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步立光而站,高大的身軀遮住微弱的光線,南絮蒼白的臉頰上倒映處一道黑影。


    察覺到炙熱的目光,後知後覺,捂住脖頸,欲蓋彌彰的解釋,“蚊子咬的,沒事……”


    遲非晚深邃的眸中劃過一絲黯然,一把將嬌小女人後脖頸輕柔捏住,一寸一寸仔細查看。


    “誰幹的?”他嗓音微啞的問道。


    溫潤的觸碰讓南絮有些不習慣,她躲避了一下,推開了遲非晚。


    “真的是蚊子咬的。”


    蚊子可不會叮一條紅痕,如果真是蚊子,那是需要多少隻蚊子密密麻麻撲在上麵?又是需要在上麵叮多久?


    遲非晚不依不饒,一隻手禁錮住南絮的胳膊,執拗的問,“你脖子上的傷口是誰掐的?”


    南絮看向遲非晚,對上他漆黑幽深的瞳孔,莫名覺得害怕,她伸手抵在男人胸膛上,推搡著。


    “你弄疼我了!”


    她的力量對遲非晚來說,就像螞蟻撼樹一般無力,遲非晚不僅沒有鬆手還越收越緊。


    “告訴我,誰弄的?!”


    男性的霸道瞬間占據了整個胸腔,壓迫著她。


    南絮掙紮不開,心底突生委屈,眼眶泛酸,晶瑩剔透的淚珠順勢滑落,浸濕她的脖頸。


    真的很委屈,為什麽遲非晚和那個男人都這麽霸道?


    遲非晚一愣。


    這樣脆弱的她令他心疼。


    他緩緩鬆手,拇指指腹擦掉了南絮的眼淚。


    “對不起……”


    遲非晚笨拙的哄著,南絮嚶嚶哭泣,她現在很難過,不知道該跟誰傾訴自己的痛。


    遲非晚抱著她進了屋,將她安置在床上,看著床上梨花帶雨的小姑娘,一陣揪心的痛襲擊了心髒。


    “別哭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兇你。”遲非晚耐著性子繼續哄。


    南絮抽噎的厲害,吸了吸鼻子,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低聲哽咽。


    “我被我父親送進了西郊那家瘋人院,剛剛才逃出來。”


    她隱去了葉淩渡,不是不想提,是怕遲非晚為了她去幹傻事,飛蛾撲火。


    她不想看到他們兩個任何一個受傷。


    遲非晚的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來,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殺氣。


    他的聲音低沉陰鶩,“南氏集團!我要讓它一點一點消失!”


    南絮心裏震驚,她抬起滿含霧氣的水眸,“遲非晚,南氏集團也有我母親的心血,我不想讓它消失。”


    她不得不承認,雖然南先生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不負責任的父親。


    但在她心裏,還是很懷念六歲那年她騎在父親肩膀上,那樣開心的模樣。


    遲非晚心中一顫,看到南絮那倔強的模樣,心軟了下來,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聲音放柔,“好,都聽你的。”


    “你快迴去吧。”南絮突然催促著遲非晚趕緊離開。


    遲非晚看著麵前的小丫頭片子,並未挪動半分,“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南絮不再多言,蜷縮在被子裏閉目休息。


    遲非晚坐在床邊凝視著她,直到她傳來均勻綿長的唿吸聲,這才輕聲離開。


    出了出租屋,他從兜裏掏出煙盒拿出一支香煙點燃,煙草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樓梯道。


    他看向天花板,黑色眼眸中浮現一絲複雜的情緒。


    翌日清晨,南絮醒來後,洗漱過後下樓準備打車去學校。


    她走出小區,看到遲非晚靠在路旁的車旁,一張俊美無瑕的臉龐在朝陽中格外耀眼。


    “早啊,吃過早餐了嗎?”遲非晚揚唇笑著打招唿。


    南絮搖了搖頭,遲非晚立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車內,遲非晚體貼的遞上牛奶和吐司,“快吃吧,我送你去學校。”


    南絮接過牛奶和吐司默默吃著,遲非晚側目看著她,心情愉悅的調侃道:“我們小南絮這麽漂亮,昨晚是不是沒睡好怎麽黑眼圈這麽重?”


    “後天高考了,我怕考不好,半夜醒來後就瘋狂刷題。”南絮隨意編了個非常完美的借口。


    遲非晚寵溺一笑,語氣輕鬆的安慰著她,“考不好就不用去讀了,以後我開家偵探所你做我秘書,我養你啊。”


    南絮瞪他,“你怎麽不說娶我!”


    話說出口,南絮忙收住了聲,這不是能胡亂開的玩笑。


    “好呀,我娶你。”遲非晚爽朗的答應,見南絮一副呆滯的表情,他收斂起了玩笑的語氣。


    視線平視前方,車內陷入安靜,這不是能亂說的話。


    以前也不是沒說過,換來的都是南絮的冷漠,索性他就一直沒再提過,就這樣一直守著她。


    南絮不敢與遲非晚的視線相交,隻能低頭喝牛奶,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到達聖利學院後,南絮急匆匆的跑下車。


    “拜拜!”


    遲非晚喊了幾遍沒有迴應,他無奈的歎息,“剛才那句話我是認真的。”


    他的聲音不大,隻夠他自己一個人聽見。


    南絮進了學校,心裏亂成了麻,喜歡一個人就是憑著自己的感覺走,她迴應不了遲非晚。


    她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往教室走去,卻被人撞了一個踉蹌,揉了揉發暈的腦袋,抬眸看了一眼撞了自己人。


    “絮絮,你去哪兒了?後天就高考了你可急死我了,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西西神情焦灼不安,仔細打量著南絮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昨天跑到她班上找了幾次都沒看到人,還以為她人間蒸發了,都打算去警局備案了。


    南絮從校服口袋裏拿出手機,毫不誇張根本劃不完的紅色字體,一百多個來自西西的未接電話。


    昨天手機被收了,後來還是秦醫生送她出來時拿給她的,迴家以後根本就沒有打開手機看過一眼。


    “我……我昨天喝多了酒手機摔壞了,今早手機店才把手機給我送迴來。”


    西西平時古靈精怪,沒心沒肺,這一刻一張臉嚴肅認真。


    “那也要找個公共電話給我說一聲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著急。”


    南絮滿臉歉意,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我下次一定記住。”


    “嗯哼~我先迴班上了,你快進去惡補刷題吧。”


    西西說完轉身就走,她是真擔心南絮忘記複習,後天就高考了,要是落榜的話,那她這幾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南絮站在原地,心裏暖暖的。


    迴到了自己的座位,拿出往年的高考題,認真的溫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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