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的狀況,多吃藥對身體不好。”尤凰擔心地說道。


    “要是命沒了,以後也不用吃藥了。”海昌強提氣息說道,他覺得說話都有些吃力。


    直灌心髒的一管麻藥對他的傷害的確不小,但持續作戰、多次受傷、這些累積下來,影響更大。


    尤凰斟酌再三,給海昌服了四粒靈丹。


    本來死魚一樣躺著的海昌立刻站了起來。


    “小妹,我問你,如果邪念又來了,我能完全相信你嗎?”海昌非常嚴肅地問。


    “你什麽意思,是怪我害了你嗎?”尤凰本已不流淚的眼中又漾起水光。


    “我沒有怪你,我就是想問清楚,我還能不能把後背放心地交給你,如果不能,我會留神。”海昌不想讓尤凰傷心,可有些事,他必須清楚。


    “你就是怪我……”尤凰的眼睛再大,也裝不下太多眼淚。


    “我沒有。”


    “你就是……”


    “我沒有!”


    “你就是……就是!就是!”


    “好吧,我不問了。”海昌覺得自己很蠢。


    “我知道我沒用,但犯過的錯誤,絕對不會犯第二次!”尤凰決然地一抹眼淚。


    “我明白。”海昌嘴裏應著,心中卻想,自己還是要加一分小心。


    不過這時刻提防自己人的滋味兒不好受。


    尤凰取出一個水晶小瓶,裏麵是一種殷紅的液體,液體中有大量銀色的小光點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海昌感覺自己看過去的時候,這些光點兒更明亮了。


    尤凰又取出一個核桃大小的白玉碟,倒出了一點紅色液體,大約半口水的量。


    左右手各執一支畫眉筆,把紅色液體全部蘸淨。


    海昌有些茫然,這時候怎麽想起化妝?還要畫紅色的眉毛?


    會好看嗎?本來眼睛的形狀和神采就有一種侵略性,再配上火紅的長眉……


    海昌心裏一跳,隨即暗罵自己無聊,尤凰在這裏胡來,自己也被她帶得胡思亂想。


    一雙玉腕擎起眉筆,婉轉媚豔,卻氣勢剛勁。


    雙眸電閃,筆走龍蛇!


    尤凰並未畫眉,而是在兩邊太陽穴上疾速揮灑!


    兩支鳳凰長羽圖案一蹴而就!


    栩栩如生,仿佛在風中擺動。


    圖案剛一畫完,尤凰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你怎麽了?”海昌大吃一驚,一步上前,把尤凰抱了起來!


    尤凰似乎痛苦得說不出話,她的身體一忽滾燙,一忽冰冷!


    她在海昌懷中劇烈掙紮,海昌害怕是自己讓尤凰更難受,隻好把她重新放在地上。


    尤凰不停地打滾兒,不住地哀嚎!


    海昌驚慌無措,隻是不停地喊:“你怎麽啦!快告訴我!需要吃什麽藥,快給我,我喂你!”


    隻是幾個唿吸的時間,海昌卻覺得如此漫長!


    尤凰的小手裏忽然多了一粒黑色的藥丸,哆嗦著,要往嘴裏送,卻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海昌立刻撿起,塞入她嘴中!


    靈丹很快起效,尤凰停止了打滾和哀嚎,一閉眼,就此不動。


    海昌總算鬆了一口氣。


    就這麽一會兒,尤凰汗出如漿,衣服全部濕透。


    海昌拿出一套被褥,給尤凰鋪蓋上。


    其實修仙者的體質,根本沒有著涼的可能,除非是到了魔氣靈氣變異的地區。


    但隻有這麽做了,海昌才感覺安心。


    海昌凝神看著尤凰,眼睛一瞬不瞬,靜待她醒來。


    但過了一刻鍾,尤凰仍是一動不動!


    海昌漸漸不安!


    他探出手,輕輕碰觸尤凰肌膚。


    冰冷!


    “小妹……”他輕輕喚道。


    忍不住輕推她肩膀。


    始終沒有反應。


    海昌的不安達到頂點,有些畏縮地伸出手指,去探尤凰鼻息。


    沒有唿吸!


    海昌急了,抓起尤凰的手腕!


    沒有脈搏!


    “尤凰!尤凰!”海昌吼道,大腦一片空白!


    怎麽會這樣?她犯的是什麽急病?


    海昌責怪自己隻顧練劍、練功,為什麽不學一些醫術!尤其是急救的手段!


    這一刻,他理解了尤凰為什麽急切地往他心髒上插了十三個針管。那是怕晚了一點,就再也救不迴他……


    海昌抱起尤凰,越抱越緊,他什麽也不會做,隻能希望自己的體溫可以重新讓尤凰溫暖起來。


    灼熱的眼淚流下來,落在尤凰臉上就冷了,就像清露打濕了花瓣……


    天漸漸黑下來,海昌的心越來越冷。


    本來約好的,白天休息,夜晚趕路……


    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這路還怎麽走……


    這裏是一片草原,沒有人煙,曾經有零零星星的食草動物經過,一到夜裏,它們就不活動了。狼這樣的猛獸在附近倒是沒看到。


    周圍很安靜,靜到讓人有絕望的感覺。


    忽然,海昌聽到了一絲跳動……


    他的聽力很好,絕對不會錯!


    那跳動很輕微,就像十裏地外,一隻青蛙在跳躍。


    又是一聲。


    又一聲。


    緩慢,但持續……


    海昌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目光落在了尤凰胸前。


    海昌低下頭,把耳朵貼了上去……


    是心跳……


    是心跳!


    海昌笑了,平生頭一次,笑得比哭還難看。


    又有了別的聲音,那是唿吸。


    尤凰胸前高聳的山峰又開始有了起伏,讓海昌覺得比以前更迷人。


    當尤凰睜開了眼睛,海昌反而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


    “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不會以為我死了吧?”尤凰看著海昌的狼狽相。


    “你還說!把我嚇壞了!”


    在海昌的追問下,尤凰說出自己幹了什麽。


    “這是吸靈獸的血液。”尤凰又拿出那一管紅色液體。


    海昌知道吸靈獸,被人魔兩界視為生死大敵。


    這種野獸的形狀就像長了眼睛和嘴巴的袍子,身體很輕,可以在天上飛行。


    吸靈獸不吃普通食物,而是吸食其它動物和人類的靈魂。


    吸靈獸曾經泛濫成災,人魔兩界死傷無數,花了上千萬年才把這種怪獸滅絕,但也有人說,吸靈獸仍然存在,隻不過躲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


    “吸靈獸的血抹在人的頭上,可以破除一切對神魂的攻擊。”尤凰給海昌上課,“不過這血會腐蝕人的皮膚。而且,使用吸靈獸的血,也可能出危險。血中這些銀色的光點兒,是吸靈獸的靈魂碎片,隻有讓這些碎片和自己的靈魂融合,才能產生對抗神魂攻擊的能力。吸收靈魂碎片的過程,會非常痛苦,有的人被活活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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