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見有一具劍王座端坐於石床上,身前床上放著一把匕首,在洞中放射出的閃耀的藍光。劍王座身後有把刀,也在那裏熠熠閃光。劍王座左退下,壓著一個石匣。


    見此情形,雲清毫不遲疑,轉身要走。可衰老的白猿一個勁地吱吱叫著,還手足舞動。憑雲清與衰老的白猿相處半年的經驗,他知道衰老的白猿的意思是讓自己拿那些東西。


    雲清擺手,示意不拿,率衰老的白猿迴洞了。


    一個月過去了,二老迴來,雲清向二老將此事稟明。聽完雲清的敘述,二老相互慰藉地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讚歎:


    “孺子可教也!”


    一個月朗星稀之夜,二老把雲清領進那個藏有劍王座的洞裏,命他給劍王座跪下,自己也跪在一旁。


    衰老的白猿捧來香蠟紙火,燒香燃蠟。


    雲清流著淚說:


    “孩兒在下給爹爹叩頭!孩兒不辱遺命,今日已訪著仙師,領在爹爹麵前。望爹爹在九泉之下盡可瞑目了!”


    雲清淚如雨下地說:


    “恩師!弟子奉命,必將絕功發揚光大!”


    衰老的白猿遞過一個包袱,二老打開,裏麵包著一身孝服。穿戴齊整後,二老領雲清叩首畢,將劍王座掩埋。又命衰老的白猿把刀、匕首、石匣全拿去居住的洞中。


    雲清,沐浴七天,吃齋七天。


    除孝後,二老打開石匣,匣內有一本書,上麵寫道:“玄天劍術”。打開書看去,裏邊有圖、有字——圖文並茂的一本手寫書。


    二老帶領雲清,按照“玄天劍術”的套路,從頭練起。每日早起晚睡,仔細揣摩。


    這套玄天劍術的套路,全名叫“玄天劍術”,共九九八十一趟,和雲清以前所學的大體相同,相比之下,還是略有增減,不盡相同的。按照書上要求的套路,那可就稱得上招招神絕,式式無隙,可防可攻,天下無敵了!


    雲清馬不停蹄苦練三月,終於將這套功夫練得嫻熟自如。“通天八卦掌”和“鬼影附形”兩個基本招,更是練得出神入化,臻於絕頂。


    一年之內,二老除了讓雲清苦練劍、掌之功外,又教他“太乙正氣玄天劍術”。


    “師爺,我師祖武功絕輪,究竟被何人所殺?”雲清悶了好久的話,今天才說出。


    穆如一震,反問他:


    “你怎麽知道你師祖是被人殺死的?”


    “師祖身前一把帶毒的匕首,分明是後來爛掉的,孫兒還能看不出來嗎?”


    穆如此刻正襟危坐,語氣沉重而又鄭重地向雲清說:


    “這些事,本不打算對你談及!今天既然問了,也就說了吧!和你師祖一起帶藝投師的,叫柳如煙。他雖說是你師祖嬴政的師兄,可你師祖的師傅非常器重他,把一生所學絕技傾囊相授,哪曾想他和嬴政一樣是質子,真實身份是後來的燕太子丹。柳如煙受蠱惑勸荊軻刺秦王,他當時認為秦王統一六國,不僅不會結束戰爭還會對外擴張,到時候將是永無止境的戰爭,要死更多人。比起六國兩百年的戰爭,但是六國相互製約達到平衡,若是統一必然會崩潰,到時候又是一個亂世。


    雲清默默聽著。


    “你師祖知道後,沒有殺他,將他重重地罵了一頓!真沒料到,這小子暗下毒手,把那把帶毒的匕首飛刺入你師祖胸膛心髒深處!當時,我和你師爺嬴政趕到,我們忙著救你師祖,卻讓那個滅絕人性的畜生溜掉了!”


    “你們難道沒有解毒藥搭救我師祖?”雲清問。


    “孫兒,那是一把五毒合煉的匕首,一經刺上,見血封喉,再怎麽救也無濟於事!你師祖運氣托毒,臨咽氣前,斷斷續續地說,他已把功夫全教給柳如煙了,我們絕非他的對手。他這兒留有一本《玄天劍術》,內有練掌、練氣、練劍的口訣;要殺他,須由傳人來完成!我們困在此處無法脫身,幾百年來,都四處尋訪此賊,可走遍天下,也未得見!如今,也恐怕那畜生已不在人世了!”


