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複有知覺的時候,尹韋德第一反應就是他竟然還有知覺。這對於一個被卷入亞空間的靈能者來說都有點魔幻了。他還不知道哪個靈能者進入亞空間,靈魂不會被惡魔撕碎的。


    尹韋德張開眼睛,看到自己身處在大理石磚牆構成的密室之中。燭台上已經燒到一半的蠟燭,為這個封閉的空間提供了僅有的光線。密室牆麵繪製不少敘事壁畫。但這顯然不是國教壁畫。透過那微弱的火光,尹韋德沒有看到帝國天鷹標誌,也沒有看到混沌八芒星標誌。倒是看到牆壁上布滿了青綠的黴菌。


    此時活動了一下自己雙手雙腳,他好像躺在一塊石板上。最後記憶是那艘審判官的月級巡洋艦被卷入亞空間風暴。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完全不記得了,可能現在就是卷入風暴之後自己第一次醒來。也可能是自己被某人複活了,反正現在啥都有可能。


    “太好了,我們成功了。”突然旁邊傳來一個女人稚嫩的聲音。


    尹韋德試了一下,身體並沒有被束縛起來。於是便直接從石板上坐立起來,但就是這麽簡單動作他卻直接摔了下來。全身磕到了石板下粗糙的台階上,不過尹韋德也感覺不到什麽疼痛,隻是感覺自己好像很不適應自己身體一樣。


    他看到了自己周圍圍了好幾個人,他們有男有女但是無一例外都是十歲左右的小孩子。這些小孩將尹韋德圍成一圈,然後每個人都虔誠的跪在地上對尹韋德膜拜。


    以石板為中心畫了一圈法陣,尹韋德記得之前在哪裏看到過類似的法陣。好像是在基利曼大人前去和惡魔原體決戰之前時候。那時候他還看到灰騎士們在,隻是後來卻不見了。


    “黑暗之王的使徒,真的是您麽?”少女聲音近乎帶著癲狂,她想要衝上來抓住尹韋德手但是卻不敢跨過地麵白色法陣。


    “這是哪裏?”


    尹韋德說話時候掙紮著從地麵上站起來,他笨拙的樣子就像是咿呀學步的嬰兒一樣滑稽。最後尹韋德一隻手撐著石板才勉強站起來,期間他的手和腳都有不正常抽搐現象。


    坐在石板上休息了一下,尹韋德終於能開始冷靜分析當下的情況。亞空間的幻像?不,這裏是現實宇宙,作為靈能者他可以確定這一點。周圍這些孩子,看上去沒有明顯變異雖然有一些異端傾向但沒有明確混沌標誌。


    “我這是在哪裏?這是哪個一個星球?哪一個星區?”


    “聖子大人,您正在鬥羅大陸的日月帝國。我們根據這本古書,向偉大的黑王獻上了祭品,將您召喚到這個世界上來。我名叫佩希塔,是您最忠心的仆從。”之前個少女出來迴答尹韋德問題。“我們需要...”


    “停,你就迴答我問的事情。”尹韋德強忍住自己想要斬殺異端的想法。


    剛剛這個女孩的發言是完完全全的異端發言,換成審判庭的人會毫不猶豫射殺這些人。黑王?召喚儀式?這都是足夠被判好幾次死刑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尹韋德沒看到混沌八芒星的話,他也會直接動手斬殺這幾個人。


    “請您恕罪。我並不清楚星球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您問的星區是什麽意思。”


    “你們世界有帝國政府麽?內務部,軍務部,審判庭,或者國教,機械教哪一個都行。你認識其中一個麽?或者我這麽問,你們世界有沒有宗教信仰,每天崇拜什麽人?”


    “帝國政府,如果您是指四大帝國的話那確實存在。分別是日月帝國,星羅帝國,還有鬥靈帝國。後麵那個幾個部門有類似名字,但是或許沒有完全符合您描述的。過去我們迷信七人偽神,現在我們隻崇拜黑暗之王,現在我們將崇拜您聖子大人,您就是黑王的子嗣,我們偉大....”


