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曹衝抬起微酸的頭顱,用力的搖了兩下,又用手細細的揉捏片刻,這才把沉鬱的鬱氣吐了出來。


    他抬頭望著窗外,炎日西沉,淡淡的餘暉灑落在柳樹林裏,隻是平白多了些波瀾。


    日漸進黃昏,天卻感覺是最亮的時刻,曹衝把今天看完的春秋整整齊齊的放迴書架,這才起身出了重遠堂。


    唿~


    晨光雖好,但夕陽之色,亦美!


    吹著公元208年的夏風,曹衝不禁想起了遠在幾千年的親人。


    父親,母親……


    曹衝猛的一甩頭,眼神中的軟弱以及矯情飛快的甩飛出去,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在重遠堂思慮良久,曹衝越發的感覺其中有鬼!


    無他,就一個方麵就讓人覺得詭異了!


    鐵柱這個憨子的性格曹衝這幾天也是了解過的,說他像一個細作那樣潛入平原侯府,竊取了情報,最後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


    你確定鐵柱不是超級英雄?


    還是平原侯府的守備力量可以讓一個三流的細作都潛入得了,那他曹植估計不知道被曹丕殺了幾次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事,曹衝斷不敢輕易相信,所以在之前,曹衝馬上讓曹八去叫鮑出,讓他監視一下辛府和平原侯府的動向。


    曹衝看了一下天色,這去了也有好幾個時辰了,曹衝估摸著也有消息傳過來了。


    但他沒有等,反而去了冬兒的房間。


    女性化的閨閣裏麵,屏風都是畫著些不知名的紅花,房中正中央,一個香爐正慢慢的燃起煙氣。


    這香爐裏麵的煙氣味有些怪,所以曹衝的眉頭當時就皺了起來。


    “這是什麽香料,味道如此難聞?”


    雀兒一臉發苦的走了過來,顯然也是被這煙禍害久了。


    “老爺,是周夫人給的香料,說是對夫人此刻會有所裨益!”


    裨益?


    這種鬼氣味不把人給熏死?會有什麽狗屁裨益?


    “去,把爐子裏的香料換一換!”曹衝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去我母親哪裏,她那裏可有不少檀香,比這不要好個無數倍?”


    雀兒麵前一喜,脆生生應了一句,逃也是的就離了這屋!


    曹衝把香爐裏麵的煙火先熄了,才走到冬兒床邊。


    “夫君……”冬兒柔柔叫了一聲,眉目中皆是虛弱。


    “怎地,還疼呢?”曹衝有些心疼的摸著冬兒的額頭,後者則是羞澀的把頭移到了另外一邊。


    “疼!”


    曹衝一笑,心裏倒是想打趣冬兒一番。


    “哪裏疼,要不要夫君給你看看?”


    這話一說,冬兒臉上紅的就像天際的火燒雲一般,熱烈而緋紅!


    “夫君,討厭,就會打趣冬兒,冬兒不理你了!”


    冬兒把頭一轉,嘴巴嘟了起來,身子也轉了過去。


    曹衝連忙把冬兒正過身來,沒想到卻弄到了她的痛處。


    “夫君,你討厭,冬兒都這副模樣了,還如此……”


    曹衝嬉皮笑臉,連忙說了些好話,和冬兒打趣了不少時間,直到曹八出現在門口,曹衝才出了房間。


    “可是人來了?”


    曹八點了點頭,笑著說到:“人到了,就在重遠堂待著呢!”


    曹衝頷首應道,卻好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對曹八說了一句。


    “裏屋的香爐裏麵,給我去看看爐渣到底是何等藥材?”


    曹八一愣,眼神有些奇怪,但還是恭恭敬敬的給曹衝行了一禮。


    說完這句話後,曹衝才放心的走到重遠堂。


    重遠堂裏!


    一位灰衣漢子站立,他身高不足七尺,整個人也沒有多壯,臉寬鼻矮,眼睛如同老鼠一般,看上去便很是精明的人。


    “可有消息?”


    曹衝一步踏入重遠堂的門檻,剛看到這灰衣漢子,曹衝便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稟公子,確實有!”


    “有?”曹衝麵色一震,突然有些緊張起來。


    難道鐵柱刺探的情報是真的?


    “你將你之所見所聞,一一道來,吾要聽最仔細的!”


    灰衣漢子笑著應道,馬上開嘴說了出來。


    “鮑出大哥一聽聞公子之命,馬上任命我來監視平原侯府,大概是在一個多時辰之前,楊修做車駕離開了平原侯府,小人一路緊隨,發現他居然到了侍中府(辛府),待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出來!”


    曹衝看著邀賞一般的漢子,心裏沒來由的煩躁,但這煩躁也隻是一閃而逝,很快就被曹衝強行壓了下去。


    “管事,和這位漢子到西屋裏麵,領些賞錢罷!”


    “喏!”曹八應道,剛要去拉這位灰衣漢子,卻不想他卻死站著不走。


    “公子,小人吉信,願為公子以驅馳!”


    曹衝搖了搖頭,又揮了揮手,話雖然沒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要當我小弟的人多了,你如果沒有什麽長處,自然就得走!


    曹八上前拉住吉信,嘴裏卻是不怎麽客氣。


    “你這混混兒也真是的,公子都說給你賞了,竟還不知滿足?”


    吉信深深地看了曹衝一眼,對著曹衝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才緩緩退下去,隻不過在走之前,還留下了一句話。


    “公子不信吉信有才,那吉信便證明與你看!”


    曹衝饒有趣味地看著這漢子的背影,心裏的好奇心被引了出來,笑靨也露在了臉上,但轉瞬間這笑容便消失了!


    這辛家,難道真的是曹植的人?


    事情到了這一步,連曹衝都開始相信鐵柱的話了!


    訪客沒問題,楊修要來,你辛家是主,待客自然沒有問題,可在裏麵待了一個時辰,這就不科學了!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這得是在裏麵談什麽,才能談個一個時辰?


    更何況,他們難道不知道楊修是曹植的人,難道他們不會迴避一下?


    如此辛家,卻是讓曹衝堪憂啊!


    曹衝麵色陰沉,他恨不得現在就跑到辛家問個明白,卻發現自己可能還是心智不夠成熟。


    這件事算什麽事,即使辛家真是曹植一邊的,你著急又有何用?


    臨泰山崩,而麵不改色!


    曹衝看著硯台上已經幹枯的墨層,用手用力的按壓了一下!


    看來,自己的修養還是不夠!


    曹衝眼神閃爍,辛家,明日,就讓我看看你們是忠是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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