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星極崖出了草原,繞過了一片青丘山丘,順著一條商道朝著西麵行去。


    青木山一共隻有五人,一名戴著笠帽的死士,年紀稍長一些,有黑色的薄紗從笠邊緣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的容貌。


    另外四名女子,也都是一樣的打扮,隻是佩戴著不同的裝飾。


    雖然不是時時刻刻都這樣戴著紗笠,但她們顯然不喜歡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麵前展示自己的容貌。


    在青木山所在的國家,女子容貌是比較神秘與神聖的,望晨有去過那裏,在驪都中,大概有一半以上的女子都會戴著紗,如同佩戴耳環、首飾那般常見,也保持著一種朦朧的美感。


    一同前行的,除了望晨團隊的幾人,還有白夜軍隊的寧采臣、帶路的雲中子、如幻。


    如幻年紀和寧采臣相若,兩人很快就嘰嘰喳喳的說起了話來,像兩隻小喜鵲一樣,倒是給旅途增添了幾分活躍的氣氛。


    草木茂盛帶著幾分秋黃,但事實上越往西邊走,氣候會越舒適,畢竟奉天國的另一麵,就是魔界,那裏的白晝似乎也更長一些。


    ……


    西草原城外,寬闊的大道上,商隊、旅客、農販、官兵來來往往,可以看到一名身穿著麒麟袍服飾的男子,煞氣騰騰的立在了通往西邊燎原的必經之路上。


    “少爺,您怎麽會在這裏,是在等候哪位?”一名官兵前來,堆起了笑容問道。


    “你來得正好,幫我去打聽打聽,青木山和白夜軍隊的人從哪裏出了城。”那位少爺滿臉的怒氣。


    “他們嗎,一大清早我就看見死士們從北邊的皇城門出去了,走了有一些時候了呢。少爺這是才從戰場中迴來嗎?”一名巡城的城衛開口說道。


    “他們要往西走,為何從北門出去!”


    “這個樹下就不知道了,統領這是要攔截嗎?”


    “那望門小子,殺了我侄子,我能饒他??”少爺怒道。


    白夜已經下令,不能追究過去的事情。


    可月崇呢?


    這可與月宗的恩怨無關。


    今天正是月崇下葬的日子,為了等到少爺迴來,他們浩家的人特意將月崇在靈堂中多放了很長時間。


    不就是為了等望晨一出草原,就將他擰到下葬處,在月崇的陵墓前磕頭!


    他們是不敢殺望晨。


    但羞辱望晨,讓他也磕上一百個頭,這種事情少爺還是敢做的。


    他要不順從,少爺正好動點粗,折斷他幾根骨頭,說什麽也不能讓望門這小子如此逍遙自在!


    草原內,少爺不敢動手。


    浩勇也是千方百計才從一些服侍青木山的仆人那裏打聽到了關於望晨的去向。


    特意在這裏等候,要找迴他們浩家的顏麵。


    結果都快等道中午了,不見人影。


    這可把少爺給氣得七竅生煙!


    就讓那小子給跑了?


    有人提前知會了他們,讓他們避開自己不成?


    ……


    ……


    燎原極廣,行了整整一天竟然也看不見盡頭。


    大家隻好在一座城池中落腳,天亮了再繼續前行。


    “從北門出來,我們多繞了一些路,正常情況應該可以正好抵達原邊城,在那裏有一大段可以飛行的路徑,我們可以道那裏雇傭一名牧龍師。”吳楓開口說道。


    “對了,我們為什麽要從北門出來呢,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原因呢?”溫夢如不解的問道。


    望晨還真不知道原因,隻是聽霧隱的安排。


    不過大家也沒太在意這件事,等到入了城池,入住了客棧,望晨才想起來,詢問起了霧隱。


    霧隱表示,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隻是告訴望晨,從那邊出城門,會遇到一些麻煩。


    望晨正感到困惑的時候,客棧內,一名身穿著鑄劍鋪服飾的男子匆匆忙忙的走來,四處找尋著什麽。


    此人衣裳上有望門外庭的標識,望晨一眼就認出來了,於是喚他過來。


    “祝公子嗎,屬下是這座城外庭商鋪的掌櫃,您伯父讓我提醒您,浩家的一名叫做浩興盛的皇家統領,正在試圖截住您,今早他們就派人在西邊城門把守,打算在月崇下葬這天讓您到墳前謝罪。”鑄劍鋪的掌櫃說道。