    三百年前,他化名藥師太常和嬴政一戰,已經死了。


    “哦。”雲清聽完,長籲口氣。


    “不過這個賊,把他的絕功又傳給一個人……”


    “誰?”雲清迫不及待地問。


    “舒妤!”


    “邪消不也是我師祖的徒弟嗎?”


    “你師祖因他是奸臣,將他逐出門外了。”


    “我師祖可掌握了他的什麽罪證?”


    “也和柳如煙一樣,邪消藝成之後,投靠了晉朝,來往於匈奴和漢之間,充當細作!”


    “這兩賊人!我師祖是先發現誰的?”


    “當然是先發現邪消的劣跡!”


    雲清忿忿地說了一句:


    “等我將其逐個誅滅!”


    “雲清,此仇必報,但你要慎重從事。我們弟兄已年過百歲,今後,你就是掌門了!你把這把刀和匕首拿去;《玄天劍術》的書,我已火燒了,免得以後有失!”


    “我定將重新奪迴師父穀來稀授給的那把劍!”


    “那隻不過是把普通刀而已,丟了也不必過分可惜。這把刀,乃是你師祖用東海蛇皮所蒙,善避寶刀寶劍。劍杆和股,乃堅劍王座韌鋼之津。杆內有三支‘子午化血針’,三十六根劍股中,又各能打出一支‘透甲飛蝗釘’。你如今已練到純熟境地,拿上它自有妙用!”


    次日,衰老的白猿備好山桃、核桃、山梨等各樣果品,祖孫同坐一堂,六目相對,美味難咽!


    “二祖年邁,無人侍奉,小子怎忍心……”雲清百感交集地說。


    “盡忠不能盡孝,古人說得好哇!你今番出山,要以國仇為重。莫忘:驅胡虜於境外,除奸臣於廟堂;救黎民於水火,立刀門於“孫兒記得!”雲清道,“但我恩師高崖,離我而去,不知下落,二位師爺可知否?”


    “可能是去訪九霄了!”穆如說。


    “司徒蘭告密陷害你和我恩師,那又為何不……”


    “我和你恩師全都活著,殺他不難,可殺了他,我那愛女和外甥、外甥女,又當如何生活下去?”說罷淚下如雨。


    雲清這才明白師父高崖為何一直不殺司徒蘭的難言苦楚。


    雲清叩別了二祖,離別了宮殿式的古洞。老猿送到洞外,雲清一步一迴頭,依依難舍。


    一路上攀藤扶葛,來到了七星岩上。日出三竿時,他已來到高崖老人的草堂。往近走去,聽院內有格鬥嘶喊聲;再細聽,雲清喜出望外,正是邪消和張毅的叫罵聲。


    雲清施“蛻蟬”神功,躍進草廬院內。老道正被司徒蘭、雲飛以及劉氏兄弟等圍困在當中;高崖老人已躺在地上,口吐鮮血。


    “住手!”


    雲清一聲大喝,格鬥的人們全都戛然靜止,用驚詫的目光看著雲清。


    老道笑得幾乎要出聲,說:


    “啊哈!我知道老三你就死不了嘛!”


    上前緊抱雲清,上下撫摸。


    親人相見的激情,似乎一下子衝刷了先前拚死格鬥的烏煙瘴氣。三人對視,笑得那麽誠摯,那麽痛快。


    “二位兄長,快去照看高崖老人家;把這群東西交我處置!”雲清說著就衝向群敵之中。


    劉桂芹看見雲清衝入包圍圈,不陰不陽地說:


    “祖郎,你又到哪兒弄了把破劍?”


    雲清那把鐵劍,劉桂芹今天仍然背在身後。看著她,雲清氣不打一處來,說:


    “劉桂芹!我叫你立即橫屍當場!”


    劉桂芹扭扭腰,恬不知恥地說:


    “姓祖的,你這就不對了。我對你一往情深,而你對我,總是冷冰冰的!照這樣,咱們倆怎麽成婚呢?”


    啪啪!兩記耳光,打得脆響。


    說起劉桂芹的身份來,在這一幫人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可剛才那兩記耳光,她竟沒有躲過,豈有此理!雲清的手法難道能有這麽快?不管怎麽樣,終歸還是著實地打上了。


    “是你打的?”劉桂芹半信半疑地問雲清,像要解開這個最大的謎團。


    “可能吧!”雲清不屑多言地迴答她。


    “你的手能有這麽快?”


