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定定的看著賈詡,心中的一抹好奇被勾了起來。


    看來,這計策,還是有操作空間的!


    司馬懿沒有問人的習慣,他聽到賈詡的這句話,反而是低下頭去思索了起來。


    如果曹操確實是要放權與曹衝的話,與其等曹衝被安排到一個舒服的位置,不如我等幫幫他,讓他在一個更加“舒服”的地方好好過過!


    曹操若是要把曹衝放在行伍之中,自然不可能是校尉將軍一類的武職。


    這些官職都要實打實的戰功,非一個孺子所能勝任!


    也就是說,曹衝能去的,其實是軍中的文職工作。


    那麽,給他安排在某個自己人身邊,那就再好不過了……


    如此一來,即使辛家能量再大,也把手伸不進去,那囚籠裏麵的曹衝,要殺要剮,還不是依自己的意思?


    司馬懿臉上勾起一抹笑靨,如此一來,此計變數就少了許多。


    “大夫之意是?”


    即使是司馬懿心中已經有了腹稿,但賈詡畢竟是老油條,資曆老硬,聽聽他的見解,或許有意外之喜。


    “依老朽愚見,外放七公子,自得放在我們自己人身邊,而此番謀劃,就得有你我努力了,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還有一點?


    司馬懿耳朵豎了起來,方才賈詡說的就是自己的觀點,而除此之外,就讓司馬懿很好奇了!


    “不能讓周不疑與他一道!”


    司馬懿展顏一笑,在他們看來,曹衝能有今日之優勢成就,有一大半都是因為周不疑的。


    文臣武將,就如同梟雄之雙翼,失其一,便無法騰飛!


    要是周不疑離開曹衝,那曹衝的戰鬥力自然小了不少,而自己的陰謀詭計,曹衝恐怕也是防不勝防!


    司馬懿一笑,當即躬身行禮。


    “大夫,豈非一個周不疑?隻要是曹衝的部曲下屬,皆不可來!”


    孤家寡人,淨身入戶,我看你曹倉舒掀得起怎樣的波瀾出來……


    司馬懿與賈詡相視一笑,那是屬於老狐狸與小狐狸之間的默契。


    當然,在這默契之下,賈詡臉上似乎有些異樣,不過,這異樣,也如同是一點驚鴻,一閃而逝罷了!


    ……


    ……


    次日清晨,太陽微射,曹衝也從床榻中爬了起來。


    如果說昨日算是大獵的話,那麽,接下來的幾天都將會是小獵!


    也就是勳貴公子們的狩獵時間!


    曹衝本來對狩獵就沒什麽興趣,因此也沒有和夏侯威一道出去,他整理衣物,是要去給曹操請安!


    “伯仁,待會不要說話,低著頭即可!”


    “喏!”


    龍治雖然是山越人,但論到聰穎的程度,連曹衝心底也大為驚歎,這磕磕碰碰的中原話,在短短一夜,居然順溜了不少。


    而之前曹衝還以為龍治是一個隻會衝鋒陷陣的莽夫,沒想到他居然還識字。


    這絕對是意外之喜!


    須知,與後世人人識字的時代不同,這個時代,能識字的,基本都可稱為文士了!


    曹操所在的屋舍自然比曹衝的豪華許多倍,裏麵甚至還是個三進三出的院落。


    在曹衝進去的時候,恰巧曹植從裏麵冒出頭來。


    額!


    兩人四目對視,空氣中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蔓延開來。


    龍治眼神開始銳利起來,他腰開始下沉,唿吸變得綿長了些,似乎是在防備曹植。


    “龍治勿擾,此乃吾之四哥!”


    曹衝打破沉默,走到曹植麵前,對曹植行了一禮。


    “倉舒見過四哥!”


    “倉舒……”


    曹植麵色複雜的看向麵前這位矮自己一個頭的人,心裏五味陳雜。


    每一次自己見到自己的這位七弟,他總是能給自己一些驚訝。


    而如今,已經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世子之位了!


