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區總共二百七十七人,旅館內有二百零一人,前往餐廳過早的隻有一百八十一人。


    放在以往,這很正常,但是在食物緊張的情況下,每一次吃飯都是極為重要的生存機會,沒人會傻傻的放棄兩頓飯中的一頓。


    但在吃早飯時沒人注意到人數的變化,畢竟一百八十一人足以將餐廳塞得滿滿當當,包括徐學海,徐學海注意到的是每個人頭頂上的死亡率變化,經過一晚,81%死亡率已經變成了85%,仍然是清一色,不分高低。


    直到就餐結束,終於有相互間認識的人發現了不對,有人在房間發現了屍體。


    一石激起千層浪。


    很快,三十具屍體陸續被發現,全部死在自己的床上,安靜祥和,仿佛一覺睡死過去。


    但是怎麽可能三十個人同時睡死?


    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知道有什麽在發生。


    恐慌占據了每個人的心腔。


    “誰是醫生?”


    在旅館門前,三十具屍體前,有人大聲詢問,這人是第一個看見徐學海爬上景區的人,是那對老夫妻中的大爺,滿頭銀發的他摟著驚慌顫抖的妻子,強壓著驚懼環視。


    沒人應聲。


    “該死的,我們要知道死因。”老人終是壓不住內心的恐懼,吼叫起來。


    “我朋友是醫生。”一個中年女人慌亂地說道。


    老人怒道:“那還不讓他出來。”


    中年女人突然大哭起來:“他死了,就在那裏。”


    老人氣笑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時有人大聲質疑:“會不會是食物問題?”


    臉色慘白的盧素勃然大怒:“胡說八道,大家一起吃的,食物要有問題現在這裏還有活人嗎?”


    “那為什麽一夜死了三十個人?”


    “我怎麽知道。”


    人聲漸漸嘈雜起來。


    “不是食物中毒那就是被人殺死的,肯定不是病死的。”


    “誰會幹這種事?”


    一個青年突然神經質般笑起來:“哈哈,不管是誰,我們應該感謝他,少了三十張嘴吃飯。”


    有人怒視,有人愕然,有人斥責,各人反應不一,場麵亂哄哄,盧素臉色變幻識趣地沒有吭聲發表意見。


    那青年被人圍著指指點點,冷聲道:“說不定今晚還要死三十個人。”


    這話一出全場肅靜,人心惶惶。


    旅館掌廚耀成才顫抖著手指向青年怒道:“我看你居心險惡,說不定就是你殺的。”


    這話如同高空墜落進湖中的巨石激起千層浪,場麵頓時亂成一團。


    徐學海沒在人群中,他在自己房裏,從窗戶處靜靜觀察著下麵每一個人的神色和反應。


    將屍體搬出去時他就觀察過,沒有外傷,實是看不出來任何異狀,三十個人就像是同時自然死亡。


    這當然不可能。


    隻有一個可能:有人在殺人。而且殺人的人很專業,非常專業的那種。


    隻是徐學海很不解的是,死掉的三十個人之前死亡率並沒有異於旁人的升高,也就是說迴房睡覺前還是81%的死亡率,一晚上過去都到了85%,這讓他無法提前察覺,很可能過高的死亡率覆蓋掉了特殊事件影射出來的死亡率。


    也就是說,在同一時間段內,如果有兩個因素會導致死亡,頭上隻會顯示死亡率高的那個。


    樓下動靜逐漸小下去,青年被打的鼻青臉腫,如果不是盧素阻止,怕是要活活打死。


    眾人失去理智又沒失去理智,失去理智是他們需要失去理智來對抗未知的危險,而他們又理智地知道不能打死人。


    一場鬧劇過後,他們開始自發地組隊結伴,三五成群地迴了房。


    徐學海找到了被孤立的青年,青年憤怒地訴說不滿。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死了三十個人就是少了三十張吃飯的嘴。”


    徐學海道:“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是不能說出來的,就好比一個人要跳樓自殺,你心裏可以去想讓他跳下來,但不要說出來,除了能將自己搞臭之外沒有任何好處,是將自己置於不必要的麻煩當中。”


    青年卻聽不進去,怒道:“事實就是事實,還不許人說了。”


    徐學海問道:“你多大?”


    青年道:“反正比你大。”


    徐學海點點頭:“你叫什麽?”


    青年道:“幹嘛,你叫什麽?”


    徐學海:“徐學海,你呢?”


    青年警惕道:“為什麽要告訴你?”


    徐學海道:“我想幫你,你應該不是傻子,這次事之後你被孤立定了,相信你要死了沒人會為你傷心,他們會在心裏很高興又少一張嘴吃飯。”


    青年愣道:“什麽意思?”


