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徽兄來我府上,不惜得罪洛陽侯,要說的恐怕不止這些,若是有其他話的話,修徽兄可直言,畢竟既然修徽兄不把何宴看做外人,那麽,何宴當然也不會把修徽兄當做是外人。”


    王祥愣了愣,他看了何宴一眼,再與王會對視一眼,把手上的酒樽放下去,哈哈大笑起來了。


    “平叔果然快人快語!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說這麽多廢話了,我來此地,並不是我要愛結交平叔,而是我叔父王朗,欲我結交平叔。”


    司徒王朗?


    何宴眉頭緊緊的皺著。


    就在何宴要說話的時候,王會在一旁也哈哈笑了起來了。


    “我來結交平叔,也不是我自己的主意,當然也不是我父親的主意,我父親醉心文學,無心這些瑣屑,要我來的,是家裏人。”


    東海王氏,高平王氏...


    這兩個大世家的人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


    何宴可不會愚蠢的認為是這些世家的人發現了自己的才華,所以要推舉自己。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且不說世家之中厲害的人就大有人在,何宴雖然自視甚高,但還不敢說自己天下第一。


    世家之中,才俊子弟實在是太多了,世家在很多方麵有不好的地方,但是在人才方麵,確實是高產,基本上這個時代的人才都是從世家中誕生出來的。


    這些世家精明到了極點,既然他們來找自己,肯定是因為自己有他們來找的價值。


    那麽,這個價值是什麽呢?


    何宴的思索不過就在片刻之間,很快,他便舉起手上的酒樽,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修徽兄二人來找何宴,到底是看重了何宴哪一點?”


    王祥與王會對視了一眼,最後王會笑了笑,說道:“平叔智謀過人,想來不會忘記之前平叔與洛陽侯的過節吧?”


    洛陽侯?


    果然!


    何宴心中凜然,此時,他可是徹底的精神起來了。


    “我自然與洛陽侯有過節,但是,這又能如何?”


    王會剛要開口,王祥卻是先一步開口了。


    “平叔,這大堂人多耳雜,不然到雅間商議可好?”


    人多耳雜?


    鄧颺與李勝對視了一眼,眼中的陰霾一閃而逝。


    這個人多耳雜,說的是自己?


    何宴哈哈一笑,說道:“原來修徽兄是覺得我這些樂女舞女之中有洛陽侯的細作啊!”


    王祥也不否認,說道:“洛陽侯神通廣大,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何宴點了點頭,倒是沒有繼續與王祥理論下去,他拍了拍手,樂女樂音消失,舞女對著何宴等人行了一禮,施施然的退下去了。


    “如此的話,可好?”


    王會眼睛瞄向鄧颺李勝,意思不言而喻。


    鄧颺李勝心中窩火,但卻不能說什麽話,若是高平王氏東海王氏的人不想鳥自己,他還真的有不想鳥自己的資格。


    何宴看出了鄧颺李勝的苦悶,舉起酒樽對著王會說道:“王會賢弟,鄧颺李勝皆是自己人,二位不用防備,若說過節,何宴與洛陽侯有過節,鄧颺李勝二人又何嚐沒有過節?”


    “洛陽侯當日征辟丁謐鄧颺李勝三人,但最後卻是將鄧颺李勝兩人踢出來,他們對洛陽侯那是恨之入骨。”


    鄧颺李勝自然知道這個何宴給自己說好話,因此此時臉上露出了感激之色,既然有何宴開這個頭,鄧颺與李勝也不是不識時務之人,很快,兩人便對著王祥王會行禮道:“不錯,我等與洛陽侯,有侮辱之恨,若是諸位能夠幫助我報複洛陽侯,我等自然感激不盡。”


    王祥與王會對視一眼,最後兩個人都點了點頭。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我等再將你拒之門外,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王祥看著在場的人,再看了一眼這大堂確實是沒人,就連大堂大門也被關起來了。


    這樣,應該是沒有人會來偷聽的了。


    “諸位既然都是誌同道合之輩,那麽,接下來的話我也好說了,先提醒一下,在我說了這些話之後,若是有人想要退出的話,那可沒有可能了,要退出的話,現在便可以退出。”


    鄧颺李勝何宴都是機會主義者,富貴險中求,在這個世道,要想得到一些什麽東西,又不想冒險,這怎麽可能?


