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起拔,角聲遍地起!


    經過了一係列的繁瑣儀式,漢獻帝的車駕終於是出了許都了,朝著許田方向進發。


    若是從天空向下看過去,你會發現裏三層,外三層的步卒,將位於中心的車駕團團護住。


    當然,這車駕裏麵,不僅有漢獻帝,還有一個曹孟德!


    曹操把手放在腰間的寶刀刀柄上,坐在車駕的下首,與漢獻帝對立而坐。


    “陛下可是心有不悅?”


    劉協臉上抽了抽,他能在曹操手中當傀儡皇帝,而且最後得到老死的善終,自然也是有一手的。


    這一手便是……


    敵退我進,敵進我退!


    麵對著曹操犀利的眼神,劉協俊美的臉上擠出了一抹笑靨。


    “丞相說笑了,朕何時不悅了?此番會獵於許田,朕高興還來不及呢!”


    嗬嗬……


    車駕略微搖動,但皇帝的車宇可比一間房子還大,因此,這搖晃,也就輕不可聞了。


    曹操把桌塌上的玉杯拿了起來,盡飲杯中酒,深深地看了漢獻帝一眼,便鞠身離開。


    “那臣,便告退了!”


    待曹操從車駕上下來,許田隱約的輪廓,已經在眼中了。


    曹操跳上自己的丞相車駕,對著一邊的荀攸說道:“公達,去把令君,府君給我叫來!”


    荀攸抬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曹操,這才領命策馬出去。


    少頃!


    一身肥大官袍的荀彧跪坐在曹操麵前,而滿寵則是站在車駕之外。


    “令君可有不高興?”


    曹操這句話意有所指,而荀彧似乎早就清楚曹操會問這個問題一般,色恭禮敬的說道:“臣無半分不悅!”


    曹操笑了笑,眼神沒有放在荀彧身上。


    “伯寧,當時我說諸位起身之時,可有人麵色不悅?”


    滿寵側頭看了一眼荀彧,這才字斟句酌的說道:“隨行官員,出了皇室成員以及一些老臣外,其他人皆是心悅誠服!”


    “老臣……”曹操臉上露出一抹冷笑,而荀彧則是把頭壓得更低了。


    “文若,汝去侍奉陛下罷,許田到矣!”


    曹操用力的睜大眼睛,用歎氣一般的聲音說出來,似乎很用力一樣,才把自己的身體支了起來。


    “喏!”


    荀彧老老實實低頭退出,直到遠離了丞相車駕,荀彧才擦拭幹淨頭上的細汗。


    曹操叫荀彧去問了幾個問題,自然不是沒事找事幹。


    這是一個提醒!


    這個提醒,是對荀彧,也是對那些忠於漢獻帝的老臣們。


    老子現在要做的大事是南征,是為漢朝收複天下,你們在後方就給我老實一點,不然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對於曹操愈發猖狂的舉動,荀彧心中是既憤怒,又無奈。


    他已經不清楚自己選的路是否正確了……


    ……


    ……


    車駕到達許田,漢獻帝直入許田行宮當中,而曹衝等人則是就地安營紮寨。


    皇帝巡獵與曹操之前的家獵不一樣,皇帝巡獵,步驟麻煩,時間也相對長了很多。


    即使曹操有意縮略了其中的步驟,但沒有個十天半個月,這場遊獵是不可能完成的。


    曹衝自然沒有無聊到湊到漢獻帝那邊去看無聊的儀式,此刻他一身勁服,手上一把寶弓,腰間係著一把短劍。


    鮮衣怒馬,一個少年郎的形象躍然紙上!


    “倉舒,等等我……”


    夏侯威拿著一把普通的長弓,策馬連忙跟在曹衝身後。


    “我聽說此次遊獵不僅僅有男人,還有女人!”


    曹衝沒好氣的看著夏侯威,說道:“季權兄,看不出來你還缺女人?”


    夏侯威摸了摸後腦勺,嗬嗬的笑了起來。


    “她們可與我家那幾個不一樣,那可都是大家閨秀!”


    曹衝皺起眉頭來,疑惑的看向夏侯威,說道:“此番明明隻是陛下巡獵,與那些女人何幹?”


    夏侯威對著曹衝一陣擠眉弄眼,臉上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在夏侯威的話中,曹衝才聽明白了大概。


    平日裏,女孩是不允許隨意走動的,除非是有一些節日,類似於上元節或是其他的重大節日,她們才可以名正言順的走出家門。


    而其他時間,就不允許了。


    雖說這個時代,女子是政治的一個籌碼,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或者說都倒黴到去當個政治籌碼的。


    更多的人,類似於夏侯柏,還是要自己找夫家的。


    而今天皇帝出巡,便是一個相親的絕好時機。


    被夏侯威這麽一說,曹衝的興致倒是起來了。


    “來的姑娘,可有長得俊俏的?”


    夏侯威看著曹衝,終於露出一個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自然有,為首的,便是辛憲英,據說她與羊耽已無婚約約束了,在圈子裏麵,可不少人對其有興趣的……”


    曹衝翻了翻白眼,心裏一陣怪笑:那可是我老婆,你們就不要惦記了!


    “還有呢?”


    夏侯威一笑,繼續說道:“京兆尹的小女兒,司馬姝,卻也是年芳二八,花兒一朵……”


    曹衝臉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司馬姝啊,這事情有趣了!


    “還有……”


    “好了,我等還是專心打獵罷!”


    曹衝打斷夏侯威的話,自己一個人先縱馬上前了。


    夏侯威歎了一口氣,隻好跟在曹衝身後。


    而在許田的另外一個所在,楊修一身儒服,頭發也梳得極為順暢。


    他麵前,是一位文士。


    應貞字吉甫,汝南南頓(今項城南頓鎮上頭村)人,三國曹魏侍中、文學家應璩的兒子。


    亦是建安七子之一的應瑒的侄兒!


    “吾認為曹衝之文賦,皆是手抄於他人之手,不知道吉甫以為是否?”


    應貞此時也就二十來歲,但文賦方麵,已經有他大伯應瑒的些許風采了。


    與絕大部分人的意思相同。


    應貞也是認為曹衝是抄襲他人作品的。


    “不過一個孺子安能寫出如此大作?”


    楊修臉上一笑,用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語氣說道:“不想吉甫之意與我相同,不瞞吉甫,修這次來,便是要識破曹衝的真麵目。”


    聽到楊修的這一句話,應貞的眼睛亮了起來。


    “可真?”


    楊修的笑容越發詭異,看著應貞,就如同看一頭小綿羊一般。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應貞猛的一拍桌,說道:“即是如此,那我供你驅馳一次,也未嚐不可!”


    楊修臉上再笑,這應貞,隻不過是自己找的好幾個過河卒中的一個。


    有了這些人,那文鬥,也就毋庸置疑了!


    楊修眼睛發光,似乎可以看到曹衝身敗名裂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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