    “還想試試嗎?”


    劉桂芹先下手為強,長劍突然出手,陡然刺向雲清中腕、期門和關元三道大穴。


    雲清身形一晃,“魅影附形”,來到劉桂芹身後,把劉桂芹嚇得一愣:這小子兩天沒見,竟能有這麽大的長進,真也奇了!


    正在她一愣之際,長劍已到了雲清手裏,雲清用力一抖,那劍碎裂五截。劉桂芹被人繳了械,再無威風可施。又見雲清接著來了個“通天八卦掌”的第七招“天翻地覆”,掌影幻似迷蒙雨,掌風恰如離弦箭,劉桂芹感到麵臨滅頂之災,連連驚唿:


    “我命休矣!”


    雲清收式後退,對她說:


    “劉桂芹!念從小義父背我到你家逃過難,又念你至今被人利用,對殺父之仇真相一無所知,饒過你這次!下次相遇,絕不輕饒!滾吧!”


    唿唿,背後風聲傳來,雲清忙轉身防範。


    “鼠輩偷襲,該死!”雲清對著朱瑞庭斥道。


    話落招起,朱瑞庭的刀,早到了雲清手中,用手一搓,鋼筋鐵股的刀,已成為粉末。在搓刀的同時,雲清使了個“化蝶”,已經到了朱瑞庭麵前。


    鷹爪門門長朱瑞庭手上的功夫堪稱一絕,一見雲清逼進,以“鷹爪”絕招抓向雲清雙肩。雲清的“魅影附形”已練成天下一絕,朱瑞庭早已不是他的對手,雲清偷偷來到他的背後,一掌擊下去,他便像斷線風箏似地飛出老遠,口歪眼斜,不成樣子。


    司徒蘭見勢不妙,心中暗自吃驚,忙吩咐眾人齊上。西天鬼王鮑不肖一擺鬼王輪正要上,雷妖一聲大吼:


    “老鬼!還是咱們二人打吧!”


    一旁的司徒蘭以“追魂劍”,雲飛以“橫掃千軍”的“火掌”圍攻雲清;劉桂芹又趁火打劫地揚起一把五毒迷魂水,直打在雲清顏麵,與此同時,她在下邊還用鐵劍掃雲清的退。


    雲清臨危而不亂,他要給這幫惡人點厲害看看,從背後抓過鐵劍,一個“開花”,鐵劍內就飛出兩支透甲飛蝗釘,一支打入雲飛的左眼,另一支釘在劉桂芹的右退。


    劉桂芹沒顧得上招架,那把鐵劍又物歸原主——飛迴雲清的手中。雲清把那把舊劍用力抖、搓,當即碎不成形,那四分五裂的杆、皮屑、鐵條兒,落雪似地飄落在地,把劉桂芹氣得不知道究竟哪兒疼了!


    在他們幾人的哀嚎聲中,雲清已向司徒蘭身旁移動。隻聽咯嘣一聲,鐵劍內打出一支子午化血針,刺向司徒蘭的左肩。


    此刻,突如其來地出現了一位白衣道長,他用右手一捏,便把那子午化血針給夾住。


    雲清急忙抬頭看,那道長銀髯飄灑,從牆外飛身進來後,站在圈子中。雲清一怔:莫非是他?


    雲清驚道:“老前輩你是……”


    正要問時,白衣道長先追問不放,說:


    “誰告訴你的?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這柄鐵劍是穆如家的吧!”


    “是又怎麽樣?”


    “他是你什麽人?”


    “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


    雲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氣得那道長隻好壓住火氣,說:


    “你很會說話呀,後生!看在這把鐵劍的麵上,貧道先放過你這一次!”


    說完,那道人一揮手,率領司徒蘭等人,背起傷者,順山路奔去。


    雲清已救起高崖。雲清過去撩衣襟,要給二兄長叩頭,荼茶扶住他,說道:


    “家禮不可常敘。你到哪兒去了,把我們哥兒倆都急死了!走,先進屋,說說你的經過吧!”


