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基地二十四小時全天警戒,孫玉堂、楊河山、肖運和楊元龍四人不在拘留所而在這紅菱基地裏。


    弘修文把四人分別關押在四個獨立的房間,從餘口市迴來後,他就沒有離開過紅菱基地,日夜不停對四個房間改造,當他得知徐學海從容救走夜半秋姐妹,心中無比失望。


    這次為了對付徐學海,弘修文可以說是絞盡腦汁,若在平常,弘修文可以保證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但是麵對怪物一樣的徐學海,弘修文沒有絲毫把握。


    他甚至認為徐學海是一個超脫了凡人一樣的存在。


    為了減少意外,他將幾乎形影不離充滿正義感的井宏達調離,獨自麵對內心的黑暗。


    這幾夜難免會迴想重生前重生後的經曆,在遇到徐學海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正直擁有崇高理想的人,沒想到時至今日,卻走上了一條充滿陰暗的道路。


    今生還不如往生。


    重生的意義難道就是讓我變成一個黑暗的人?


    每每想到最後,弘修文就恨得咬牙切齒,都是你逼我的,你不死我就過不上想過的生活。


    弘修文知道徐學海很快就要來了,心中不安,不知不覺走進關押孫玉堂的房間。


    滿臉憔悴的孫玉堂冷冷望著弘修文沉默不語,目光中充滿了仇恨,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如此仇恨眼前的大背頭。


    雙方凝視有十幾秒,弘修文道:“我知道你們是無辜的,可我有苦衷,被逼的,請你諒解。”


    孫玉堂冷笑:“有夠無恥。”


    弘修文道:“也許吧,但你不知道徐學海他不是人。”


    孫玉堂:“嗬、嗬。”


    弘修文:“很快你就會看到,在他來救你的時候。”


    孫玉堂:“如果他來救我,他就算不是人又如何?在我看來,你更不是個人。”


    弘修文:“人生的道路很多時候是被逼出來的,容不得自己選擇,我想走一條光明大道,走著走著卻走進了泥濘,這不是我想要的,然而不知不覺間背離了原來的夢想,要活下去隻能在泥濘的路裏繼續走下去,你說我能怎麽辦?”


    孫玉堂嘿嘿冷笑:“所以你就把我們幾兄弟逼進死路?你讓我認清世界的殘酷。”


    弘修文點點頭:“沒有辦法,我是被徐學海逼到這步田地的,我很了解他,他是殺手,是鷂子組成員,高居鷂子榜第一,當他知道我對他的危害時,必定會想方設法殺死我,為了自保,我隻能利用他的朋友來抓捕他,對於你們來說,確實不公,不過請你相信,隻要抓到了徐學海,我會第一時間放了你們,所以請你配合我。”


    其實當夜半秋被王逸朗抓走,弘修文最好的人選是老黃,隻是弘修文隱隱覺得老黃不好抓,不好抓不代表抓不到,主要怕抓不到活的,自從確認徐學海鷂子身份,老黃是個什麽身份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弘修文潛意識認為如果逼死了老黃,等於和徐學海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死仇。


    他想徐學海死,卻又希望在這個過程中還保留一定的退路。


    孫玉堂嘿嘿笑個不停:“你剛才還說他不是人,現在又說我們是他朋友,搞笑是吧。”


    弘修文:“補充一點,他是個重情重義的怪物。”這是弱點,也是最可怕的地方。


    孫玉堂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指著弘修文譏笑道:“你是想從我這裏尋找支撐你黑暗的光明嗎?”


    弘修文默然離開。


    孫玉堂這個粗俗的老兵猜中了弘修文的心思,他不願承認自己已經失去了光明的原則,想努力讓自己的靈魂得到救贖,然而再怎麽歪辯仍然連一個粗人也沒辦法欺騙,又如何欺騙自己。


    重過一次人生,在熟悉的世界裏踩著預知的痕跡墜入進黑暗,難道我不是上天的幸運兒而是刑徒?它讓我重迴過去不是讓我掌握自己的人生,而是讓我接受懲罰?


    來到室外的弘修文憤怒地望向天空,無聲呐喊:“你告訴我,你來告訴我。”


    ……


    ……


    “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徐學海對徐學山說道:“你不想走的路死也不要去走,想走的路死也要走下去,這樣你才能突破迷障看到光明。”


    他拍拍徐學山的肩:“怨天尤人是懦弱,是弱者,我們活著就要當強者,不是弱者中的強者,是強者中的強者。”


    徐學山使勁點頭:“我現在就想走一條有腦瘤的路。”


    徐學海:“滾蛋。”


    徐學山:“我仍然覺得你非要冒險去救那幾個人是不明智的,還隻讓我搞接應這麽沒挑戰的事,萬一你出不來怎麽辦?”


    自從餘口市一戰,徐學山終於能夠理智的對待徐學海的強大,徐學海再強也是會受傷會死的,畢竟是血肉之軀。


    徐學海笑道:“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能攔住我的東西,放心好了,對了,有沒有老黃的消息?”


    徐學山成功被轉移了腦迴路:“誰知道老東西幹什麽去了,年齡一大把了還玩消失,幼稚。”


    窗外華燈初上,徐學海思索良久:“如果猜的沒錯,他在給我們謀後路,一條能活在陽光下的後路。”


    徐學山不解:“這個時候去想後路,老黃就一點不擔心我們的死活?”


    徐學海:“老黃知道擔心也沒用,最了解我們的人是他,我想……在我腦子裏長了瘤子後,他就在想後路了,開始用心搞咖啡店就是其中之一。”


    徐學山抓腦門子:“他想搞什麽後路?”


    徐學海:“我也不知道,睡吧,五小時後行動開始。”


    五小時後是淩晨一點,是幽蟲需要找到弘修文的時間,或者說是幽蟲的爺爺神公找到弘修文需要的時間。


    這一次徐學海不止要救人,還希望在救人的過程中殺死弘修文。


    淩晨一點,幽蟲電話過來。


    “老公,找到了。”


    徐學海腦門子三條黑線,叫我啥呢,該死的大丫頭,隨即醒悟,神公王弘毅怕是看著在。


    “老婆辛苦了,他在哪?”


    徐學山瞪大眼睛,徐學海連忙示意噤聲。


    “紅菱基地。”幽蟲聲音柔柔的:“我不辛苦咧,都是爺爺的功勞,紅菱基地和外部斷了網,靠爺爺用衛星排除斷網區域推算出來的呢。”


    徐學海:“替我謝謝爺爺,你也辛苦了。”


    幽蟲:“嗯,爺爺還替你弄了個總特戰監察員身份呢,定在淩晨五點微服督察,你可以八點去達都安防總部,讓他們送你去紅菱基地,具體事宜我發文件給你。”


    徐學海想了想應了下來:“好的。”


    幽蟲:“那我掛了!”


    徐學海到嘴邊的“行掛吧”三字吞迴到肚子裏,上世久經花叢,熱戀中的情侶可沒有這麽直接的掛電話,幽蟲沒經驗,他可算是經驗豐富。


    “我很想你。”


    “……”幽蟲捂住臉,好難堪,“討厭,羞死人,我、我也好想你,掛了掛了,討厭死了。”


    電話掛斷,徐學海看著瞪著銅鈴般雙眼的徐學山道:“演戲,不要當真。”


    徐學山哭道:“我知道,就是心裏不得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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