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梁護二人的爭執,劉然並未搭理,以短劍斬斷張應三人藤條,這三人直到現在才迴過神,望著劉然眼裏帶著一絲殘餘的驚懼。


    無論張應如何硬氣,當死亡降臨,而無能為力時,恐懼始終無法避免,張應察覺藤條被斬斷,心中一鬆,一時間雙腿略有酥麻,竟癱軟在地,渾身顫抖,他抬頭張嘴幹澀道:“你....你們是誰?”


    “青山寨弓箭手,劉然。”


    “青山寨弓箭手?”張應愣了片刻,而後與其餘兩人,忍不住痛哭流涕道:“你們....你們終於來了。”


    望著劫後餘生發出痛哭的三人,那赤裸的身子,劉然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任由他們哭泣,而後轉身朝達納傑等人走去。


    十多名羌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襲,毫無任何機會反應,就被一箭穿透,箭矢穿透的傷口,滲出殷紅鮮血,又因箭堵著,鮮血又稍微製止了一些。


    達納傑被穿透身軀,未曾立即死去,拖著殘餘的力氣在地上移動,然而越來越微弱的力道,誰都看得出,他離死不遠。


    劉然走到達納傑身前,他眼裏裏盡是恐懼,隻能手肘撐地,不斷後腿,劉然伸手抓住他胸前的箭羽,沒有任何猶豫用力一拔,噗嗤,箭矢被拔頓時噴灑出大量的鮮血。


    溫熱的鮮血飛濺在臉頰,劉然依舊神色平靜,殺人有時就如同喝水般輕鬆。


    將箭收迴,扒下達納傑的衣衫,劉然又朝其餘人而去,一共十二名羌人,他射殺了五人,梁護七人。


    拿著扒下的衣服,劉然扔在了張應等人麵前,便擦拭箭簇上的血肉,因他粗暴拔出,箭簇上沾著不少血肉。


    聽著救出種貞的豐富迴報,令呂和也心動了,他為弓箭手本就是在刀口舔血,富貴險中求,呂和咬了咬牙,最終選擇了答應。


    幾人目標一致,迴頭看著劉然,見他神色平靜,呂和眼裏充斥著一絲他自身未曾覺察到的警惕,他在此事之前,仍舊認為劉然,不過一介沒見過血的新卒。


    然而看著場中那屍體,讓他明白了之前的想法,略有可笑。


    梁護來到劉然身邊,在他耳畔輕語道:“待會你跟在我身後,看到羌人寨子,你勿動,我幾人潛伏救人,你迴頭將這三人帶迴去,也好交代,也是一功。”


    劉然聽著梁護的話,未曾吭聲,隻是點了點頭。


    張應三人穿上羌人的衣衫,梁護交代道:“你三人找個地方躲好,三個時辰後,若是我等未迴來,你們就快速逃離這山脈,勿走小路,去青山寨搬救兵。”


    張應三人點頭齊聲道:“多謝救命之恩,他日必報。”


    說罷三人拖著發疼的身軀,拿起達納傑的武器,找了個地方躲避。


    劉然幾人快速脫下破爛的冬衣,換上了羌人的衣衫,沾血的衣服,帶著羌人的汗臭。


    不多時,幾人便看見一間茅舍,簡陋的茅舍屹立在山野,周圍開墾出一片田野,翻新的泥土裏播種著春季的種子。


    梁護彎著身子,手持短劍輕手輕腳望茅舍而去,劉然在後方拿出羽箭,緊緊盯著梁護的背影,等待隨時支援。


    來至茅舍門外,梁護傾聽屋內的動靜,一片靜悄悄,而後側身依靠在茅屋旁,狠狠一腳踹開屋門。


    等待片刻,卻依舊無人出聲。


    梁護邁著腳步朝屋內望去,隻見屋內有一名赤裸的女人,仰天躺在地麵,身上有施暴後的痕跡,青一塊紫一塊,布滿渾身上下。


    望著此景,梁護眼裏閃過怒火神色,他有些不敢想種貞的下場,隻期待這些羌人,能看在種貞背後的種家,留一絲餘地。


    而後快速來到屋外,朝劉然等人擺了擺手,他四絲毫不敢拖延,若是慢一刻鍾,種貞便多一份危險。


    幾人來到茅舍,朝屋內看了看,劉然默默將頭底下,眼裏閃過殺機。


    一路射殺路邊看守的羌人,行走數十裏,梁護悄然潛伏在樹叢。


    在他們前方,有十多人手持弓箭與大刀,不斷巡邏。


    而他們身後,有一偌大的寨子,寨子立在險要位置,背靠大山,左方則是陡峭的山璧,右方則是三十丈高的懸崖,前方僅有一堵可開合的大門。


    亦有牆垛與了望台,可展望數千米的距離,梁護不由倒吸一口吭氣,這規模僅比青山寨稍遜一籌,需要知青山寨乃是朝廷所修,而這雜羌居然在深山不聲不響修繕了這麽一座寨子,由不得他不驚。


    呂和見此皺眉道:“撤,此寨子,無機可乘,莫說進寨子救人,就連這寨子數百步,我等都難以接近,一旦接近唯有死路一條。”


    望著寨子周圍,朝梁護平靜道:“梁隊長,為何你執意要成斥候?”


    愁眉不展的梁護,聽著劉然的話,側眼望去,不知他為何突然冒出這句話,唯有道:“為救一人。”


    “救人,我知曉了,”劉然點了點頭,而後在梁護等人不解目光中,驟然起身道:“我去放把火,應能引出一批人。”


    說罷,一路小跑離開了此地。


    放火?


    呂和神色一怔,朝梁護焦急道:“這撮鳥要做什麽?他居然想放山火,水火無情,我等也會葬身在此。”


    “你看天,”梁護思索片刻,就知曉劉然要做什麽,對呂和指了指天。


    呂和聞言朝天上望去,見天空黑雲壓城城欲摧,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姿態,空中還飄蕩著攜帶涼意的冷風,他明白了。


    四人緊緊趴在叢林草地裏,沒有露出一絲身影,安靜等待著。


    約莫半柱香,遠方忽然冒起了黑煙,這黑煙越來越大,轉眼間天空便出現一道濃煙。


    駐紮在牆垛上的羌人,初時漫不經心,而後無意間抬頭望向天邊,那裏出現的濃煙,令他們神色變得慌張,顯然是山火來了。


    霎那間,羌人連連打鼓。


    沉悶的鼓聲在寨子裏不斷迴響,不過短短時間,便有數百名羌人從居舍跑出,舉目朝遠方望去,那裏濃煙滾滾,紛紛大驚失色。


    蒲仁波也在其中,他連忙下令。


    在蒲仁波的號令下,數百羌人寨子內魚貫而出。


    唯有李遇皺了皺眉頭,為何在這關頭,忽然山中失火了,但也未曾阻止,若是山火卷席而來,這寨子也跑不了。


    躲在隱秘處的幾人,眼見數百羌人外奔,那羌人的目光,皆被山火吸引,臉色一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代宋之鋒鏑長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月季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月季秋並收藏代宋之鋒鏑長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