    “你再敢說一次黑王,我現在就捏爆你的頭,其次把你們那本召喚我的書給我看看。”


    麵對尹韋德的憤怒,佩希塔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們隻能更加虔誠的祈禱,希望聖子能寬恕他們。同時佩希塔畢恭畢敬將那本古書遞給了尹韋德,將頭埋低不敢再直視眼前的聖子大人。


    拿到書時候,尹韋德立馬看到了熟悉的審判庭標識。雖然書本看上去經曆了漫長時間的考驗,標識上的顱骨都變色了,但是尹韋德是不會看錯這個標誌的。


    隨便翻開書本的一頁,尹韋德就意識到這本書異端的不行。裏麵記載是如何製造惡魔宿主的方法。也就是從亞空間召喚一個惡魔,將其困在凡人軀體上。這極度危險且無比異端的行為,就算是聖錘修會的審判官們中的極端派,在使用這等褻瀆力量時候也要仔細考慮後果。


    這種行為危險性,差不多就是把全球核武按鈕交給一個多動症掌握。不,核彈之下人們至少是無痛的死亡。一旦惡魔失控,這個宿主就是鏈接地獄和現實的通道。這個星球所有人都將會死在極端痛苦之下,那時候人類哀嚎會響徹整個世界,直到那些惡魔滿足為止。


    等一下,如果說這群人是召喚惡魔宿主的話。那惡魔呢?比起優先清理這些混沌教徒,那個惡魔才是關鍵,他必須立刻驅逐惡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倏忽間尹韋德意識到了什麽,他趕緊低頭看了看的身體。


    消失不見的身體植入物,縮水的身高,重新長出來的頭發。尹韋德可以確定,現在自己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而是別人的。


    換句話說,他就是那個被召喚出來的惡魔。


    “你們都做了些什麽!”尹韋德看著自己稚嫩的雙手,高聲質問那些人。


    “聖子大人,我們按照聖書上的指示,將您召喚到這個世界之上。”


    然而尹韋德的眼神卻已經冷了下來,他先將那本審判庭的書拿在手中。接著一念之間,使用靈能將其焚燒殆盡,火焰確保了其中內容完全化作灰燼,不會有人在利用這種邪術召喚惡魔。


    接著就是這些異端了。尹韋德能接受很多事情,他可以理解人們為了生存做出很多迫不得已事情。但是現在這些孩子玩弄的力量,威脅是這一整個星球的人。更不用說她們已經成功了一次,尹韋德不可能將這個星球命運賭在這些孩子們或許存在的道德上。


    對於這個世界所有人來說,即刻滅殺這些人就是最好選擇。


    還沒等那些人反應過來,尹韋德直接用靈能摁住周圍所有人。他們所有人就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拍在地麵一樣,很多孩子在這瞬間衝擊力下失去了知覺。隻有那個剛剛和尹韋德說話的少女勉強撐住,半跪在地上和尹韋德的靈能衝擊對抗。


    “聖子大人,需要我們靈魂盡管拿去,但是請您一定要替我們報仇。”佩希塔勉強從嘴裏擠出來這幾個字。


    “異端,聽好了。你的召喚儀式失敗了,我不是惡魔。現在你們將要為自己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去祈求帝皇的寬恕吧。”


    說完尹韋德加強自己靈能壓力,平時捏碎這種人的腦殼並不困難,但是現在換了一個身體之後尹韋德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聖子大人,隻求您..”


