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相獨特,衣衫襤褸的中年乞丐瘋瘋癲癲,滿嘴盡是胡話。


    “臭乞丐,你在胡說什麽呢?這錢明明就是從我們家少奶奶的錢夾裏掉出來的,怎麽會是你的呢?你個瘋子,快點走開,不然對你不客氣了!”


    司機小張咬牙切齒地握緊一隻拳頭,擋在了洛艾的麵前,生性這癡傻成瘋的乞丐會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傷害到自家少奶奶。


    “小張,別這樣!”洛艾胡亂地將掉在地上的韓元塞進了錢包裏,也沒有來得及拉上拉鏈,連忙上前阻止司機小張,“千萬別動手!這人不過是喜歡開玩笑罷了,並沒有惡意的。你看他總是笑嗬嗬的,眉宇間透著憨憨的傻氣,並非是你口中所說的傻子之人。”


    “少奶奶!”


    小張護主心切,卻又不願違背主人的意思,隻好不情不願的收起了作勢的拳頭。


    這時候,衣衫襤褸的乞丐笑得更加大聲,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似的,“這位少奶奶果真是好眼力,很少會有人認為我是個正常人的。看在你如此看我真切的份上,我給你算一卦吧!”


    洛艾聽到此話,先是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大,驚訝不已,轉而和氣地微笑凝望著這個衣衫襤褸的怪人,說道:“謝謝你的好意,隻是我這次前來這個小鎮,就是想要上山找高人為我算上一卦的,不勞您費心了,我們要走了。”


    說著,洛艾向身後的司機小張傳達了一個離開的眼神,隨即轉身繼續往山上的那條路走去。


    “施主,請留步!”這個樣貌怪異的中年乞丐再次上前阻攔洛艾前行的道路,“施主,你今日若是上了這座山,恐怕就再無下山的機會。你將命殞這半山坡之中,連屍骨都無從找到。”


    此話一出,另洛艾與其司機小張二人更是啞口無言,心中一驚,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為好。


    “臭小子,你敢咒我們家少奶奶!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口出狂言!”小張最先反應過來,怒火中燒,迅速迴過身去,舉著拳頭向那瘋瘋癲癲的乞丐衝去。


    小張之所以會如此護主,那是因為他們家三代都為何家效力,衷心耿耿。


    “小張,你別這樣!咒是咒不死人的,隻要心中沒鬼,又何必在意這些話呢?”洛艾自從經曆了各種大風大浪以後,整個人變得更加成熟穩重,再也不是過去那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了。


    “少奶奶……”小張心中氣不過,再次無奈地收迴了拳頭,狠狠地斜了這臭嘴乞丐一眼。


    洛艾緩緩轉過身來,臉上依舊帶著風輕雲淡的微笑,款款向中年乞丐的身邊走來,“你……叫什麽名字?”她問道。


    “殘二!”這乞丐迴答得幹淨利落,還有種很自豪的感覺。


    “殘二?”洛艾眼睛好奇地眨了眨,又恢複了微笑。


    “是啊!這名叫殘二的乞丐應聲道。”


    “哈哈哈哈……殘二?真是個好名字,果真是既腦殘又二貨,這名字真是適合你。”小張捂著肚子,大笑譏諷道。


    “謝謝你的誇獎,這是我的師父給我起的法號。”乞丐解釋道。


    “你原來是個修行之人?”洛艾好奇問道。


    “是的,我正是這座山上修行之人,早年因為偷吃葷,又不愛念誦經文,被師父罰下了山,如今就成了這副模樣。”殘二調笑地說著自己。


    洛艾仔細打量了這名叫殘二的頭頂一番,在稀疏泛黃的發絲中,確實發現了隱約可見的戒疤。


    “師父有禮了!”洛艾和聲向這叫殘二的乞丐問候道,繼而又問,“師父為何會說出剛才那番言語,想必您並非隻是胡言亂語吧?”


    “施主明理!”見洛艾如此禮貌,這殘二也拿出了修行之人的禮數,單手放在麵前,向洛艾迴禮,“一般人都會認為我是個瘋癲之人,說出的話語就隻是胡言亂語,所以常年遭人唾罵,今日遇施主,可謂是緣分,我明你心,你懂我意,實為罕見!”