    三人都沒有說話。


    看著堂中三人,王祥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不想退出,那麽,我話也便說了。”


    王祥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來找平叔,正是因為洛陽侯的事情,洛陽侯殘暴不已,若是讓洛陽侯繼承王位,這恐怕是天下人的災難,我們要阻止這個災難。”


    王祥說的好像恰尤其是的感覺,不過在場的人都不是三歲小孩,很顯然,這樣的話誰都說服不了。


    不過,卻是給場間人做事找了一個由頭。


    場間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沒有去問為什麽洛陽侯殘暴?


    若去問這個問題的話,那恐怕他就是一個傻子。


    殘暴與不殘暴,並不是曹衝做得殘暴不殘暴,而是世家人覺得曹衝殘暴不殘暴。


    史書都是勝利者書寫的,史書上那些殘暴的代表,基本上都是失敗者,但有的失敗者,有時可不是殘暴的,隻是時間流逝,人們隻能從史書上看到這曆史的一幕,是故,這個人也便成了殘暴。


    但是,曹衝在之後究竟會不會在曆史上成為殘暴的人,最終覺得的,還是這場戰役誰是勝利者。


    “洛陽侯殘暴,不知何宴能夠如何幫助二位?”


    王祥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幫助我們兩個。”


    何宴一笑,說道:“那便是幫助二位身後的高平王氏,東海王氏了。”


    不料王祥還是搖了搖頭。


    何宴臉色微變,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


    王祥嗬嗬一笑,說道:“你想的不錯,洛陽侯殘暴,人人得而誅之,不想讓他繼承王位的,可不止高平王氏,也不知東海王氏。”


    “修徽兄的意思是,不止兩家?”


    “當然不止兩家了,也不止三家,也不止四家,是很多家,至於這些世家分別是什麽,現在的平叔,恐怕沒有資格知道。”


    何宴點了點頭。


    要想世家完全相信自己,肯定是要投名狀的。


    “既然諸位要對付洛陽侯,那何宴可以如何幫助諸位?”


    王祥將手上的酒樽放下去,說道:“我知道原來長安侯找你的時候,是因為原長安侯的夫人甄宓藏匿在洛陽侯府,不知道這個事情是真是假?”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情。


    何宴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但是從一些不能作為證據的蛛絲馬跡,還有我的人在洛陽侯府內院看到的東西來看,確實是如此。”


    王祥點頭,王會確實沒有放過何宴,他問道:“不知道這些不能作為蛛絲馬跡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被王會如此直白的一問,何宴臉上也沒有露出不悅之色,至於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第一,長安侯將甄氏休掉之後,甄氏沒有選擇迴老家,而是選擇去鄴城外爛柯庵成為一比丘尼,從此不問紅塵,若是僅次而已,那還沒有其他事情,甄氏在爛柯庵為尼,原本長安侯有派人保護,但不知什麽原因,在某一日爛柯庵居然遭到劫匪,據說當時甄氏因為其美貌,被這些劫匪劫去了,可此事也有一個疑點,鄴城當時有劫匪還可以說得通,但是甄氏被劫之後,為什麽會了無聲息,而最讓何宴起疑心的是,爛柯庵的那些僧尼在最後都消失了,而恰好,在洛陽侯府上,便疑似出現甄氏的蹤跡,諸位想一下,長安侯的原夫人,有哪個劫匪敢劫,而且還能讓爛柯庵的人消失,這個人身份必然不一般.....”


    何宴侃侃而談,王會王祥時不時點頭,像是認可何宴說的話一般。


    “如此的話,那甄氏還真有可能在洛陽侯身邊,但是,光靠這些猜測臆想,恐怕是不夠的。”


    何宴也是點了點頭。


    “光靠這些自然是不夠的,況且當日長安侯去搜尋洛陽侯府,確實沒有搜到什麽東西,但是,後麵發生的一件事,卻是讓何宴確認這個甄氏正是在洛陽侯手上。”


    “後麵發生了什麽事?”