    徐學海道:“一夜間死三十個人正常嗎?隻有一個可能,我們這群人中有一個壞蛋,或者是幾個壞蛋,他們在晚上殺人。”他在上麵看的很清楚,從頭到尾這青年都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也許是直腸子也許天生是個笨蛋。


    青年後知後覺,這才想到事情的詭異,後背頓時涼嗖嗖的,後悔懼怕起來,叫道:“怎麽不早說,我得罪了好多人,這該怎麽辦?”


    徐學海無語,心想找這個人是不是找錯了?


    青年叫道:“我叫朱廣玉,你有辦法的對不對,幫我。”


    徐學海笑道:“這不就是我找你的目的。”


    ……


    ……


    三十具屍體放在了觀光景區的積雪上。


    人心惶惶的眾人幾乎沒有敢落單的,晚餐都紮堆了走,到了晚上,很多人聚在一間房裏打撲克牌。


    盧素、耀成才等旅館工作人員也聚在了一起,在樓上的會議室開著小灶,十四個人沉默的吃喝,填著饑餓的肚子。


    “盧經理,我好怕。”


    有個客房服務員打破了沉默,俊俏的臉蒼白,小聲道:“昨晚我聽到了些動靜。”


    晚上尿急,員工房間沒有廁所,隻好拿著蠟燭去上廁所,在走道的時候,她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昏暗的燭光照不遠,整個過道陰森森的,本是尿意盎然,最後愣是憋了迴去,一直憋到早晨,和室友一起完成了排尿大業。


    聽完女服務員的述說,耀成才害怕,出餿主意:“大家在房裏準備好礦泉水瓶,沒必要晚上不要出房間。”


    眾女服務員均不吭聲,看耀成才的目光複雜莫明,男人可以用礦泉水瓶,女人怎麽用,你這頭肥豬。


    盧素沒理會愚蠢的耀成才,緊張問道:“仔細想想,到底是什麽弄出來的聲音,是腳步聲嗎?”


    女服務員想了半天,越想越害怕,看到閃動的燭光感覺整個會議室刮起了陰風,她顫抖地說道:“我、我不知道。”


    會議室裏寂靜無聲,三十個人沉默詭異的同時死去,傻子都知道他們的死絕對不是正常的死,而能造成這件事情發生的除了人為不作他想。


    盧素平靜地擦了擦嘴,微微顫抖的手指出賣了真實的心境。


    “毫無疑問,有一個兇殘的家夥藏在遊客裏,為了自己的生存不惜殺人,我希望你們管好自己的嘴,既然從一開始隱瞞了真實的貯備情況,那就永遠別讓他們知道,無論是那個該死的兇手還是其他人,一旦知道真實的情況,我們都會被怒火給淹沒,不要指望那個兇手會因為食物多起來不再殺人,既然他已經開始殺人了,沾滿鮮血的手便再也洗不幹淨,這種天真的想法絕不能有。”


    她站起身盯著眾人小聲道:“我是為了讓大家盡可能的活下去,是一片好意,外麵發生的事和我們沒有關係,現在我們更該同心協力,努力熬過這場雪災,大家明白沒有?”


    “明、明白了。”


    “我們就這樣什麽都不做嗎?”耀成才很緊張,臉上的肥肉都在顫動,遇到這種事情他比所有人都害怕,盧素一番話反而把他說的更害怕了,恐懼在肥胖的身體裏肆虐,完全控製不住緊張情緒。


    盧素心想真是沒用的男人,“樓上的大房間不少,可以挑三間出來,男人一間,女人分兩組。”


    耀成才喃喃道:“不行,四個人太少了。”


    在場的總共十四人,不是說旅館隻這麽些服務人員,而是在景區淡季的時候,老板將多餘的人手調離,和往常一樣留下夠用的人手,十四人裏女性十人,男性四人,男的崗位都在廚房。


    盧素冷笑道:“難道四個男人還要女人陪?也不合適吧。”


    耀成才惱羞成怒:“我又不是怕,就是覺得四個人少了點,怕捉不住那個陰狠的家夥,不捉住他又死人怎麽辦。”


    就憑你還捉人呢,盧素腹誹,嘴上沒有再刺激,“明哲保身吧,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了別人,我們不要分散就行,至於其他人,聽天由命吧。”


    盧素有句話沒說出來,等人死的差不多了,生命有了保障,剩下的人自然都安全了。


    所以盧素很確認,隻要安全度過幾天,剩下的問題不是問題,至於殺人的人是誰,關自己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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