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聽過她的父親提及第三位國師。


    修仙者,不言而喻的存在。


    她也問過父親,什麽樣的人能拿這最後一塊國師令,但是尚書隻是搖了搖頭。


    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第三位國師到底多大,是男是女,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


    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以至於很多人都會遺忘這第三位國師的存在。


    然而,在奪嫡立太子的緊要關頭,她出現了。


    一出現便可激起千層浪。


    蘇有擇選擇讓蘇汐下山的時間非常的巧妙,巧妙到蘇汐有些時候都會懷疑,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一切。


    蘇汐進屋,那一群男子並沒有全部跟進去,隻是跟進來了一個。


    倒是看出了她厭倦人多的地方。


    “小姐——”那個男子墨發柔軟,伸手想要碰她。


    手被人憑空攔住。


    男子怔住,看著攔住他手的人。


    “你是小姐的仆侍嗎?”


    裴尋喉結滾了滾,聲音還帶著些啞意,他道:“嗯。”


    那男子也是剛剛才被調教過的,不會像一般的小倌那樣直接嗬斥,而是疑惑地問道:“小姐讓你出手了?”


    仆侍要以小姐的命令為行動的唯一標準,可是他並沒有看見小姐有什麽指示啊。


    蘇汐抬眸看了一眼裴尋。


    他和她對視,又倉促地轉開視線,但是攔著男子的手卻絲毫未鬆。


    男子也看出兩個人的氛圍有些不對勁,於是朝著裴尋開口道:“我們領事的說了,仆侍是不能私自插手小姐的事情的。”


    “仆侍隻有一個職責,就是服從小姐的命令。”


    “你僭越了。”


    男子認真道。


    裴尋不言。


    他知道,是他僭越。


    但是他受不了別人碰她。


    安靜地垂眸,裴尋道:“嗯。”


    小倌愣住了:“你難道不應該鬆開我嗎?”


    “我是長公主吩咐來伺候小姐的。”


    “你打擾到我服侍小姐了。”


    裴尋這次鬆開了手。


    男子還沒動彈,就聽見裴尋道:“不用你服侍。”


    男子難得愣了愣,他是真的沒見過還有仆侍能做的了小姐的主。


    蘇汐不言,眼睫半垂著,看不清她的情緒。


    這相當於是一場無聲的默認,對裴尋,也對男子。


    男子看蘇汐不說話,知道她沒生氣,也就有了一些底氣:“我是長公主賞賜給小姐的人,我不服侍,你來服侍嗎?”


    空間靜的似乎掉根針都能聽見。


    裴尋安靜了兩秒。


    隨後,他輕聲道:“嗯。”


    他來服侍。


    “你是仆侍,你的身份是低賤的仆侍!”


    “你怎麽能服侍小姐!”


    “床榻之歡你習過嗎?小姐喜歡溫柔可人的你會嗎?你……”


    那男子怕是把自己習過的所有東西都說了一遍。


    蘇汐不言,倒是難得提起興趣多看了這個小倌兩眼。


    學的怕是挺認真,就是脾性不太好。


    溫柔可人,那怕是裝的了。


    她這兩眼,給了小倌更大的底氣:“你有沒有了解過金嬌坊的規則!”


    “仆侍是不可以僭越冒犯小姐的。”


    “小姐床榻之上的要求你能滿足嗎?”


    “小姐喜歡什麽你知道嗎?”


    ……


    “我知道。”


    裴尋這一聲清淺的迴答,直接堵住了小倌的嘴。


    他張了張嘴,半晌才開口:“你……”


    “她想要,我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


    隻要她別要別人。


    小倌愣住了。


    這個人看起來清風明月的,他本以為,他就算當了仆侍,也是個有風骨不折腰的。


    這麽一看……


    他把自己的地位放的這麽低,是因為……


    小倌把視線投向那一抹紅衣。


    初見時,小倌就知道這個人身份的尊貴,沒有敢細細打量。


    如今打量起來,卻不知該用什麽詞語形容。


    天生媚骨,媚意自成,不是吹的。


    小倌看得微微有些癡了。


    視線被遮住,麵前的白衣晃了晃,掩蓋了她的一身紅衣。


    裴尋遮住了小倌的視線。


    小倌在被領事的調教的時候,領事的就常說,小姐們雖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但是真實相貌誰也說不清。


    最忌諱就是看著小姐的容貌發呆,因為有些小姐會十分敏感,從而雷霆大怒。


    可是,男子想。


    她真的很好看。


    裴尋垂眸,看著小倌癡迷的眼神,煩躁開始升騰。


    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蘇汐把裴尋拉到了身後,看著男子:“你過來。”


    她的聲音沒有那麽冷的時候,看起來就不會這麽難以接近。


    被蠱惑了一般,小倌靠近蘇汐。


    “你叫什麽?”蘇汐問。


    “我叫……葉揾。”


    “嗯,挺好聽的。”


    裴尋抿唇站在一邊,指尖蜷緊,不去看他們。


    “小姐是想要……”


    “我很滿意你。”蘇汐淡淡道:“其他的,你幫我散了吧。”


    “留你一個就夠了。”


    葉揾點頭:“好,聽小姐的。”


    蘇汐勾了勾唇,指尖被人拉住。


    裴尋伸手拉著她的指尖,看著她,一言不發。


    葉揾出門。


    蘇汐抬眸看著裴尋:“怎麽?”


    吐字都有些艱難,裴尋道:“我都可以。”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什麽都可以。


    “能不能……別要他。”


    深陷泥沼的人貪心不足,看不得別人惦記他的月亮。


    蘇汐站在那裏,看著他圈著她的指尖。


    他想留住她,卻沒有立場。


    可他又看不得她選擇別人。


    良久,她道:“好。”


    葉揾從始至終都隻是一枚棋子,她不可能留下這麽多人,長公主的眼線太多,隻會讓她難以應付。


    留下葉揾一個人,她去盛家也方便脫身。


    再明顯不過的利用,她甚至連碰葉揾都沒有碰到,就算是顏澤來,說不定都能看出異樣,知道她不會真的要葉揾。


    隻有心心念念卻又得不到的人才草木皆兵,慌了陣腳,連最淺顯的事情都看不到。


    葉揾出門,遣散了其他小倌。


    那些男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嫉妒。


    能遇到貴客本來就不容易,何況還是一位貌美的。


    而她隻留一個人,那是多少小倌羨慕不來的待遇。


    但是巧就被葉揾給趕上了,總不能當著貴客的麵起爭執。


    小倌們紛紛散開。


    又是一晚春風夜,葉揾推開門,內心卻又浮現起那白衣仆侍看著小姐的模樣。


    他從中看到了委屈,還有壓不住的乞求。


    一個仆侍而已,葉揾想,他怎麽敢有想要霸占小姐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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