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時期的酒樓不像後世酒樓,就與隻宋朝比肩,也差了不少。


    此時的酒樓,說是樓,其實和酒肆沒有差別,業務也很少。


    宵禁加上連年戰亂,封建小資產階級自給自足,根本不用去外麵找吃的。


    所以,酒樓除了酒,也就是一些白肉(沒有加任何調料的水煮肉),蒸餅,肉羹,當然如果你要的話,還可以燒烤。


    許都最大的酒樓在商業區,出了外城樓,你便可以看到那張掛著巨字幅的酒字旗幟,而在旗幟下麵,就是酒樓。


    酒樓下,曹衝點了三斤粟米酒,黃色的酒液在酒桶中來迴滾動,倒是別開生麵。


    不一會兒,一個八尺大漢走了進來。


    他虎目有神,雙臂虎虎生風,每一個步伐都極為穩健,迎麵走來,你會覺得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


    麵對周獨夫的時候,曹衝感覺他武力無雙,但周獨夫畢竟沒有上過戰場,殺氣不濃,而麵前這位大漢,手上的人命,怕是有上百。


    鋪麵而來的,就是殺氣,殺氣說的有些縹緲,但卻是一種氣勢!


    “郝將軍,你我又再次見麵了!”曹衝起身行禮。


    “公子,不知找我一介莽夫有何事?”


    事實上郝昭也摸不著頭腦,曹衝是司空之子,那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了的。


    而如果是那些陰暗的事情……


    郝昭眼睛一閃,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我郝昭可不會幹!


    “爽快!與郝將軍這樣的人交談,真是痛快!”


    曹衝遞過去一個酒碗,之所以不說是酒樽,因為它很大,一碗下去,估計半斤酒都有了。


    “當不得將軍稱號,我隻是一介老兵罷了。”雖說如此,但被人稱為將軍,郝昭剛毅的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大丈夫在世,橫刀立馬如此多年,風風雨雨中,還不是為博一個出身,博一個將軍的頭銜!


    “將軍謙虛了!”曹衝看著郝昭把整整一碗酒喝下去才說道。


    “好酒!”郝昭狠狠地把酒杯砸在酒塌上,哪怕他的酒量不錯,但半斤酒下去,臉上也起了兩朵紅雲。


    “將軍好酒量!”曹衝又給他倒滿了一杯。


    酒,是男人之間談話的工具,酒可以讓一個害羞沉默的人,滔滔不絕的說出所有話。


    郝昭也是如此。


    “想當年官渡之戰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兵,拿著長戟第一次殺人,那場麵當時就把我嚇尿了……”


    郝昭在喝下一杯酒,那身體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


    “司空當年的英姿,我現在做夢都能看到,我平身最大的夢想,就是像成為漢壽亭侯一般的人物!”


    漢壽亭侯,是關羽的爵位!


    曹衝和周不疑在一旁喝著酒,認真傾聽,周不疑不知道曹衝為什麽對一個武夫如此感興趣,但曹衝如此做,周不疑自然也不能攪局。


    “關羽大名,自然家喻戶曉,將軍,你可想像漢壽亭侯一般,封侯拜相?”


    郝昭拿酒杯的手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把酒喝了下去。


    封侯拜相!誰人不想?可我隻是一個百夫長,哪怕熬資曆,到我成為將軍時,已經白發蒼蒼了。


    當然,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郝昭甚至有可能在一場戰役中就失了性命。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遙看是君家,鬆柏塚累累。


    對於行伍之人,活著就不易了,何況封候拜相!


    “鄙人粗俗,將軍怕是永生難達啊!”


    舉孝廉不僅在做官上適用,行伍之中同樣如此,隻是那就不是孝廉了,而是勇力!


    但有勇力也不一定能成為將軍,得要有伯樂,要有表現的機會,也就是要人引薦。


    “衝雖十三,但卻可以為將軍引薦!”


    郝昭杯子一鬆,差點掉到塌下。


    “引薦?”郝昭現在也不知自己的心情如何,應該算是複雜吧!


    “但某家可說好了,我可不會做那些喪盡天良,欺壓百姓的事情!”


    相比於榮華富貴,郝昭覺得仁義更為重要!


    “哈哈哈!”曹衝把手中的重重的一放。


    “好,好一個俠士!郝將軍的仁義,不遜於漢壽亭侯!”曹衝說完,便把一整杯酒一口幹了下去。


    “好!”郝昭眼睛一亮,他倒是沒想到曹衝一個孺子,居然有如此酒量。


    “公子好酒量!”武人是一個很奇怪的物種,他有時很難交流,如同廁所裏麵最臭最硬的石頭一般,讓你厭惡非常,有時卻可以為你掏心掏肺,甚至不顧一切。


    他們很單純,他們隻認定幾件事情,而其中一件,便是酒量!