    三人攙妙手神醫迴到房中,將他安置榻上。雲清把自己的驚險經曆對二人說完,又說:


    “兄長,該你說了。”


    荼茶那日墜澗後,落入水中,順水飄流,到了瀑布泉下遊找機會上了岸,又來到高崖的草堂之中。


    草堂已被火燒個殆盡,四下裏不見半個人影。荼茶知道大哥已帶徒弟躲起來了,可是高崖呢?


    正想著,忽聽有聲響,循聲而望,聲音從山下傳來,是大哥正在找自己呢!


    “大哥!你真是吉人天相!”


    “先別扯這些,老三呢?”


    大哥眼圈發紅,囁嚅說道:


    “老三真夠義氣,見你墜澗,大喊一聲‘兄長慢走’,他也跳澗身亡!”


    啪啪!兩記耳光打在大哥臉上。


    “你怎麽不去救他?”


    “當時,小弟我也是自顧不暇呀!”


    “老二,咱們帶領弟子,一定要把老三找迴來,不管是死是活!”


    幾個人就像講什麽神仙故事似的,聚津會神。又聽大哥說:


    “我們和高崖兵合一處,又重新蓋起草堂。”


    “我們找你整整一年,”荼茶也接著說,“連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我就打發他們兩個徒弟迴山西了;留下我們兩個,再找下去,哪怕找三年五載的!唉!真沒想到,有心找你,不見蹤跡,此刻我們被那幫狗娘養的圍困,個個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老三,你自個兒就迴來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今天早上,”大哥說,“我和大哥、老幫子剛吃完飯,這幫狗日的就打上門來,傅老幫子被他們打得傷挺重,我們弟兄也難脫劫難。這下可好了,來了救星了!”


    弟兄幾個嘮嘮叨叨正談著別後情景和眼下這場混戰的始末,突然聽到外麵又有動靜,豎耳聽去,外麵的人喊道:


    “老幫子還活著嗎?我老人家來找他討債來了!怎麽?還不露麵?輸我那兩盤棋,還想賴掉?”


    荼茶剛要起身,高崖用手攔住,說:


    “你這個莽漢,少替我惹事。雲清,你去,出去替我迎接他。他是你的恩人,現在已是丐幫三大幫主的老三了!”


    雲清走到門外,麵前站一位乞丐。雲清知道他正是除暴安良的乞丐袁明,搶上一步,跪下說道:


    “恩公在上,晚輩雲清叩頭!”


    “雲清,快起來!你看誰來了?”


    從山下飛跑來一個壯漢,身上還背著個人。走近前時,雲清認出,那壯漢背著的正是自己的義父賀長恭。隻見他已不省人事,麵目青紫,嘴角上還往外流著殷紅的血。


    “老前輩,這是怎麽迴事?”雲清迫不及待。


    “先別問這些!老幫子在家不?”


    雲清從那壯漢身上接過來賀長恭,自己背到屋中,把他放在高崖身邊,忙說:


    “大俠!這是我義父,請給看看傷勢如何?”


    “是中了毒手女蝸的毒沙,又挨了司徒蘭的一掌!”乞丐袁明在旁說明。


    高崖並不急,慢條斯理地說:


    “不必驚慌。隻要有氣,我就能救活!”


    大明神醫高崖帶著滿身的傷,為賀長恭推宮過血,上藥,累得津疲力竭,汗流浹背。


    賀長恭臉麵逐漸有了紅色,吐了幾大口瘀血,睜開眼看了看眾人,什麽也沒說,又沉沉入睡。


    雲清眼巴巴地看著義父蘇醒之後又睡去,心裏這才落穩了一塊石頭。他把雷電二俠向乞丐引見之後,隻聽荼茶說:


    “老三,我們早就認識花子了,不過沒有深交罷了!”


    乞丐攔住雲清的手,上下仔細打量之後,寒笑說:


    “你終究成器了!”


    “全憑前輩們栽培!我義父怎麽與梅念雪、司徒蘭遭遇的?”


