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陵園處在一片平坦開闊之地上,依次排列的墓碑上麵是葉家的列祖列宗,即使陽光灑下,也透著陰冷的氣息。


    擺上貢品,葉源跪著給老祖宗們磕頭上香,在他祈求先祖賜福時,葉淩星左顧右盼地尋找生母的墳墓…


    “淩星啊!”葉源向身後招手,“今天是你第一次來祭拜,快讓咱們葉家人看看,我葉源的小女兒出落得多麽標誌。”


    慕時遷拽住即將邁步出去的葉淩星,一臉不可一世的樣子,漠然道:“她膝蓋受傷了不方便跪,讓你家祖宗就這麽看吧!”


    ……


    葉源的臉色不好看,沒想到在葉家唿風喚雨的自己,居然要被葉家的女婿壓了一頭。


    可慕家的勢力實在太大,葉源實在吃罪不起,縱使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也不敢反駁慕時遷。


    隻得賠著笑臉, “既然淩星身體不舒服,還是不要跪了…陽熹,你得跪!”


    葉陽熹也變了臉,“爸,葉淩星都可以不跪為什麽我要跪?”


    “哼,要怪就怪你命不好,這麽好的女婿偏沒攤上,要不然有人給你撐腰,我自然把你供起來!”


    葉源的話,一半說給葉淩星聽,一半說給慕時遷聽。


    他諷刺葉淩星鳩占鵲巢,明明應該是葉陽熹的東西可她就是占著不給;也暗自討好慕時遷,說明了他在自己心中的重要位置。


    葉陽熹不情不願地走過去跪在葉源身後,還不忘瞪了葉淩星一眼。


    葉淩星站得腿酸渾身疼,慕時遷就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等著葉源一一拜過以後,已經是四十分鍾以後了。


    最後,在整個葉家陵園的最右邊,葉淩星看到了生母的墓碑,上麵寫著“愛妻方如之墓”,小小的黑白照片裏,方如笑靨如花,和她的雙胞胎女兒們毫無二致。


    葉淩星心裏激起一陣別樣的波瀾,她感覺如果方如還活著,她一定會阻止葉源把自己送走,那麽自己就會在她的疼愛下成長,和葉陽熹一樣的驕傲、自信…


    這次,慕時遷沒有阻攔她,而是把她扶到了方如墓前,跪在了葉陽熹身邊。


    “呦,膝蓋這麽快就好了?”


    葉淩星沒有搭理葉陽熹的陰陽怪氣,給方如磕了頭,並且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她想記住自己母親的樣子。


    葉源站在兩個女兒身後,雙手搭在她們的肩膀上,對著已逝的方如說:“你看見了吧,我把你的兩個女兒都給你帶來了。十六年了,今天是她們第一次來見你,陽熹準備出國,淩星也嫁了人…是跟慕家的訂的娃娃親,時遷他年少有為,對淩星也好,你可以放心了!以後托夢,就別再哭著對我說要見小女兒了!”


    葉淩星暗自苦笑,葉源對於把自己送出去寄養的事情隻字未提,在方如死後還想維持他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如果方如知道事情的真相,會不會對葉源失望、魂魄不寧呢?


    “哎呀爸,我還要跪多長時間啊?我的膝蓋也好疼,可以站起來了吧!”


    葉陽熹不肯好好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揪著身邊的小草…


    葉源蹲了下來,摸著她的頭發,耐心勸道:“陽熹!這是在緬懷媽媽,不要任性!”


    “我和媽媽又不熟,對我來說她和那些列宗列祖一樣,隻不過是名字而已,再說我身體不舒服,不想跪了。”


    “陽熹乖,你看淩星還受傷了,也沒吵著要起來啊?”


    葉源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把兩個女兒放在一起比較,尤其是在葉陽熹麵前說葉淩星的好處…


    葉陽熹起身,鄙夷地側眼俯視葉淩星,“她蠢啊!自己的媽連麵都沒見過就在這兒瞎感傷,也不知道做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給誰看!反正我要走了,她願意跪就繼續吧!”


    葉源拉住葉陽熹,怒色已然顯現,“給你媽上完香再走!”


    葉陽熹胳膊一甩,“說了不要了!又不是你躺在那兒…”


    葉源氣得舉起了手,但這一巴掌,終究還是停在了空中。


    葉陽熹看著離自己左臉僅一拳距離的手,不可思議地質問葉源:“你想…因為那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打我?”


    “她是你媽!”


    “媽?”葉陽熹邊搖頭邊向後退,“和陌生人有區別嗎?你想緬懷是你的事,別來煩我!”


    葉陽熹轉身跑出了陵園,葉源麵對著葉淩星河慕時遷,似笑非笑的尷尬無比,“這孩子…讓我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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