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太多道理 反而會失去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快樂』


    東西都騰出來了以後,她提著書包放進了陽台邊的儲物櫃,收拾好一切,準備去教室坐著複習複習功課。


    雖然她成績很差,可是她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學生,隻是,老師對她帶著有色標簽,主動把她歸類為“壞孩子”


    其實也不是她笨,她的記憶力很好,但是對學習沒什麽興趣,所以就一直成績不好。


    正當她準備出門時,門外傳來兩個女生嬉笑的聲音,正是薑彩和楊嘉雯。


    南絮心裏有些慌亂,雖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但她清楚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門被打開,兩道身影赫然出現在門口。


    楊佳雯看見寢室裏的南絮,語氣帶著一股子挑釁的味道,“喲!來的挺早的啊!”她正左手拿著一袋零食,右手端著一盒涼麵站在門口。


    南絮將頭側到一邊,不予理會,隻要自己和她們井水不犯河水,就一定能平靜的應付過去。


    楊嘉雯見南絮把她當成空氣,氣不打一處來,抄起右手裏涼麵就向她扔了過去。


    南絮沒有防備,身上,臉上,頭發上粘滿了涼麵。


    油汙順著她的頭頂,滑落到了下巴,最後滴落在地下,她看著地下滴落的油汙,死死地攥緊了拳頭。


    楊嘉雯似乎還不解氣,又箭步走到南絮的麵前,拿著左手的零食袋正欲向她砸去。


    南絮下意識地雙手護住頭部,身體向後退了一步,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薑彩的聲音傳了過來,“差不多行了別太過分,快上課了,收拾收拾快去教室吧。”


    她說完後,又白了一眼楊嘉雯,表情非常地不耐煩。


    其實薑彩也沒有多討厭南絮,隻是她實在忍受不了別人在背後議論她,並且挑撥離間。


    上次小路毆打南絮,也是楊佳雯慫恿了她好幾次她才去的。


    其實南絮和楊佳雯,她更討厭的是後者,可是後者總是屁顛屁顛,跟在她的屁股後麵,她也就沒有拒絕這個跟班。


    楊嘉雯見薑彩都發話了,走狗似的笑嘻嘻的轉過頭奉承著她,“好好好,聽你的,就你心腸最好了。”


    薑彩瞪了一眼楊嘉雯,“好什麽好?別廢話,麻利的收拾好了滾出來去教室了。”


    薑彩不想讓別人看穿她的心思,說她心軟?那她校霸的名頭怎麽坐的住,她隻是覺得南絮的身世可憐,同情她罷了。


    楊佳雯見薑彩一副不爽的表情,尷尬的迴到自己的床位收拾了起來。


    南絮低著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油汙,頭發上還沾著幾根涼麵。


    不知為何,眼淚就快流了下來,想努力憋著,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啪嗒,啪嗒的流了出來。


    為了不讓她們兩個察覺,她小跑進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她看著鏡子前的自己真是狼狽至極!這一瞬間覺得自己無力,想反抗卻好像無計可施。


    聽著外麵兩人的聲音和腳步,越來越遠的,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眼眶中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嘩啦地流了出來,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想,如果眼淚是冰冷的,還有什麽能溫暖她的心?


    難道她真的是一個不祥的人嗎,為什麽大家都討厭她?都不喜歡她?


    自從有了她以後,父母婚姻破裂,那些同齡人一次次的諷刺她,說是她克死了父親,所以母親一生下她就落荒而逃了。


    每次被她們嘲笑後,她迴到家都會自責的問奶奶,“我是不是個禍害?是不是個不吉祥的小孩?”