    望晨驚訝的看了看旁邊正在品甜湯的霧隱姑娘。


    “好,我知道了。”


    “公子這一路上多加小心,那少爺有一些能耐和勢力,您出了草原,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找您麻煩的,尤其是您和您的隊伍還在這草原境內,如果有什麽突發情況,公子可以告知我們各大城池的分庭分舵,我們會立刻召集高手前去助您。”掌櫃說道。


    “有勞了,不過我現在和青木山、白夜軍隊的長輩們同行,有他們在,我也不會有什麽事的,你讓我伯父不用為我擔心。”望晨說道。


    “公子,這是我們望門在極庭大陸各大城池、國都、要塞等庭堂的分布圖,您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前往。”這位掌櫃倒也細心,遞給了望晨一份圖卷。


    祝天官是一個很粗糙的人,隻要自己出了草原,他一般都當沒了這個兒子,基本上是不聞不問。


    祝玉山和白欣就不一樣了,他們有的時候才像是望晨的親爹親娘,照顧得非常細致。


    這份圖卷,顯然也是祝玉山和白欣做的,估計他們聽說自己要出遠門,已經早早的吩咐外庭去知會各大望門分庭、分堂、分舵,要他們時刻留意自己的去向,並保證自己不會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了委屈。


    “好,你迴去吧,我這邊不會有什麽事的。”望晨說道。


    “是。”掌櫃行了個禮,便離開了客棧。


    這位掌櫃離開後,望晨看了一眼那位霧隱姑娘……


    “你預知了這件事?”望晨問道。


    “我隻知道會有麻煩,具體是什麽,卻是不知情的。”霧隱說道。


    望晨可沒有想到這世界上還真有預言神凡之力,立刻產生了很濃的好奇心。


    “那能算我們此行兇吉嗎,比如說能不能拿到神古燈玉?”望晨問道。


    “我們能拿到,但代價是什麽,無法預知。”霧隱說道。


    “你能預知多遠的事情?”


    “有些將來會發生的事情,會在我睡夢中如夢境一樣浮現。”霧隱說道。


    “那你怎麽區分是夢,還是真正會發生的事情?”望晨不解道。


    “需要等待預兆,或者去發掘預兆。夢裏發生的事,一些細節會停留在我的腦海中,當醒來後,那些相似的細節與現實吻合,那麽說明這個事件,就會慢慢的到來,出現的預兆越多,它發生的越快。”霧隱顯得很有耐心的迴答道。


    “能舉個例子嗎?”望晨說道。


    “往常我們在做很平常的事情事,比如說喝水時杯子裏的水灑了,散步時一隻鳥兒闖入視線,亦或者你現在正與我交談……兀然間,我們會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就好像這件事,自己經曆過一次。”


    “有的,偶爾會有這種錯覺。”望晨點了點頭。


    “那天夜裏你走上小樓,聽到了你的腳步聲,看到你誤將我認為成綠攻,這一幕在我的感官裏,是似曾相識的,由此,也推斷出接下去在我夢裏發生的一係列事件,也是會真實發生的,比如說我們走了西邊的門,有人受了流了很多血,可惜這些畫麵是殘缺不全的,像碎片畫卷。”霧隱慢條斯理的給望晨解釋道。


    望晨看著她。


    尤其是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綠攻……


    可她說出的話,她的神態,她的心性,她掌控的能力,截然不同,望晨這才逐漸意識到,霧隱似乎真的是一個完整的女子,她隻是與綠攻共棲一具身子。


    望晨看著她,有些失了神。


    直到霧隱臉頰泛起了一些紅暈,望晨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


    怎麽可以這樣盯著人看。


    畢竟兩人靈魂上是純潔的,但形體上還是發生了關係。


    “咳咳,那能算姻緣嗎?”望晨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開玩笑式的說道。


    “能。”霧隱倒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怎麽個算法?”望晨挑起了眉毛。


    “你想知道誰的?”


