魅影鑽入了小巷。


    “以吾之血,契汝之誓...”


    澤川家二樓大廳。


    澤川修劃破手腕,任由暗紅近黑的血液滴落,灑在地上的九具屍體,在蒼白的皮膚留下顆顆血珠。


    哢嚓!


    在這凝重的一刻,突然,一支箭矢毫無征兆的的射來,發出尖銳的唿嘯聲,隨之是破裂的玻璃片在夜空中閃爍著。


    嘣!


    箭矢準確無誤地穿透了澤川的後背,發出深沉的撞擊聲,血液頓時噴湧而出,打斷了他正在吟誦的咒語。


    “這...這是?”


    澤川修睜大眼睛,他不顧自身受到重創,努力扭頭看向一旁的屍體,咒靈的氣息漸漸蘇醒,但時間更加緊迫!


    ——那個小鬼這麽快就找上了這裏?


    區區一個式神使,為什麽體術會這麽強?!


    澤川修手中凝聚出反轉術式,修補身軀受到的創傷,血肉蠕動的酥癢感剛剛傳來。


    “打擾你了嗎?”


    戴著怪異白色頭巾,穿著黑色便裝的少年踩著窗台邊緣,半彎著腰,露出了背後的長弓,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白天,他除了去青葉山公園考察,也曾計劃過直接在澤川家殺死對方。


    雖然最終因為顧慮對方的實力和咒靈數量放棄了,但壁虎這隻能夠共享視覺的咒靈則成了他的監控。


    感謝澤川修先生的活動軌跡一向固定,沒有超過兩公裏的限製。


    “我會好好使用你的咒靈的。”


    看向澤川修怨恨的目光,夏油傑深知對方已經無法再使用複生的術式,取下長弓,緩緩拉滿。


    鋒銳的寒芒對準了目標眉心中間。


    距離七米。


    顫抖的眼皮絕望的閉上,澤川修內心充滿了絕望和惶恐。


    他為自己過早使用術式複蘇了全部咒靈感到深深後悔,以致於沒有能夠再來一次的機會。


    澤川修正懺悔自己的愚蠢,突然,身旁響起一道深沉磁性的聲音,輕聲喊道:


    “不準動!”


    夏油傑的手指勾住弓弦,他風輕雲淡,正要鬆開時,身體頓時愣了一下。


    接著,黑暗中模糊的身影將澤川修的身體拖向了屋內,在地板上留下大片大片的血汙。


    狗卷葉緩緩走到月光照耀的地方,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憎恨,隨後自信看向夏油傑:


    “你是在秋田居酒屋,刺殺澤川修未遂的人。”


    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夏油傑揚起腦袋,跳下窗台進入客廳,他直直的看向狗卷葉:


    “咒言術?”


    ——澤川修身邊不可能出現其他世家的咒術師,三川不會故意隱瞞失實性嚴重的情報。


    “去死吧!”


    聞言,夏油傑葉目光一凜不再詢問,他緊握長弓,正要閃躲時。


    幾乎瞬間!


    那頂著月光大喝的狗卷葉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絲絲的紅暈從額頭滲出,沿著鼻尖滴落。


    他的身體顫抖著,像是一株凋零的蘆葦。


    緊接著,一口殷紅的鮮血從他嘴裏噴湧而出,染紅了衣襟和夏油傑麵前的地板。


    “...真危險啊。”夏油傑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像是開玩笑似的揮了揮手:


    “嚇我一跳呢。”


    噬魂者天賦給予的每次增益看似很少,但幾十次的積累之下,他的整體基礎已經達到了相當恐怖的地步。


    咒言術,語言會生成詛咒生效。


    但高級的咒術式也伴隨著更大的風險,咒力消耗極大,甚至遇到等級相差太大的對手甚至會被反噬。


    腦海中迴想起咒言術相關的情報,再次唿喚裂口女,夏油傑的身上浮現出若隱若現的纖細肢體,噬人的威懾如潮水般壓向狗卷葉。


    ——第一次遇到如此幹脆的反噬...


    咒力、靈魂、肉體沒有一處能撼動的,彼此配合的天衣無縫。


    簡直就像河邊的久經衝刷的石頭。


    狗卷葉如秋風中飄零的落葉,他撐著站起身,久違的痛楚刺激了他的神經。


    “毫無忌憚的使用咒言術,你就不怕克死隊友嗎?”


    手中的弓弦再度張開,夏油傑表情默然,他從手提袋中取出新的一根箭矢,瞄準了狗卷葉的心髒。


    若不是風向和距離過遠,方才那一擊直接就能殺死澤川修。


    可惜了。


    嘣——


    考慮到狗卷葉身後隱藏的同夥,他毫不猶豫的放開了緊繃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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