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愣在原地,除了依稀還能聽到的救火聲,萬籟俱寂。


    良久,慕望川才說出第一句話:“請周大夫去瞧瞧祖母吧!”


    周大夫離開後,慕家的四個兄弟圍到祖父身前,全部低頭默哀…


    等他們散開,葉淩星才走過去,不相信他們就這麽放棄了,她抓著慕知賢的袖口說道:“給時遷打電話,讓他派救援直升機,把祖父送到醫院去搶救!”


    “大嫂,沒用的…”


    “剛才在裏麵還有唿吸呢,至少要試一試啊,你們誰給時遷打個電話,少祁?卿君?”


    看著葉淩星頭發淩亂、茫然不知的樣子,慕卿君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認真勸慰:“大嫂!祖父生前就患有心髒病,再吸入大量濃煙,生存幾率渺茫,還有…周大夫醫術超群,他說往生極樂就是往生極樂,就算是神仙來了都沒用!”


    葉淩星乞求般的,“可是…可是…最起碼要搶救,要做心肺複蘇的啊!”


    陸歆柔忽然出現在葉淩星麵前,推了她一下,“別再假惺惺的裝好人了,如果不是你,祖父祖母怎麽會在璟瑄館留宿,那裏鮮少住人,電路老化引起火災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你,間接害死了祖父!”


    陸歆柔臉上的表情,竟然和夢裏一樣猙獰,恍惚之間,葉淩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就愣愣地站在那裏…


    慕望川來到葉淩星身邊,“大嫂,你衣服都破了,有沒有受傷,也讓周大夫給你看看吧!”


    “周大夫…祖母…”


    葉淩星說著,就奔向另一間廂房,正好迎麵碰上剛要走出來的周大夫。


    葉淩星急切地問:“祖母怎麽樣,有沒有…”


    “老夫人性命無虞,但為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建議盡快送到醫院裏治療。”


    葉淩星像失了神一樣,偏要看看祖母是否周大夫口中的“無虞”,走進廂房第一件事就是伸出顫抖的手試探她的鼻息…


    唿吸是有的,可雙眼緊閉的樣子實在不至於讓葉淩星鬆了口氣。


    她轉頭輕語:“你們有誰聯係時遷了嗎?”


    慕少祁像小學生一樣舉起手,再乖巧地迴答:“打了,大哥沒接。”


    “那爸媽呢?”


    “也沒接…”


    葉淩星起身,有些慍怒,“難道秋繁、懷遠也聯係不上嗎?”


    她此刻,害怕到極致,她做不了慕家的主,能做主的人又偏偏都不在。


    她生氣的不是眼前這群木訥的男人,而是自己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她不能接受祖父在這個日子去世,更不能接受重孫的生日成了他的忌日!


    忽聽得門外一聲“大哥迴來了”,讓他們幾個全都跑出去圍繞在慕時遷身邊。


    慕時遷在上了入島的小船時,就看見了這漫天的濃煙,一進來又看見點著燈的四麵廳裏,裏裏外外的傭人站了一大堆。


    他預感不好,再從所有人的表情就可判斷,他預感的事情已經到了最壞的地步…


    作為大哥,慕時遷冷靜且可依靠,沒有開口問話,直接來到亮燈的廂房。


    床榻上躺著麵如死灰、一動不動的祖父。


    慕時遷眉頭一蹙,心頭一震,叫來了周大夫。


    周大夫明白慕時遷的意思,將慕江林的死亡時間和死亡推斷一一講述出來,同時也告訴他祖母性命暫無大礙,但需緊急治療。


    “祖母在哪?”


    ……


    見到慕時遷,葉淩星站在祖母床邊淚眼婆娑地望向他,自知無顏麵對他,怎敢撲到他懷裏尋求安慰?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他們…”


    陸歆柔走出來,一副審視的姿態,“別避重就輕,跟時遷說說你到底是怎麽保護祖父祖母的,一個過世,一個輕傷!”


    葉淩星愧疚到詞窮,再解釋也改變不了已經存在的現實,如果她能早點兒發現異常,或許房門就可以打開…


    她淚流滿麵,慕時遷愈發靠近,她就愈發不敢對視他的眼睛,手裏緊緊抱著那本相冊,垂眸哭泣:“對不起,對不起,我盡力了…”


    陸歆柔不屑地哼了一聲,“你的平安無事,就說明你根本就沒有盡力保護兩位老人!”


    慕時遷站定葉淩星麵前,沒有指責、沒有埋怨,隻是輕輕握著她的雙肩把她攬入懷裏…


    她身上燒焦的味道混合血腥味,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慕時遷怎麽能不相信她沒有盡全力保護祖父母呢!


    他雖傷心,可也暗自慶幸葉淩星沒事…


    慕時遷的一隻手抓住她整個頭按在自己的胸口,低頭吻著她的頭頂,輕聲撫慰:“我不怪你,沒有人會怪你,等我把這裏安排妥當,你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好不好?”


    葉淩星抬起頭,眼睛溫潤,“你不怪我?”


    慕時遷很認真的一字一句道:“我不怪你!”


    葉淩星緊繃的那根神經釋放了痛感,背上的疼痛立刻無比清晰的傳導給了大腦,周圍的一切聲音和影像在瞬間暗了下去,她渾身癱軟,暈倒在了慕時遷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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