    乞丐長歎一聲,對雲清慢慢說:


    “丐幫從打救你之後,總舵便從長安遷走。司徒蘭這賊人,一直不死心!派人四處搜捕丐幫長老和眾徒。在你學藝的二十年來,我丐幫五大長老竟被司徒蘭殺了三位,弟子死傷也有數百名!幫主命我在湖北襄陽設立分舵,聯絡洛陽、少林各派,一旦遇難,可求援於他們。我在襄陽忙著籌備分舵的事,你義父匆匆找來,相談之中,知你已下山去了。老朽款待賀道長盤桓幾日。”


    乞丐喘口氣,接著講出事情的原委。


    剛才背賀長恭上山的人,叫九英,乃祖逖遠族之弟。祖居沛縣。賀長恭因祖逖被害,辭去大理寺正卿,率全家出走長安。他自己微服為道,輾轉十數載,終不敢迴沛縣落戶,最後隻得投奔湖南寧遠縣的族弟舒九英。


    舒九英祖先都在九嶷山舜廟後的舜源峰下定居,數代相傳,聚戶成村。村民因舒家是這裏的老戶,故起名為“舒家-”。


    賀長恭全家投來,舒九英爇情款待。定居之後,日子平平安安,過得倒也舒心。


    不料,近日內也不知怎麽的,事情便泄露了出去。司徒蘭派人給......


    雲清根本不知道這兩樁事的下落,沒法子,便派孫九英前來找高崖。他來時,正遇上賀長恭在此。


    於是他們帶領孫九英,趕緊來到山上。


    正行在藥山下時,恰遇司徒蘭和劉桂芹。他們一夥人擋住去路,揚言要抓活的!賀長恭當場受傷,高崖已打得力不能支,九英處境更是危險。


    正在這生死難卜的節骨眼兒上,有一蒙黑麵紗的女子,舉手投足間,便把雲飛踢開二丈,又把劉桂芹背上狠擊一掌。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把韓氏的鏈子也震得脫手而墜。司徒蘭知道再打下去,不會有好果子吃,便率領同黨逃去。


    司徒蘭他們走後,因賀長恭傷勢嚴重,就讓九英背著,前來投奔荼茶醫治。


    “那蒙黑紗女子究竟是何人?”雲清問高崖。


    “她來無蹤,去又無影,沒等我二人問她,早已走得老遠了!”


    “我父被奸相害死,難道還會不留屍首?”雲清又問高崖。


    “溫體仁害死他之後,命家人韓忠把死屍送迴獄中。隨後又殺了韓忠,以滅口毀證!你父屍首被抬迴獄中後,突然不見了,嚇得獄官劉和服毒,獄卒明安自縊,牢頭-勝也嚇瘋了。丟屍一案,至今未破,成了個不解之謎!”


    “那劍呢?”雲清又問高崖。


    “那螭龍丹心寶劍,乃戰國時歐冶子所造。此劍有三絕四藝之奇,真是價值連城之寶。是雲清贈給你父親的,你父他臨死之前,傳於何人,也是個疑團。所以奸相至今還在四處打問,與他屍首一同列入搜查目標!”


    荼茶恍然大悟似地說:


    “別扯了!我們趕緊去救大哥要緊!”


    雲清將傷者留在荼茶家裏,讓孫九英侍奉,自己隨同眾人欲走。荼茶說:


    “不必將九英留下,我尚能支持。他去可給你們帶路!”


    “那也好。人多不便行動,大家可分道而行,約期而會!”


    大家約好在山孫家-相會的日期後,立即由高崖帶孫九英先行,二人相繼其後。雲清又與傷者相談了一夜,次日拂曉起身。


    秋風颯颯,細雨綿綿,通往山的大路上,急馳而過兩輛大車。車上拉載著大小四口棺木,小棺材綁在大的上麵,頂上坐著四條大漢。


    雲清隱在路旁的林子裏,向那車上望去,有兩個人他認識:雲飛和明白。他們扮成車夫模樣往這兒來,究竟想幹什麽?


    正思忖著,又見對麵也有兩輛車駛來,都是帶篷的。四車相對,馬嘶車止。


    先前那兩車上的一個壯漢下來,大聲問:


    “這篷車往哪裏趕?”


    隨著問,下來三個人,一個是員外,兩個是家人。員外約有五十多歲,相貌端莊,態度安詳。他緊走幾步,湊在那壯漢身邊,抱拳說道:


    “小老兒帶領家小往淮河縣探親!”


    “雲清!你不當老道了?”壯漢冷笑一聲,繼續說,“你喬裝成這模樣,能瞞得過誰?我家總管限你交出祖逖屍首和螭龍丹心寶劍,你隻要有一件東西複命,我就可以為你說情,留你一條狗命!否則,哼!你看著辦!若想攜家潛逃,此地就是你雲清全家的葬身之處!”