    “當然是我自己的……不不不,別算我的,算綠攻的吧,等一下,等一下,我考慮考慮,好吧,我其實又有些擔心,要結果不是我想的那樣,還是不問了,增添點神秘感和期待感,什麽都知道了,人生會很無趣的。”望晨說道。。


    霧隱見望晨這幅猶猶豫豫、惴惴不安的樣子,不禁莞爾。


    看著霧隱笑著,望晨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位霧隱姑娘笑容很溫和,很親切,也很美麗,似乎對待身邊的人也都是如此。


    她不會如冰山美人那般,少言寡語,拒人於千裏之外。


    她說話溫柔的像一位鄰居家的暖心大姐姐,有些含蓄,卻又不至於冷落,倒確實符合一位大家閨秀的樣子。


    盡管她知無不言,但身上始終有一股神秘的氣息籠罩著,就好像她那雙深邃而迷離的眸子一樣,讓人無法看清她內心的真實世界。


    客棧外,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


    客棧內的人也迴到了自己的房中。


    望晨與霧隱安靜的坐在院堂處,屋簷圍成的星空,似聚寶盆一般唯美多姿。


    “霧隱姑娘,這樣問可能有些冒犯,但我還是想知道,既然你可以預知,那麽蕪土永城的事情,你不是也可以有辦法避免嗎?”望晨看著霧隱的眼睛問道。


    霧隱似乎知道望晨會問出這個問題。


    有些事情,綠攻不方便告訴望晨,霧隱會為她說明。


    “你想過嗎,為何正巧是你?”霧隱反問道。


    望晨瞳孔擴大,心中似有浪在翻湧。


    “你能改變命運?”望晨問道。


    “我不是神明,難以改變自己和他人的命運,有些事或許避開了,卻可能衍變成更悲慘的事件。現在這個結果,對我們而言,已經是最慶幸的了。公子,不是想知道綠攻的姻緣嗎,永城就是答案。”霧隱直言道。


    望晨這一次臉上的驚愕之色已經無以複加了。


    “姑娘的意思是,即便我不出現在地牢中,我和綠攻還是會走到一起?”望晨說道。


    原來自己以前戲稱綠攻為娘子……


    她真是自己娘子!


    隻可惜,霧隱這一次沒有迴答。


    望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自己遇到匪徒前,本就是要送一批蠶絲到女武神府中。


    是不是說即便自己即便沒有誤食毒粥,也會遇到綠攻,很大概率是正好撞見綠攻被推翻陷害的過程。


    “姑娘改變了什麽?”望晨接著問道。


    “什麽也沒改變。”霧隱說道。


    霧隱什麽都沒有改變嗎?


    或許最終的結果沒有改變,但命運的細節卻有所不同。


    將來,綠攻真的成為了自己的娘子,那麽地牢中的侮辱,便不再是一段令人痛苦不堪的記憶,反而是一次荒唐的邂逅。


    可事情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那還是自己去地牢吧。


    這種事情,雖然有些太突然,也不是不能接受。


    “天冷了,我扶你迴去休息吧。”望晨覺得今天自己知道的信息量已經很大了,不敢再與這位預言師聊下去了。


    “綠攻並不知道這些,這番話,霧隱隻是對公子說的……”霧隱真誠的說道。


    “恩,謝謝霧隱姑娘的坦誠。”望晨點了點頭。


    送霧隱迴屋中,望晨還是保持著對待每一個小姨子該有的禮節。


    霧隱也微微欠了欠身,將房門輕輕的掩上。


    ……


    等望晨走遠了後,霧隱才坐迴了床邊,一雙深邃的絕美眸子凝視著窗紙上映著的竹影。


    竹影在風中輕輕的搖曳著,葉子發出柔柔的聲響,一些沒有修剪的竹枝時不時的叩著木窗……


    這一幕。


    似曾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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