    奶奶每次都會紅著眼睛,抱著她說,“我們囡囡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怎麽可能會是不祥的小孩呢。”


    想到了奶奶,南絮心裏的難受減輕了不少。


    對!她還有愛她的爺爺奶奶,想到這,她抽起幾張紙巾擦掉了臉上的淚珠。


    看著鏡子中淚眼婆娑的自己,盡量讓自己的嘴角上揚,擠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


    她得笑!她不能哭!她不能讓不喜歡她的人得逞,她不開心他們就會開心。


    水池裏的水還在嘩啦嘩啦地流著,她去陽台邊擠了些洗潔精。


    擦拭了身上的油汙,又用紙巾蘸著水,擦幹淨頭發上的油汙。


    收拾好狼狽才慢悠悠的走出寢室,一串上課鈴聲突然響起。


    糟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遲到了。


    小跑著往教室的方向衝去,氣喘籲籲地到了教室,看見老師還沒過來,才鬆了一口氣。


    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課程表,這節課是美術課。


    低頭從課桌裏拿出畫筆,水粉顏料,畫紙等學習用品後,靜靜等待著美術老師過來上課。


    大概又過了五分鍾,美術老師卻還是沒有到堂。


    門口突然出現了一位身穿中山裝,戴著黑色邊框眼鏡,臉上一副嚴肅的中年教師走了進來。


    他就是南絮的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夏老師。


    夏老師叫了一聲南絮的名字,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一下。


    南絮疑惑地站起身走了出去,這個時間美術老師沒有到堂,自己也沒有犯什麽錯。


    夏老師叫她出去幹嘛?難道是因為剛才遲到了,可是也不至於呀。


    南絮走到了夏老師的麵前,他一副沉重的表情。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張口說道,“南絮,你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我說的事情你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南絮沒想那麽多,心裏還在好奇,夏老師要告訴她什麽重磅消息?


    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帶著疑問的語氣說,“夏老師,什麽事啊?”


    夏老師扶了扶鏡框,才開口,“剛才你舅舅打電話到學校說,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你爺爺奶奶在路上被車撞了,肇事者逃逸了。”


    “你爺爺當場去世了,而你奶奶在被送去醫院的路上也不幸去世了。”


    “你舅舅說醫護人員在你奶奶還殘存著一點意識的時候,聽她還在一直念叨著要來學校接你放學,要給你做好吃的。”


    霎時,如五雷轟頂,擊穿了南絮內心最後一道防線。


    剛才還覺得自己有爺爺奶奶,所以她還能堅持下去,可是現在……


    奶奶……爺爺……你們怎麽能丟下小絮?


    那一刻,淚水模糊了視野,她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轉間,仿佛置身於冰冷的海洋中。


    夏老師本時,不怎麽這喜歡這個“壞孩子”,可她如今經曆的這樣的事情,難免會讓人動容。


    他拍了拍南絮的肩膀,“南絮,迴宿舍收拾收拾吧,去醫院見他們最後一麵,節哀順變!”


    聽到夏老師的聲音,南絮才緩神來,木訥的地點了點頭,如行屍走肉般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她也忘了是怎麽迴到宿舍的,隻感覺從未覺得這條路這麽長過,失魂的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外麵一個人推門而入,楊嘉雯捂著肚子走了進來,一臉痛苦地坐到了床位邊。


    身體帶來的疼痛也堵不上她的嘴,她諷刺的說道,“喲,你的事我聽說了,我隻能說你是你活該!”


    南絮並不想理會她,仍然沒有停下手裏動作,收拾好一切就準備往門外走。


    楊嘉雯見南絮要走又開口激她。


    “喲喲喲~克死了你父親,嚇跑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又克死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嘖嘖 ,真是天煞孤星。”


    南絮捏著拳頭,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怒火,十幾年來所有的嘲諷,所有的毆打,所有的委屈,全部噴湧而出。


    她將手裏的行李箱往邊上一放,衝到楊嘉雯的麵前。


    扯著楊嘉雯的頭發,將她從床上硬生生地拖了下來,又把她按在地上狠狠地扇她耳光,一下,兩下,三下……


    南絮已經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隻是感覺自己的手都打麻木了。


    她已經喪失了一切理智,就像個機器人一般,木訥的抽打著麵前這張,讓她厭惡的臉蛋。


    楊嘉文第一次見南絮這樣,她被嚇到了,也不敢反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南絮被這一聲哭泣聲抽迴了理智,不過她內心的怒火仍然沒有平息。


    她帶著怒火的吼著,宣泄著內心的委屈,“罵我呀!打我呀!在背後挑撥是非啊!你起來啊!在這裏哭什麽?”


    她站起身來,又狠狠的踹了楊嘉雯一腳。


    地下的楊嘉雯吃痛的“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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