    原來,雲清派孫九英求救,至今無信,心急如焚。家人周財獻計,不如逃往別處,暫避一時再說。今天這樣——細雨,正是機會,量賊人不能冒雨出行,於是他們打點收拾便上了路。沒想到還真是碰上了!


    這二十多年來,雲清帶全家奔走逃命,已是家常便飯,真可謂滄桑曆盡,心機使碎。今日與賊人當道相遇,料到難以活命,於是挺身答道:


    “你既然認出了我,那我隻好實說!我就是雲清,車上是老妻、兒婦等七口。你們所要搜捕的兩件東西,絕對不會有:此事我雲清一概不知!要殺便殺!”


    說話的壯漢正是二等侍衛韓龍。他的傷已痊愈,武功又深造了一步,現已提升為一等侍衛。


    聽完雲清的話,韓龍狂笑,說道:


    “沒那麽便宜!你別以為殺了你事情就算完了!總管吩咐,把你捉去,叫你慢慢受用,多咱兒問出端底,多咱兒叫你歸天!”


    “好毒的計呀!”這話是從棺材中傳出的。


    哢叭一聲響,前車上的小棺材蓋飛出老遠,裏邊跳出個蒙黑紗的女子!


    嚇得車上的四個壯漢紛紛跳下車來。


    韓龍一看,這女子穿白戴素,麵罩黑紗,手中有把又小又薄的竹片刀,沒有刀鞘。


    “燒娘們兒!什麽時候進的棺材?”韓龍罵。


    “你在棺材鋪買棺材時,就對人說:‘娘的,應當叫雲清先試試大小再來買,是不?’我當時在場,一聽,也合理:一個人在臨死前,是該試試棺材的大小才對,要不,怎知合適與否?這不,我就先來試試這口小的了!”


    韓龍見明白、雲飛和其餘三個壯漢已成三角之勢,將這厲害的黑紗白衣女子圍住了,便壯起膽子問:


    “你躺進去怎麽樣?還……”


    “我進去小了一點兒,我看你進去最合適不過了!”


    又一個壯漢似乎還聰明,趕忙接上去說:


    “放屁!劉大人比你高大多了,你都不合適,劉大人躺進去怎麽能合適?”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說:


    “可以把他大卸八塊嘛!”


    說著,麵紗一.............


    “燒娘們兒!你有這個本事嗎?”韓龍風雷掌突起,直撲白衣少女。


    “等等,我先問你一件事情!”她並不慌。


    韓龍收掌問她:


    “什麽事?”


    “祖逖全家可是你殺的?”


    “是我又怎麽樣?”


    “那好!我說卸你八塊,你說屈不屈?”


    隨著話音響起,慘叫之聲連起,韓龍當場死於非命,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沒有人看到韓龍是怎麽死的


    不覺間——韓龍的右臂已飛入那口小棺材之中。


    刹那間,左臂、雙腳、頭顱、屍身……也一塊一塊地擲入棺材中。


    白衣女子一連串拔刀、斷臂、削頭、飛屍,動作快似閃電,令人目不暇接!


    一直在樹叢中觀察的雲清,也為之震動。


    三個壯漢見頭兒被割殺,個個瞠目結舌,不知該怎麽辦。其中一個人大喊:


    “上!”


    他們一起飛撲那少女。三個人腳剛落地,就見身子踉蹌,五官歪斜,每個人嗓子眼都插入一把竹片刀!


    見此情形,邪消、昌樂也當即出手!


    可是,這二人在白衣少女麵前走了不到一百個照麵,也手忙腳亂,那高手的武功也不知到哪兒去了。


    大棺材裏又蹦出來兩個人:司徒蘭和劉桂芹。司徒蘭的追魂奪命刀連施,劍光陡起。劉桂芹對他大聲說:


    “司空大人,不可放她逃走!她肯定是雲清的老婆!”


    唿哨一聲,路北樹叢中躥上來一道一僧。和尚擺動手中的亮銀雙戟,敵住了司徒蘭;老道一揚手中的亮銀雙-敵住了劉桂芹。


    白衣少女得此二人相助,略有喘息功夫,她怪嘯幾聲,隻見夏侯清明被竹刀刺傷。明白雙輪同時出手,力圖挽迴敗局。


    那女子豈肯罷休,躥步進身,竹刀已到明白的脖頸。僅有毫厘之差時,一道白影閃過,聽得一聲:


    “師弟,手下留情!”


