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內,四人不知對方身份衝擊交戰。


    衝至十步之內,那宋人服飾掠過眼底,手中西夏劍並未收迴,狠狠砍在王當刀鋒,其餘兩人從左右圍來,形犄角之勢。


    劈開王當劍鋒,劉然沉穩道:“我是劉然。”


    其餘二人正要劈去,驟然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動作一滯,劉然收迴西夏劍,在三人警惕目光中,薅起亂發,露出稚嫩的臉龐。


    望著這臉龐,三人心中一鬆,而後心生驚詫,劉然聽見樹外動靜,來不及多說,朝樹後一指,三人皆是老卒,雖心有疑惑,未曾發問躲在樹梢後,默默觀察。


    劉然停留在原地,以手撐劍,樹叢後鑽出數名羌人,望著這些羌人,劉然未曾行動,而是招了招手。


    幾人毫無防備的走了過去。


    下個瞬間,劍光一閃而過。


    第一個羌人,頭顱瞬間起飛,滾落在地,鮮血如噴泉湧出。


    幾名羌人頓時怒目圓睜,大聲唿叫。


    劉然加速衝前,手起劍落,從第二名羌人的肩頭斬落下腹。


    其餘兩名羌人方才迴神揮刀。劉然不閃不避,刀鋒無法劈開他的護心甲,而他揮劍劈砍在羌人手臂。


    劍鋒一路削過,血肉脆如紙,霎那間皮肉分離,露出帶血尺骨。


    手臂血肉被削,羌人手中彎刀也拿不穩,掉落在地,發出撕心裂肺的淒厲哀嚎。


    在羌人恐懼的目光中,寒光再現,這一劍直刺他胸口,極為用力,從羌人袍子透過腹部柔軟皮肉,穿過內髒,劍鋒透腰而出。


    僅僅一瞬間,三名羌人身死當場,林外驚聞羌人臨死慘叫聲的拔思拓,帶著七八名羌人,邁著大步快速進來。


    看那甲士又驚又怒,這身甲胄的主人,與他是戰友,如何認不出此刻這名甲士是假冒的。


    “給我殺了他!”


    隨著拔思拓的怒吼,七名羌人提刀快速衝來。


    林後幾人見劉然孤身一人,咬了咬牙,握著殘缺宋刀埋伏在一旁。


    自拔思拓出現,劉然眼中無別人,唯有他一人,那身甲胄彰顯著對方的身份,羌人不可畏,而步跋子之強,可怕至極。


    雨林之中,弓弦盡數失去彈性,眾人唯有短兵相接。


    王當幾人也從樹後出現,恢複一絲體力的他們,加入戰場如同虎入群羊,羌人雖強悍,但在弓箭手精銳麵前,並不算什麽。


    林間肢體橫飛,血水灑落,一時間如同絞肉機般,誰也不敢後退,唯恐士氣一泄,便再無機會。


    砍殺一名羌人,劉然還未繼續動作,背後兇猛一刀,砍在他肩甲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火花四濺,肩部鮮血四濺。


    劉然殺的興起,渾然不顧疼痛,手中大劍一轉,鋒利長劍從下而上,那拔思拓猝不及防,手腕頓時去了一塊血肉。


    王當見狀,奮勇殺敵,殺死兩人之後,與其餘兩名斥候,成犄角之勢包圍拔思拓。


    拔思拓仗著甲胄之利,經驗豐富的他,一人對三人,還能有餘力抽刀劈砍。


    手肘被利刀劃過,鮮血飆出,劉然渾然不懼,繞後包圍拔思拓,乘著王當幾人交戰,猛然一砍他肩部。


    長劍從他肩部砍過,透過肩骨一路向下,齊齊削斷拔思拓的肩膀,鮮血如水般湧出,淋濕了拔思拓半個身子。


    失去一條手臂的拔思拓,堅韌異常,還能掙紮著衝向斷臂之仇的劉然,亂刀揮砍。


    劉然勉強抵擋,雙手變得發麻。


    直至王當的刀鋒砍斷他的胳膊,最終被另一名斥候,以宋刀斷喉,才躺在地上,安穩變成一具屍體。


    大戰結束,王當二人看著都死光的敵人,這才癱軟在地上,氣喘如牛,適才險死還生,他們用盡身體每一絲力氣,生怕一個不留神,就當場橫死。


    在這其間,還有一名斥候被剁成了數塊,掉在地上,滿肚子內髒都漏了出來,或許腸子被斬斷,散發著臭氣。


    忽然,密林深處傳來刷刷聲,不多時,身負傷勢的張應,慌不擇路的從深處逃竄出來,望著場中的景象,變得不知所措。


    劉然沙啞著聲音道:“過來。”


    聽見熟悉的聲音,張應臉色一喜,也沒問劉然身上的甲胄是怎麽迴事,連忙躲在了他身後。


    而在張應之後,一名步跋子帶著四五名羌人來到了場中,步跋子手中提著何攬死不瞑目的首級。


    來到場中,步跋子見滿地的屍體,尤其是拔思拓的首級,神情一變,又看向橫劍在地的劉然,那一身氣勢,竟被威懾而不敢上前。


    場中雙方,一時間僵持在場,誰也不敢先動手。


    浴血奮戰後的劉然,冷冷望去,臉色極為淡漠,冷聲道:“勿動,宋軍將至,動則破寨屠戮!”


    站在步跋子身後的羌人,不通宋語,露出疑惑的表情,但一動也不敢動。


    見幾人聽不懂,劉然撇了一眼張應,張應捂著肩部,那裏不斷的滲血,感受到劉然的目光,瞬間明白了,他身為湟州商賈,自然懂得羌語,連忙將話翻譯。


    聽著劉然的話,王當與羌人皆一愣。


    “我乃宋國湟州青山寨弓箭手,寨主為辛興宗,為湟州知州辛叔獻長子,命我來此地招撫,莫要困獸猶鬥,束手就擒,可留一命,否則他日青山寨弓箭手,踏破此地,寸草不生,”劉然望著幾人繼續冷聲道。


    張應雙眼泛起古怪神色,還是如實將話轉達。


    羌人臉色一變,宋朝自太宗繼位,雖對外敗多勝少,然而其中並不包括蕃人,自從唐代吐蕃滅亡之後,蕃人四分五裂,劃分大小部落數萬,無論是西夏,還是宋人都將其視為功勳。


    昔日宋軍大將大破蕃人營帳數萬,其勢之強,蕃人部落聞風喪膽而束手就擒,宋將仍不從,屠殺三千,以至仁宗聞之吐血,痛哭自古以來,罪大莫過殺俘。


    而大觀二年,辛叔獻入湟州,也曾幹過駭人驚聞之事,殺蕃首級為功之事情,更是不在少數。


    劉然這番話,直擊羌人內心,他們變得惶恐不安,隻敢劫掠路過商賈的他們,何嚐敢麵對宋軍兵鋒。


    一名衣衫襤褸的羌人,支支吾吾道:“我.....我投降,可活命?!”


    眼見身邊羌人要叛變,步跋子心中一怒,迴首就是提刀一砍,羌人眼眼睜睜看著步跋子砍來,被嚇的不敢動彈,劉然見此,身子一動,劍芒一閃而過。


    手臂霎那間,飛舞在半空。


    在他身邊的羌人,立馬迴神,揮刀砍去。


    心神動搖的步跋子,頓時脖子被斬斷,頭顱翻滾在地,滋滋冒血,被劉然牢牢踩在腳下。


    “降者,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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