    尹韋德不想在聽這些異端說一句話,如果這些孩子們過去是普通人,那麽此刻被惡魔附體的他們一定很痛苦,死亡對他們來說是解脫。如果說這些孩子,真的作死召喚了惡魔那麽他們犯下罪行無法被饒恕。


    逐漸加強靈能擠壓,佩希塔感覺自己骨骼正在一點點崩壞,不,她是可以聽見自己的身體正在壓碎所發出的悲鳴。這壓倒性的力量,的確是她們想要召喚的。隻是他們或許沒想到,自己終歸是要玩火自焚了。


    就在佩希塔感覺自己即將死亡瞬間,尹韋德的靈能壓力突然消失了。重獲一線生機的佩希塔,趴在地上立刻嘔吐起來。她差一點就被靈能壓碎了,是真正要化作血肉糊糊的程度。


    佩希塔嘔吐物大部分都是鮮血同時混合難以言表碎塊,可能是部分內髒出現了損傷。不過好歹還是保住了自己性命。佩希塔抬頭看了同樣倒下的尹韋德,他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而佩希塔能僥幸活下來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尹韋德良心發現了。而是那個祭品的殘破靈魂,在關鍵時刻出手拯救了所有人。


    尹韋德隻是感覺自己身體突然失去了控製,接著大段大段記憶湧入他的腦海。他看到了這個身體主人的過去,也看到了這個世界事情,當然還有他們為什麽召喚惡魔的原因。


    消化了那些記憶之後尹韋德站了起來。這個身體原本主人叫尹天仇,他為了拯救自己朋友們之前就自殺一次,現在有拚上自己的靈魂讓尹韋德能理解這個新世界和這些人苦衷。當然代價就是他的靈魂被尹韋德吞噬了,化作尹韋德一部分。


    尹韋德重新睜開了眼睛的時候,那個叫尹天仇的人格已經消散了,他的一部分知識和記憶融合進了尹韋德的腦海中。現在獲得尹天仇身體的尹韋德,一手撐地重新站起來。


    “我了解你們做這一切目的了,也了解你們所處世界的環境。你們對這個身體,或者說尹天仇很好。他的靈魂碎片告訴我,他感謝你們所作的一切。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滿足你們願望。”


    尹韋德說話間走出了地上白圈,主動將佩希塔扶起來。很可惜他不會治療類靈能,不能將他們立刻治好。但是還好尹天仇靈魂在一切無可挽迴的時候就阻止了他。


    這個世界或者說這些人,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是另一種變種人了。他們不會被混沌腐化,至少尹天仇記憶裏那些人天天探索亞空間,也沒有出現惡魔入侵的情況。尹韋德推測,他們應該是變得和那群靈族一樣的靈能生物了。


    如果說尹韋德這樣靈能者是亞空間誘人的飼料的話,那麽這個世界人類更像是一塊亞空間石頭,對於混沌和惡魔毫無吸引力可言。他們大概和靈族也就是靈族一樣能自由探索亞空間而幾乎不存在被混沌腐蝕的危險。


    “為什麽,是我們還不夠虔誠麽?聖子大人,您既然看了天仇的記憶,一定明白我們苦衷吧。我們召喚您也真的是無路可走了。”


    “對於你們遭遇,我很同情或者我深有體會。你們是被逼成的邪魂師,是周圍人排擠導致你們誤入歧途。但你們種族的天賦不是你無底線的理由,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差點釀成何種錯誤。但感謝帝皇吧,亞空間之中迴應你們的是我,才沒有讓這一切不可挽迴。”


    “聖子大人...就算您不出手...”佩希塔還想說什麽,但是尹韋德抬手示意不要說了。


    “你們在這裏雖然還是活在陰影下麵,但是在我看來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聖靈教不僅接納你們,還讓你們能在日月帝國生活。至於複仇,那是你們的事情了。我不會阻止也不會幫助你們。”


    “那麽聖子大人,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既然天仇的靈魂還在,您是否能將他帶迴來。”


    “我很抱歉,我不能這麽做。他為了救你們,靈魂已經消散了。接下來我會迴到尹天仇家裏去,照顧他的母親。之後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在發生類似事件,我大概會安靜在那個村子死去。”


    佩希塔此刻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尹韋德卻已經走出了密室,隨後消失在城市燈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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