    “甄家轉投了洛陽侯!”


    王祥點頭,王會心中卻有另外的想法。


    “長安侯休掉甄氏,這讓甄家臉如何放,這恐怕是不能作為一個證據。”


    何宴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但是甄家當日有很多選擇,繼續依附長安侯,或者是自成一家,要知道,甄家可是天下最有錢的世家之一,他們不至於這點事情都辦不到,但他卻轉投洛陽侯,並且立即便被洛陽侯重用,二位不覺得其中有些意思?譬如江東世家,譬如龍亢桓家,他們可沒有這樣迅速的被洛陽侯信任並且重用。”


    何宴這番話說出來,就連王會也無話可說了。


    “這麽說來,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王祥與王會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何宴知道這兩位想要用這事來打擊曹衝,是故他在後麵再加了一句、


    “世家若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法對付洛陽侯,恐怕還是不夠的,況且,就算是世家要如此對付洛陽侯,我們也不一定能夠真的能證明洛陽侯真的劫掠兄嫂,並且據為己有。”


    “僅僅通過這件事,那自然是遠遠不夠的,但是我們還為洛陽侯準備了其他的驚喜,你隻要將這件事做好了,你要的,我們世家都可以給你。”


    都可以給我?


    何宴眼神閃爍,最後說道:“另外,若是世家要對付洛陽侯,就算是你們用盡了手段,到最後恐怕還是收不到什麽成效的。”


    王祥嗬嗬一笑,風輕雲淡的對著何宴問道:“此話怎講?”


    何宴說道:“魏王在上麵看著這一切,你們的這些動作,魏王不會看不到的,真正能夠決定魏王這個位置的,從來都隻有魏王這一個人,你們做再多的事情,在最後也可能徒勞無功。”


    王會卻是哈哈大笑,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魏王現在已經在病榻上了嗎,他連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夠拉迴來,如何能夠管得了身後之事?”


    “魏王...”


    何宴還想再提醒王祥,提醒王祥身後的世家一句,但是王會臉上卻是露出了煩躁之色。


    “平叔,天塌了都有高個子頂著,你便不要操心這些事情,再者說,我們也不是庸人,之前我父親便去宮中探訪魏王了,我父親雖然醉心文學,但是醫學之道也甚是精通,連他都斷言魏王命不久矣,他如何是裝病?”


    王粲之才,何宴是知道的,也很佩服。


    但,王粲看到的是真的嗎?


    何宴心中還存有一個問號。


    不過這個王會有一句話說得倒不錯,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自己確實沒有必要杞人憂天。


    隻要做好世家交給自己的這件事,那麽在朝堂上,便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這是個交易。


    每個交易背後都是有風險的,這個也不例外。


    但是何宴卻願意冒這個險。


    沒有什麽東西,是不冒險便可以得到的,尤其是權力。


    “既然如此,此時何宴便再做些調查,若是能夠找到關鍵證據,必然交由諸位。”


    王祥王會點了點頭,在後麵加了一句。


    “魏王此時病重,若是有洛陽侯霸占兄妻這樣的事情給魏王聽到了,說不定能起到特別的效果,你最好速度快一些,否則,就算是你真的找到證據了,恐怕家裏的老人們也不會覺得你有功勞。”


    何宴點了點頭。


    “這一點,何宴自然知道。”


    話說了這麽多,王祥王會對著何宴再敬了一杯酒,之後再將樂女舞女叫進來。


    宴會重新開始,隻不過裏麵的人沒有了之前的興致了。


    王祥王會倒是享受其中,何宴則是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至於李勝鄧颺,則是各懷鬼胎1.


    終於,這個象征性的宴會結束了。


    王祥王會相繼告辭,何宴也沒有挽留李勝鄧颺,此時,偌大的大堂,隻剩下一個人。


    何宴。


    此時的深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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