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甚?!”


    望著下方的劉然,辛興宗一臉震驚,實在是劉然所言,對他太過於匪夷所思,僅需要半個月,就能釀造出可飲用的酒,這簡直是讓他覺得是異想天開。


    北宋時期的釀酒技術,大多為發酵而成的酒。


    春時所釀,秋時出售,名為小酒,並不貴,四十八文便有一斤,如今政和元年,物價高漲,需百文一斤。


    而另一種,便是冬日所製,夏時而售,名為大酒,此酒為蒸儲酒,生產到飲用,需一年之久,概非小民可飲。


    然而,如今聽聞半月便可製出能飲之酒,不怪乎辛興宗為之失色。


    被辛興宗所俯視的劉然,臉色極為平靜,他所說的便是蒸餾酒,此酒在當今已有雛形,但極其稀少,幾乎無人可知,隻因達官貴人喜飲度數低,而甜糯的黃酒,直至南宋,此酒才逐漸擴大,因他們的對手,蒙古人喜愛高度酒,在蒙古滅了南宋之後,此風更盛,短短不到百年,元朝更迭,便有數名皇帝,嗜酒如命以至短命。


    “此話當真,你可知欺騙的後果”辛興宗,一步一步踏至劉然麵前,以眼神狠戾的盯著他。


    雖辛興宗盡力,展露兇狠的氣勢,但曆經數次廝殺之中的劉然,心中無任何波瀾,不過他知曉,在此刻做出惶恐神情,才是最佳的,便故作不安,連忙拱手,低垂頭顱道:“標下,怎敢欺騙辛寨主。”


    聽到劉然的表態,辛興宗這才臉色稍愈,他望著鄭科一眼。


    感受辛興宗詢問的眼神,鄭科撫了一把胡須,在路上他也在思索劉然所言,是否可信,此事是他舉薦,倘若為假,事後他也逃不了,遂想到劉然平日裏,並非是溜須拍馬之人,更何況此刻他被提為都頭,更無需說這般令他遭受辛興宗怒火之事,便點了點頭。


    見到鄭科頷首,辛興宗臉上揚起笑容,一把抓住劉然的手腕,故作熱情道:“劉然,此事你若能夠解決,吾必有獎賞。”


    聽著辛興宗的話,劉然道:“此事為然應做之事,豈能要辛寨主獎賞。”


    辛興宗一聽此話,更加滿意,這等盡忠之人,才是他所需,而非楊治那般以他的名聲,肆意作祟的人。


    想到這裏,他不由對楊治心生不滿。


    在楊治與劉然外出狩獵,腰椎受傷,也算他命大,未曾癱瘓,但已無昔日那般武力,正所謂腰馬合一,腰部受創的他,能夠行走,但在青山寨和廢人一般,辛興宗為了不讓眾人,視他涼薄,因力排眾議,不讓楊治失去都頭之職。


    而此刻,他望著眼前的劉然,愈看愈滿意,也對楊治惡感更深。


    說罷,劉然話鋒一轉道“”“不過還有一事,望辛寨主成全。”


    “何物?”


    望著拱手的劉然,辛興宗略微好奇詢問。


    被辛興宗手握著手腕,劉然略有不適,卻依舊平靜道:“請辛寨主,給予我幾壇酒。”


    “哦?“辛興宗深深看了一眼劉然,隨即點頭道:“允了。”


    得到辛興宗的首肯,劉然心中略微鬆了口氣,若是以糧食蒸餾酒精,最快也需十來日的發酵,然而遭受感染的李孝忠又豈能等這麽長的時間,唯有直接從黃酒之中提煉酒精,才可,那隻需一兩日便可,他雖不知酒精是否有用,但以他之能,也無法製出抗生素,這已是他最好的辦法了。


    (


    辛興宗望著站在一旁的鄭科,下令道“鄭指揮使,你派人全力協助劉然,令其以最快速度,製出可飲之酒。”


    鄭科抱拳道:“是!”


    隨後,便帶著劉然離開,以求最快速度製作出酒水。


    離開的劉然,很快就看到有四名弓箭手提著酒壇而來,這皆是辛興宗平日飲用的酒,算得上是好酒了。


    劉然略微抱拳,對四人道:“有勞諸位了。”


    自從劉然帶人血戰一夜,諸多弓箭手從戰後戰場所觀,紛紛對其欽佩不已,如今一聽劉然這般說,連忙道不敢,但臉上的喜色,怎麽也掩飾不住。


    幾人的喜色,被劉然看在眼裏,前不久他也是這些弓箭手其中的一人,如何不知他們的心思。


    縱使底層,也非草木,怎能無喜怒哀樂,僅僅一句話,就令人心情愉悅,他何樂而不為。


    得到了黃酒之後,劉然望著遠方,那裏正是軍中營田司所在之地,負責糧草的農事官李雲,以及木匠朱平也在那。


    ......


    簡陋的屋子。


    隨處可見的木匠工具。


    朱平正在此奮力的幹活,手中的斧子,不斷鑿在一顆粗壯的樹幹,自青山寨被毀,他便沒停歇過,沿邊的壕柵,普通弓箭手便可,而一些精密的木活,便需要他來操刀。


    奮力的他,不斷揮舞斧子,直至身後有人以木塊砸在他後背上,他這才迴過頭,發現是農田官李雲。


    一見李雲到此,他連忙的走了過去,而後低著頭唯唯諾諾的看著他,不知李雲找他何事。


    “朱平,跟我走。”李雲看了一眼朱平,見其一副木訥的神色,便喊他跟著自己走。


    朱平也不敢詢問,隻是埋頭跟在他身後。


    一直到一處空曠的地方,看到劉然他那木訥的臉,頓時一變,心中頗為慌張。


    昔日他為劉然製踏犁,曾收過劉然一兩銀子,此時他成了都頭,莫非是尋我麻煩,一想到這裏,他身子竟忍不住的顫抖,情不自禁的想起幼年時的場景,年幼時他遭受陷害偷盜,而成賊刺兵,也成了一名廂兵,在那段日子裏,他遭受許多虐行,依靠勤學苦練,有一番木工手藝,這才脫離苦海,被派遣來青山寨。


    劉然望著渾身顫抖的朱平,眼裏閃過一抹疑惑,隨後又好似想到了什麽,也沒說,而是拿出幾張繪畫的圖紙,走到他麵前,“朱平,這些你需多久,才可製好?”


    見劉然走來,朱平頓時大懼,卻見其拿出圖紙說道,不由聚眼看去。


    接過圖紙,朱平眉頭微皺,他在廂軍曾為人製過釀酒物品,這些東西,似有所相似,又大不相同,他略微思索片刻道:“兩日。“


    兩日麽,劉然歎了口氣,希望李孝忠能夠堅持住。


    然而劉然歎氣,卻被朱平當作不滿,他一個激靈,改口道:“一日,一日便可!”


    “一日?”


    劉然疑惑的看著他,這些東西,極為要緊,事關重大,若是稍有不慎,出了事,朱平這木匠可逃不了責罰,便勸說道:“莫要逞強,若是一日不可,兩日也無妨。”


    朱平連連搖頭道:“一日,一日便好。”


    見朱平堅持,劉然也點了點頭,這些物品並無太大的精細,就連後世農村都可自製,便也沒再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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