    何其快,何其迅猛!


    “倉舒昨日,卻是讓為兄驚詫了!”


    曹衝連忙一個拱手,說道:“比之四哥,卻還是要多加努力才行!”


    曹植搖搖頭,臉上有著無盡的落寞,周瑜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歎,此情此景,曹植居然也有些既生植,何生衝的感歎!


    老天,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曹衝望著曹植落寞的背影,也是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曹植之才,毋庸置疑!


    但就算你是李白,麵對我這個中華詞曲庫,你估計也得哭!


    曹衝搖搖頭,即使他原來是如何如何欣賞曹植的,到如今也隻能把這份崇拜放在心底。


    兩人即為競爭對手,曹衝可不會有半點鬆懈之意,半分婦人之仁!


    何況,那楊修,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陰起人來,絕對是沒有節操的……


    曹衝站在門前,守門衛士皆是曹操身邊虎士,自然認得曹衝,也就放曹衝走了進去。


    院中空地,曹操一身內衣(睡衣),持劍不斷舞動著。


    刺、劈、撩、掛、剁、點、崩、斬、攪、洗、抱、托、架、帶、雲、格、提、抹、擊、抽、壓。


    劍招的基本姿勢在曹操手上玩出花來了!


    弓步、馬步、虛步、仆步、歇步、叉步、橫襠步、並步、丁步、三體勢步。


    曹操的基本步伐,讓曹衝這種外行人,也不覺的為其深深陶醉。


    “好!”


    曹衝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曹操旋即停下了舞劍。


    “仲康,那把劍給倉舒!”


    拿把劍給我?


    曹衝一呆,手忙腳亂的接過許諸拋來的三尺青鋒劍。


    此劍不長,卻是格外的沉重。


    曹衝剛把疑惑的眼睛轉向曹操,後者卻直接持劍刺來了!


    曹老板,我可是你親兒子,這真刀真槍的,可得小心些啊。


    曹衝雖為孺子,但意識卻是二十一世紀的見習小警察,沒學過劍術,我劈砍還不會?


    “父親小心!”


    曹衝一聲大叫,不退反進,迎上了曹操。


    “好膽!”曹操眼睛一亮,手上的長劍可沒有收手。


    噗噗噗……


    揮劍飛快,已然是出現了陣陣破空之音!


    鐺!


    曹衝劍與曹操的劍相碰,隨即發出金石之音,曹衝手掌一麻,虎口刺痛,手中的劍也不知覺的脫手而出。


    轉瞬間,曹操的劍便已然是架在曹衝的脖子之上了。


    “倉舒,光有文才可不行,瞧你這身武藝,出去何以見人?”


    曹衝與曹丕不一樣,曹丕是從小跟隨著曹操東征西討的,曹操雖然沒有刻意教他武藝,但日積月累,耳濡目染之下,曹丕其實已經有了一手不錯的劍術了。


    反之曹衝,卻很少使劍。


    “父親武功第一,倉舒不敵,還不是應有之理?”


    曹操把劍拋給許諸,滿臉帶笑的把曹衝抱了起來,大手直接和曹衝的屁股來了個親密接觸。


    啪……


    “就你小子嘴甜!”


    曹操把曹衝一路抱到大堂,才把曹衝放了下來,一臉調笑的看著曹衝。


    “怎麽,不去找辛憲英,卻來找為父,所謂何事?”


    曹衝抬頭瞄了一眼曹操桌塌上的兩個竹簡,心裏不由的一驚。


    這第一幅,畫的是曹衝爬上樹幹的一幕,而第二幅,卻是辛憲英把曹衝護在身後的畫麵。


    曹衝心裏倒吸冷氣,臉上卻滿是笑容。


    “父親卻是誤會孩兒了!”


    曹操臉上的調笑之意欲濃,看向曹衝,眼中卻是多了幾層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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