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衝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眼前卻是出現了一個人。


    曹操。


    曹操從曹植那邊出來之後,並沒有離開廷尉獄,而是轉道來到曹衝的這個牢房。


    與曹植的牢房比起來,曹衝所在的牢房顯然是要簡樸不少,而且周圍空氣混雜著的味道也是比曹植那邊的要濃鬱許多。


    曹操看到眼前的一幕,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廷尉獄,就給自己的兒子給了一個這樣的牢房?


    而且牢房還不清洗?


    這是故意刁難我家倉舒?


    曹操心中醞釀著情緒,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與曹衝說話,相反的,他對著許褚大聲說道:“去把鍾繇那家夥叫來,孤的兒子,居然住這樣的牢房,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有幾個腦袋給孤砍?”


    許褚得到命令之後,連忙摸著刀一路小跑出去,看他那架勢,仿佛不是要去叫人,仿佛要去砍人一般的。


    倒是讓一旁的曹衝一陣哭笑不得。


    很快,一臉苦笑的鍾繇便出現在曹衝麵前了。


    其實鍾繇一直沒有離曹操太遠,他一直在後麵尾隨著曹操,為的,就是應付麵前這樣的事情。


    說起鍾繇來,他倒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在戰亂年代,鍾繇可是被曹操賦予鎮守關中的重任,而那個時候的關中,可不是一個簡單防守的地方,曹操把這個地方交給鍾繇,很顯然是相信鍾繇的能力。


    而鍾繇,則是確實有這個能力,在曹操之後,鍾繇是朝廷上手握大權的幾個人之一,而且他的兒子鍾會,則是直接參加了滅蜀大戰,可惜,最後因為謀劃不當的原因,被司馬昭斬首了,並且被夷了三族。


    下場不可謂不慘,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鍾繇此時以及是五十九歲了,離不惑也就隻有一年的時間了。


    但鍾繇雖然是五十九歲,但看起來卻是五十歲出頭的樣子,頭上還有很多的黑發,年紀看起來與曹操一般。


    此時鍾繇臉上綴著一絲苦色,他被許褚一路推過來,老骨頭都快斷了。


    但即便如此,鍾繇臉上還是露出了絲絲點點的笑靨。


    他對著曹操行了一禮,有些獻媚的說道:“王上,不知您召見微臣到此,是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


    曹操眼神不善的看了鍾繇一眼,說道:“你看看洛陽侯關押的地方,這像是一個監獄有的樣子嗎?”


    鍾繇跟著曹操飛揚的手,目光定格在曹衝所在的牢房之內。


    說實話,鍾繇在心中暗暗想道:“這tm的已經是廷尉獄的豪華套房了,你曹老板還不滿足,這是牢房,又不是宮殿,你若是嫌棄,那你撥款啊,你不撥款,這廷尉獄怎麽翻新?”


    當然,上麵的也隻是鍾繇在心裏吐吐槽罷了。


    現實上的鍾繇,那叫一個順從。他一臉苦澀的說道:“王上,這已經是廷尉獄中最好的幾個牢房之一了,王上不信,臣可以帶你去看看其他的牢房。”


    曹操聽到鍾繇這句話了之後,心情才好了一些,但是還是有些怒色。


    “就算這是你廷尉獄最好的牢房了,怎麽這灰塵如此之多,也不清洗一下?”


    曹操隨手摸了一下,便是一手的灰塵。


    鍾繇看到曹操手上的灰塵,也是有苦說不出啊!


    這是你兒子要我不清理的,和我有個屁辦法?


    鍾繇把心中的憤懣都吐槽出去了,這才恭敬的說道:“這牢房臣也叫獄卒來清理了,隻是君侯不願意,所以臣這才作罷的。”


    鍾繇看到曹操依然這麽關心曹衝,哪裏會把曹衝當成失勢的人一般看待,因此在稱唿上也是用的尊稱。


    而曹操聽完鍾繇的話之後,眉頭卻是再次皺起來了。


    不願意?


    是你小子心中有怨氣?


    曹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鍾繇如釋重負,對著曹操行了一禮,趕忙退下了,心中卻是在想著要不要把廷尉獄翻修一遍。


    但是,把監獄修好了,那些人來廷尉獄是來受苦的還是來體驗生活的呢?


    鍾繇搖搖頭,他臉上倒是自我打趣的笑了起來了。


    待鍾繇走了之後,曹操這才一步一步走到曹衝麵前。


    他看了曹衝一眼,問道:“倉舒,還記恨為父?”


    記恨?


    當然不了!


    所以曹衝很快的就搖頭了。


    不記恨?


    曹操一愣,旋即問道:“不記恨孤,為何不打掃房間,難道倉舒喜歡與塵埃做伴?”


    曹衝一笑,說道:“與塵埃做伴,才知自己與常人沒有差別,在汙穢中靜坐,才能三省自身。”


    三省己身?


    曹操眼中有著些許好奇的神色。


    “倉舒你這是在反省自己的錯誤?”


    曹衝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孩兒是在反省己身,但卻不是錯誤,孩兒沒有犯錯!”


    曹衝眼神純淨,仔仔細細的盯著曹衝,看起來是很不服氣。


    這樣的眼神,才是我曹操兒子該有的眼神。


    曹操心中雖然不住的在點頭,但臉上的神色卻是沉靜起來了。


    “你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做出那種事情?”


    曹衝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


    “孩兒確實沒做,但若是嫂嫂執意說我有做的話,孩兒也隻能認命了。”


    看著曹衝一臉的倔強,曹操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過在露出笑容之後,曹操還是在心中歎出了一口氣。


    “孤相信你說的話,但孤也相信子桓說的話,你們都是孤的兒子,孤對你們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的,這一點,你可知道?”


    曹衝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幾個兒子,曹操雖然做法不一樣,但確實是蘊藏著深深的父愛的,基本上,曹操都是為後代未來考慮的。


    曹操看到曹衝點頭,這才繼續說道:“你知道,那便好。”


    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在撇了了曹衝一眼之後,很快的說道:“今晚的事情,忘記可好?就當沒有這件事。”


    曹衝掙紮了一會,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


    而曹操看著曹衝不情不願的樣子,也是知道了曹衝的答案了。


    要忘記一件事很簡單,但是前提是這件事對一個人的傷害沒有多大。


    很顯然,甄宓這次傷得曹衝太重了。


    要曹衝忘記此事。


    很難!


    曹操也不介意,隻是正視著曹衝,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你日後繼承孤的位置,不能對自己的兄弟下手,你知道嗎?”


    麵對著曹操如此正視的眼神,曹衝鄭重的點了點頭。


    若是曹丕曹植安分的話,自己不介意給他們一個養老的地方。


    得到曹衝這個承諾。


    曹操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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