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處,頗為熱鬧。


    李青雲與玄雲手持木劍,一招一式論劍,雙方有來有迴,玄雲在教,李青雲在學。


    落雪與金秋坐在桌旁,吃著點心,同時點評兩人的比試。


    “師弟,我修習禦劍之法,與你路數不同,但基礎都是劍術。


    首先,我要問你,劍是什麽,要用來做什麽。”


    玄雲劍招陡然加速,但似急實緩,每一招都恰好能被李青雲擋住。


    “劍是殺人利器,持之無畏,所向披靡?”


    李青雲學著玄雲的劍招,同時迴應對方。


    “迴答的挺有氣勢,但是別抄話本上的句子了,說出你真實的想法。”


    見李青雲很快便熟悉了他的劍招套路,玄雲攻勢一轉,變得飄忽不定,劍走偏鋒。


    “劍……是降妖除魔的工具,能殺死妖魔的劍招就是好劍招。”


    哢嚓一聲,兩者兵器相碰,李青雲手中木劍斷裂,玄雲則順勢收招站立。


    “師弟,或許你成為不了劍仙、劍俠,但你堅持本心,一定能成為一個降妖除魔的好道士。”玄雲少有地用正經語氣誇讚道。


    對於玄雲來說,比劍便是在交心,過程中把握對方的思緒,了解對方的劍勢劍路,也是在了解對方的為人。


    李青雲劍勢保守、一板一眼,少有大開大合,也不劍走偏鋒,但當玄雲加快節奏,給李青雲施加壓力時,他也有孤注一擲的勇氣,寧折不彎的決心。


    他算是真正認可了這位剛剛相識的師弟。


    “多謝師兄誇獎,師兄授業之恩,師弟自當謹記在心。”


    “不妨事,是師父她讓我教你的,學多少是你的本事。


    來來來,我再教你幾招,讓你明天給金秋師弟一個驚喜,要是能打得他求饒,師兄我更是歡喜啊。”玄雲哈哈笑道。


    一旁金秋聞言,就要給自家師兄好看,但被落雪摁在座位上,隻能打著嘴炮。


    惹得玄雲更是笑個不停。


    “玄雲師兄說笑了,我能在金秋師兄手底下撐過幾招,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不過還是先謝過師兄了。”


    “青雲師弟,你還是太過客氣,不過你說話好聽,比金秋那熊孩子順眼多了。”


    玄雲輕笑幾聲,拉過李青雲來,一招一式手把手教起來。


    一時間,劍鳴聲、爭鬧聲、勸慰聲、長笑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


    清晨,換了身黑色衣服的李青雲,在做好早飯後,挨個把眾人喊醒。


    路上,素霧落雪幾人結伴,打著哈欠,換了個地方,晚上沒有睡好。


    見到綠著張臉的玄道人,幾人皆低下頭請安,想笑又不敢笑。


    玄道人搓了搓臉,瞪了幾人一眼,也沒多說什麽。


    吃早飯的地方很是簡陋,廚房門外擺了兩張矮桌,上麵擺著卷餅、包子,配上米粥鹹菜。


    “倒是很久沒這麽吃過了,有機會把他們幾個也喊過來,一起迴憶迴憶童年。”玄道人感慨一聲,然後落座。


    其餘人紛紛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下。


    “師弟,你臉色怎麽也這麽差?”玄道人詫異道。


    隻見真道人垂頭喪氣坐在玄道人對麵,臉色蠟黃、眼袋浮腫,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都顯的老了十幾歲。


    “師姐何必明知故問呢?唉,不說了,吃飯。”


    “師姐我昨天心緒起伏不定,語氣重了些,還望師弟原諒則個。


    老五也走了幾十年了,咱們也該放下了。”


    說完,玄道人不再開口,專心對付早飯。


    見自家師父都吃上了,徒弟們也都吃了起來。


    片刻後,廚房忙活的李青雲端著木托盤走來,給每人上了杯喝的。


    “師父,這是解困解乏的;


    師伯,這是消解鬱氣的;


    幾位師兄師姐剛來,肯定睡得不好,這是提神的。”


    便是軒雲也有一杯。


    玄道人端起杯子一口飲盡,砸了兩下嘴,道:“舒坦、舒坦啊,青雲師侄真是深得我心,比我那幾個整天就知道氣我的徒弟好多了。”


    “師伯過獎了。”說著,給自家師父使了個眼色。


    我做的如何,沒給您老人家丟臉吧?


    真道人臉色一僵,失策了,昨天忘了把事成的消息告訴青雲了。


    現在說也不合適,而且眼見自家徒弟和師姐的徒弟相處融洽,而且自己和師姐的關係也變好了起來,也就熄了告訴李青雲的打算。


    青雲啊,再苦一苦你,師父到時把《自化成道錄》給你看。


    這樣想著,同時真道人給了李青雲一個讚賞的眼神。


    李青雲心下一定,師父的好感度估計要滿了,不枉費他忙前忙後啊。


    早飯對付完,收拾好後,李青雲找了處僻靜地方,抽空練了會兒劍法,然後把早課補上。


    李青雲練劍的不遠處,素霧顯出身形,換了一身素淨衣袍的他,手持一柄紙扇,帶著一股雋永的書生氣質。


    紙扇輕搖,他緩緩朝李青雲走去。


    忽然,素霧輕咦一聲,看向右後方,那裏出現一道壯實的身影。


    “軒雲師弟,昨天匆匆一麵,還未和師弟深談,是師兄的不對。”


    軒雲止住腳步,朝著素霧拱了拱手,道:“素霧師兄,尋青雲師弟可有事情?”


    “一些小事,昨天師弟師妹無禮,我這做師兄的自然要親自賠個不是。”


    “師弟他遵循師父的交代,並未心懷怨懟,師兄不必給他壓力了。”


    “此言差矣,”素霧搖了搖頭,並未深談,轉換話題道:“師弟《自化成道錄》有幾分火候了,可否和師兄說說,想到到時咱倆一爭長短,為兄心裏著實沒底。”


    “到時師兄便知曉了。”


    軒雲不再多言,幾步來到李青雲身旁,交代了幾件事情後,便徑自離去。


    素霧搖了搖頭,表麵不甚在意,心裏卻覺得這位軒雲師弟深藏不露,很是棘手。


    來到李青雲身旁,見其正等著他開口,於是拱了拱手開口說道:“師弟師妹昨日無禮,我這做師兄的當麵來賠禮了。”


    “昨夜,師兄師姐和我暢談,誤會都解開了,素霧師兄不必如此。”李青雲客氣道。


    素霧見此歎了口氣,直接把盒子塞給了李青雲。


    “青雲師弟,這裏沒有別人,不必裝的這麽客氣,為兄有經驗,這麽一直裝著很累人的。”


    李青雲聞言愣一下,然後身體放鬆了下來,語氣輕快道:“師兄,此言差矣。有道是,看破不說破。幾位師兄師姐,師伯和師父都知道我是裝的,但大家都很喜歡,都覺得好,所以沒必要說破。


    這就跟家裏來客人了的道理是一樣的。”


    “師弟此言甚善,但我有一點看法不同,金秋小師弟肯定沒看破。”


    “師兄又錯了,昨夜金秋師兄拉著我兄弟相稱,他小我大,說我總是裝做很尊敬他的樣子,讓他很是不舒服。


    師兄可莫要小看了金秋師兄。”


    素霧扯了扯嘴角,說道:“師弟給我上了一課,我不應該隻看金秋師弟表麵,就妄斷他的想法。”


    素霧表麵功夫終於也做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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