    “少在這賣關子,我們少奶奶沒空聽你胡言亂語!”小張緊皺著眉頭,欲扶著少奶奶轉身上山去。


    “小張,你安靜點!”洛艾實在是無法再忍受小張的阻攔,語氣稍重了些。


    小張見狀,隻好閉口不言,再次向那叫殘二的乞丐投去了憤怒的眼神。


    “師父剛才為何會說從我錢夾裏掉落出來的鈔票,會是你的呢?”洛艾微笑相問,她能感覺到這叫殘二的修行之人並非是普通人,所以采取了相信他。


    殘二學著老修行人的模樣,嗬嗬笑了起來,那樣子如果擺在長須長者的身上,倒也顯得仙骨蕩存。但是放在這樣樣貌怪異,衣衫襤褸的中年乞丐身上,無非要用“做作”二字來形容他。


    “我為你算上一卦,那你剛剛掉在地上的鈔票,豈不是就是我為你卜算的辛苦錢咯!”這殘二毫不遮掩地說道。


    洛艾又笑了笑,眼神依舊禮貌地凝望著他:“師父,且不說我會不會在你這兒算上一卦吧。剛剛你說我如果上了這座山,定會命殞這半山坡中,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殘二捋了捋他下巴上的那幾根卷毛,難得有人願意相信他所說的話語,當然要裝模作樣充當一把大師。


    他笑著說:“你上山無非是想找那所謂的卜算大仙為你算上一卦事業運程,其實你心中並不是很想卜算,隻不過是出於無奈,不得不前來算上一卦。若是隻是為了算上一卦事業運程,又何必登上這道路顛簸的山上呢,還丟了小命,豈不是很不值得?”


    “師父,你是怎麽知道我是來卜算事業運程的,而不是算別的呢?還有你是怎麽知道我並不是很想前來這裏特地算上一卦的呢?”


    這殘二語出驚人,使得洛艾更加相信他的話語。


    殘二大笑出聲來,繼續捋著他下巴上的那向根卷毛,用尖細的嗓音說道:“我不用算都知道這些。我除了是個被埋沒的神算子之外。還是個觀察極為細心的人哦。這司機口口聲聲稱唿你為‘少奶奶’,且你相貌年輕,散發著新婦的氣息,自然是新婚不久,眉宇和善,溫文爾雅,看不出一絲憂愁,自然是新婚生活極為美滿,沒有可挑剔的。”


    “從你的麵相來看,你並非是個閑來接受享福的人,想法很多,自然是注重事業的,所以你來算事業運程,也就是理所應當了。再來你進入小鎮以後,左顧右盼,對這小鎮中的一切都感到新鮮有趣,並沒有急著上山去卜算的樣子,所以從這一點看,你對卜算這一切,並非看得如此之重。”


    洛艾聽著他這一段長長的解釋,不禁眼前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師父,你真的不是一個尋常之人。”


    聽到這兒的小張,也漸漸收起了剛才對殘二的惱怒勁兒,漸漸地露出刮目相愛的眼神,木訥地凝視著殘二。


    “師父,你說我若上山,會招來送命之禍,這也是你算出來的嗎?”洛艾好奇相問。


    就在這時,隻見殘二緩緩抬起頭,向那山上遠遠望去。忽而“轟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無論是山上,還是這山腳下,統統都劇烈地晃動起來!


    “天哪,這是怎麽了?”洛艾腳下一個沒站穩,向後仰去,幸好小張眼疾手快,上前捉住了洛艾的肩膀,將她扶住。


    “少奶奶,小心啊!”小張邊扶著洛艾,邊關心地提醒道。


    山腳下的人們迅速跌跌撞撞地往迴退去,盡量離這山腳越遠越好,殘二拖著這二人往迴小跑幾步,來到相對安全的地方。


    隻見山上山體滑落,大量泥土石塊迅速往下滑落,灰塵在空中揚舞,頓時陷入到如濃霧般的狀態之中。


    “是泥石流!”洛艾定睛一看,心驚未定地脫口而出。


    “是的,是泥石流!”殘二附和道。


    半山腰上,許多前來上山占卜或是敬香的人兒被這陣突如其來的泥石流迅捷淹沒,一秒鍾不到的工夫就被掩埋下去。


    這時候救援隊迅速趕來,在泥石流的力量越來越小的情況下,迅速拿起救生工具,往山上艱難走去。


    “為,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洛艾不敢相信地凝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驚訝不已。


    “是的……”殘二歎息地雙手背在身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為什麽在他們上山之前,不提醒他們?”洛艾抓住殘二破舊的衣袖,焦急地詢問。


    “我倒是站在這山腳下一個個提醒了,可他們都將我當做瘋癲之人,不願聽我所勸,有的甚至還對我大打出手!無奈之下,我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上山去,為了減小人員傷亡,我想方設法聯係到了救援隊,所以他們才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這裏。”殘二無奈說道。


    “天哪,這……這真讓人不敢相信……”洛艾眼中含著淚水,顯然是被剛才那一幕給嚇壞了。


    還有那些沒掩埋在泥石流中的人們,是那樣的可憐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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