    酒量好的人,自然也不差!


    這便是武人腦中的迴路!


    “其實我約將軍出來,是要送將軍一場富貴!”曹衝進入主題。


    “富貴,是怎樣的富貴!”幾杯酒入肚,加之他看曹衝順眼,便有了談下去的欲望。


    “領萬人軍的希望!”曹衝盯著郝昭眼睛,一動不動。


    “萬人軍,那怕得是校尉偏將軍!”郝昭雖然喝了很多酒,但腦中卻是清楚非常。


    一伍之長叫伍長,一什之長叫什長,一隊之長叫百夫長(隊率),一曲之長叫軍侯,一部之長,為校尉,一軍之長,是將軍!


    一個校尉,手下就有一部五曲,幾千人馬。


    “可我何德何能?”郝昭知曉自己的位置,無功不受祿,在軍中最重的,就是軍功!


    “將軍可知道那天我為何會被刺殺?”曹衝說著,同時也在看郝昭的反應,曹衝的問題已經涉及到司空家事,也是朝堂風波。


    若是郝昭聽了自己一番話後,無動於衷或是害怕,他就不會接話。


    許久,郝昭抱起酒桶,一口氣的把酒喝完,酒水四濺,把整件戎裝都打濕了。


    富貴險中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郝昭可不會是一輩子的士卒!


    曆史上郝昭就是敢打敢拚,在對付少數民族叛亂這件事情上,他果敢進軍,以少數兵力,擊潰了對麵人心不齊的軍隊,獲得大勝!


    “為何?”郝昭麵色堅毅,一旦做下決定,心裏反倒好受了些。


    “因為朝中早已風起雲湧,將軍可知道衣帶血詔?”


    衣帶詔,流血許都,負責抄家的郝昭哪能不知。


    “今日今時,怕也會如此!”


    “公子是說有人叛亂?”


    曹衝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說道:“將軍可敢和我一道?”


    郝昭麵色變幻許久,突然跪了下來,給曹衝磕了三個響頭,行了主仆儀式。


    “今後公子便是我郝昭的主公,您一句話,我郝昭絕不敢不從!”


    “好好好!”曹衝連道三聲好,連忙上前把郝昭扶了起來。


    吾又多一名猛將矣!


    至於在旁邊喝酒的周不疑早就看呆了。


    這這……這還是我認識的倉舒嗎?


    這酒量,這語氣,這說話的技巧,能讓一個鐵血漢子就此俯首聽命,好大的氣魄。


    周不疑心裏想道:這難道就是天生王者?


    “酒家,上肉食!”曹衝對店家大吼一聲,其馬上把準備好的菜食端了上來。


    整整四條山羊後腿肉,一盆大肉羹,還有一盆蒸餅。


    與司空府的私人廚師不同,酒店不求好看,隻求美味以及吃得飽!


    行伍出身的郝昭可不客氣,馬上就開始吃起肉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說的就是如此。


    許久……


    一滿滿的菜肴已役,吃飽喝足的三人平躺在塌上。


    “伯道,我倒是有事要問一問你!”曹衝滿不在意地說道。


    “公子但請吩咐,昭必定知無不言!”


    “好!”曹衝用力捶著郝昭的胸鎧,“這典軍校尉手下,可有與朝中大臣關係密切的人!”


    郝昭思來想去,驟然說道:“倒還真是有一個,說起來他也是名將之後,不像我等莽夫!”


    “誰?”


    “長樂衛尉張泉!”


    張泉?


    曹衝絞盡腦汁,居然在腦海中有了張泉的信息。


    張泉,東漢末官吏。武威祖厲(今甘肅靖遠東南)人,張繡之子。


    說起曹衝對他的印象是因為張繡在去年剛剛死了。


    據傳是被自己的便宜二哥曹丕一句話給嚇死的。


    曹丕就說了這麽一句話:“你殺了我的兄長,還有什麽臉麵見人呢!”


    宛城之戰,不僅典韋死了,曹操長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同時死了。


    張繡一時驚恐,害怕曹操秋後算賬,於是自殺了。


    而張泉承繼父親的爵位,做到了衛尉這一職位。


    衛尉,為宮廷禁衛,護衛宮廷安全,手下也有上千人。


    “張泉……”曹衝口中喃喃道。


    難道我刺殺之事,是你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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