    一位銀發者道閃身而出。


    樹後的雲清看得真切,暗忖:小小的白衣少女,竟會是天下一流高手、白衣道長的師弟!


    白衣女子撤步,對老道人笑道:


    “師兄認識他們?”


    “豈止認識,還是至交呢!”


    “看在師兄麵上,你領他們走吧!”


    司徒蘭似要再說什麽,嘴唇微張,白衣道長生氣地說:


    “還瞧什麽?快走!”


    幾個人隻得跟在司徒蘭身後,垂頭喪氣地走了。


    白衣女子迴身對道人說:


    “前輩,你發財了!”


    “此話從何說起?”


    “這兩輛拉棺材的車,全歸你了!”


    “老朽連性命都難保,還敢貪取身外之物?這……”


    “前輩,本姑娘對你如何?”


    “恩重如山!敢問姑娘貴姓大名?”


    “我就是說出來名姓,對你我都沒有多大關係;但是,有一事相求,此事卻是非常重要的,不知前輩應允否?”


    “隻要老朽能辦到的,定當盡力!”


    “我隻和你要件東西!”


    “慢說東西,就是此刻取我老朽的人頭,我也決不貪生!”


    “沒那麽嚴重,前輩言過了!”


    “但不知姑娘你……要我的什麽?”


    “螭龍丹心寶劍!”


    姑娘將這三個字說得嘎吧響。道人聽後渾身一顫,然後強振作一下津神,才恢複先前那平靜。


    “我早已把它贈給袁元帥了!至於袁帥遇害之前,把劍交給何人,老朽便不知了!”


    白衣女子臉色倏變,說道:


    “哼!我們有確鑿的消息,袁崇煥死前,曾打發一個獄卒,把劍送還給你,物歸原主!你還想抵賴嗎?”


    “不論姑娘怎麽說,反正螭龍丹心寶劍確不在我手,難道我還能存劍舍命嗎?”


    “好!既然如此,那就請前輩跟我走一趟吧!”


    “到哪兒去?”


    “見我家教主!”


    “什麽教主?我道人與他素不相識!”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不去,我就隻好將你和你全家都殺死!”


    “那,姑娘隨便吧。”


    “劍在我手!”


    說話的是雲清,他見時機已到,一個“鶴起雲影”,落腳到姑娘麵前,又說:


    “姑娘息怒,我就是螭龍丹心寶劍的主人!”


    白衣少女打量一番雲清,說:


    “你就是近日才出江湖的鐵傘靈俠雲清嗎?”


    “‘靈俠’二字不敢當,不過,我正是雲清!”


    “拿來!”


    “拿什麽?”


    “螭龍丹心寶劍!”


    “豈有此理!劍乃先父之物,怎能輕易送人!”


    “那我是非要不可,又怎麽樣?”


    “搶?”


    “不給就搶!”


    “好大的口氣!你搶個樣兒讓我看看!”


    “收拾你,還用不著本姑娘我親自動手!”


    “阿彌陀佛!貧僧足矣!”一個和尚湊前說道。


    雲清定睛一看,認識,外號追風戟,三年前早就知道了。


    “大師父,”雲清一臉頑皮的說,“你不就是日月神教裏頭,那不知名的小輩,神龍堂的堂主,追風戟禪師嗎?”


    “小娃娃,怎麽說話的?知道便好!”


    “呀呀呀,拿命來。”和尚雙戟起處,銀光迸射,一個“雙龍出水”直取雲清。


    雲清那也是不白給,刷刷刷,閃挪,騰轉。


    追風戟戟光揚了數次,連雲清的影子也不見,和尚一驚。


    和尚不知道的是,雲清已到他身後,出手如電,點住了他。


    老道見勢不妙,也想上去打。


    白衣女子止住,說:


    “道長,你且退後,待我會他!”


    說罷,她在老道耳邊嘀咕了幾句後,伸手便解開了和尚的穴道。


    “姑娘,”雲清近前說,“我念你對劉大人無害心,加上我也不願與晉主作對,咱們還是各行其道吧!”


    “不行!不交出螭龍丹心,你就別打算走!”


    她把窈窕的身子一晃,利索地拔出竹刀,來一個“鳳舞”,刀攻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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