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寧獨自迴到二房, 剛走到蓁蓁院門口, 便看見劉嬤嬤站在院子當中跟細葉和春風兩個說話。


    “嬤嬤,怎麽過來了?”元寧跨進院子。


    “姑娘迴來了。”劉嬤嬤笑著走過來,扶著元寧的手, “夫人一聽說你迴來了, 就讓我過來請你去正院吃飯。”


    今日她進了宮,龍氏肯定很想知道元慈在宮裏的情形。


    元寧點頭, 跟著劉嬤嬤一起往正院去。


    “三姑娘,我瞧著公主賜下來的那兩個丫鬟,在屋裏並不做活。”


    劉嬤嬤是龍氏身邊的可信之人,元寧自然不必防備她。


    但此刻連劉嬤嬤都忍不住說了心中的疑慮, 隻怕盛府上下, 對楚楚和冰冰兩個人留了心的人不在少數。


    “她們倆原本在公主身邊當差的時候,就隻負責陪著公主做功課。宮裏不像咱們,每個宮女要做的事情不多, 因此這會兒在我身邊, 很多事隻能慢慢學著。”


    劉嬤嬤恍然點了點頭。


    元寧又道:“她們都是公主賜下來的恩典, 便是養在府裏也沒什麽可說。嬤嬤幫著我盯一下,別讓人在背後嚼她們的舌根。”


    “姑娘放心,我懂的。”


    劉嬤嬤雖不是管家, 卻是內宅中最受龍氏看重的下人, 盛府裏裏外外都服她的管。


    有她這句話,元寧也就放心了。


    來到正院,龍氏早已布置好了一桌子的菜。


    “娘。”


    元寧落了座, 再一看,這桌上布的多是元慈平日裏最愛吃的甜口,便知龍氏想極了元慈。


    龍氏頭一遭沒往元寧的手裏塞筷子,而是抓著元寧的手,“阿寧,你今日進宮,可見著你姐姐了?”


    “見著了,見著了。”元寧忙寬慰道,“我瞧著姐姐的氣色比往日還好些呢!”


    這話不假。


    從前謝檀在元慈的心裏,是一根拔不掉的刺。


    但元宵燈會上的那一番告白,讓元慈徹底堅定了對他的心意。雖然被罰在浣衣局,心情卻異常的明朗。


    龍氏眼見得就要垂淚,“在浣衣局不知要做多少活,你姐姐雖不在我身邊長大,可她從前也沒吃過這樣的苦。”


    “娘,真的不苦。那浣衣局的公公和姑姑,都沒讓姐姐洗衣服,平時就是往各宮娘娘那邊送衣服。我去的時候,姐姐正好跟謝衝一塊兒迴來。您想想,謝衝可是皇後娘娘的心頭肉,能讓他做的活兒,能苦到哪裏去?”


    “你可別哄我開心,拿假話誆我!”


    見龍氏依舊愁眉不展,話語中盡是懷疑,旁邊的劉嬤嬤忙道:“三姑娘和大姑娘姐妹情深,若大姑娘真吃了虧,三姑娘哪還笑得出來?”


    元寧急忙點頭。


    “那……她吃得可好?住得可好?”龍氏又問。


    這個倒真問住了元寧。


    “時間匆忙我沒來得及看,不過蘊宜姐姐帶了好些箱籠過去,說是也有姐姐的份兒。”


    龍氏聽她提起謝蘊宜,立馬想起謝檀來。


    “她……有沒有說別的事?”


    元宵節燈會那檔子事出了過後,龍氏也沒跟衛國公夫人通過氣。


    一來兩家的孩子都被罰了苦役,不是談親論嫁的好時候,二來兩個孩子私下定了情,毀謝檀跟林清的婚事,龍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麵對衛國公夫人。


    迴過頭來想想衛國公夫人主動提出要撮合元寧和謝衝,想來她早知元慈和謝檀的事,但不願謝檀迎娶元慈。


    龍氏絲毫不覺得元慈配不上謝檀,但她也知在門第上確實不太般配。


    若是她上門去找衛國公夫人,有強逼之嫌。


    這也是她不願意做的。


    “別的事?”元寧假裝迴憶了下,“蘊宜姐姐隻說皇後娘娘很生檀哥哥的氣,幾次都說要重罰他。”


    說完,見龍氏的眉梢又聚滿了愁雲,元寧暗自慶幸沒說實話。


    不然還不知道把娘急成什麽樣。


    元寧自己倒覺得,這會兒皇後娘娘在氣頭上,什麽都聽不進去,興許過一陣子,她的氣消了,就有轉圜的餘地。


    隻要謝檀能夠堅守初心。


    吃過了飯,元寧伺候著龍氏休息之後,這才迴自己的蓁蓁院。


    想到自己先前與盛元康說好要去找他,這會兒天色已經晚了,隻怕要等到明天再去了。


    元寧踩著月光,還沒走到院子裏,便聽見裏麵傳來了洪亮的笑聲。


    今日蓁蓁院還真是熱鬧,一個接一個的上門。


    元寧推開門,笑吟吟地喊了一聲“爹”。


    進了門,才發現院子裏的石桌上已經置辦了一桌酒菜,盛敏中和盛元康對坐著正在幹杯,冰冰和楚楚侍立在一旁。


    這對月飲酒,有美在旁的畫麵看起來相當有風流。


    方才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臉上都帶著亮光。


    “阿寧,你可總算迴來了,我和二叔都喝了兩壺酒了。”


    盛敏中笑著朝元寧招了招手,元寧便坐到了他的身邊。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爹和大哥竟然跑到我院子裏來喝酒了。”


    “爹想著你今天進了宮,便過來看看。”


    原來爹也是在擔心姐姐。


    “嗯,我和蘊宜姐姐今日進宮,先去拜見了公主,然後去了浣衣局,正好碰見姐姐。她那邊的事倒還輕鬆,就是往各處跑些腿。蘊宜姐姐說,下次還去萬壽宮那邊看哥哥。”


    盛敏中微微頷首,“如此,甚好。”


    “元慈和元禎……怎麽了?”盛元康疑惑道。他還不知道他們倆被罰進宮做苦役的事。


    “姐姐和哥哥在元宵燈會上跟人打架,被皇後娘娘罰進宮做苦役了?”


    盛元康目瞪口呆:“打架?在街上?”


    “嗯,他們四個人,打人家七八個人呢!”


    “哈哈哈,太可惜了,這麽好玩的事我竟然不在。我看元禎平時很斯文的嘛,竟然也是個爆脾氣!”盛元康開懷大笑,“元慈嘛,我看她隨時都想打人!”


    “姐姐平日裏哪有打人?”元寧無奈,又問,“對了,剛才爹和大哥在說什麽,說得那麽開心?”


    “我剛剛對二叔說,我要去做生意。”


    元寧立馬瞅向爹爹,看他作何反應。


    要知道,爹爹向來都是把做學問放在頭等重要的位置。


    每次迴家,都會給兄弟姐妹們帶好多書。


    雖然元寧從來不看,但她能看得出,爹爹對讀書這件事的期望。


    其實韓氏說的沒錯,盛家是書香門第,盛氏子弟都是讀書人,從來沒出過什麽商人。


    “爹,你是不是怪大哥異想天開了?”


    盛敏中開懷一笑,“我責怪他做什麽?”


    “不錯,二叔不但沒責怪我,還給我介紹了一筆好買賣。”


    啊?


    從來隻談文論道的父親還會做買賣?


    這迴輪到元寧目瞪口呆。


    “什麽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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