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決定了,”白如玉輕輕點頭,滿臉認真的道,“人總是要邁過這道坎的,再說,我們老白家還等著我來傳宗接代呢!”


    蕭瑾年收迴目光,微微頷首,“傳宗接代確實是個大事,那......在你的眼裏,難道楚錦隻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當然不是!”白如玉坐直了身體,“瞎說什麽呢你!她怎麽能是工具呢!”


    “那她是什麽?”蕭瑾年接著問道。


    “她是......”白如玉眯了眯眼睛,腦海裏浮現出她的身影,“哎呀!跟你這隻單身狗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反正,她在我心中是不一樣,她很特別,特別到,隻要我一想起她,我就會覺得特別開心,有一種,非常想笑的感覺,也許、大概、可能、似乎、這就是愛吧.....”


    說到最後一句話,白如玉竟然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


    蕭瑾年側眸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抬手扶了扶眼鏡,隨口道,“哦,那我隻要一想到你,也會覺得特別開心,而且還非常想笑,難道,這也是愛?


    白如玉一臉無語的看向蕭瑾年,“嗬嗬......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嗬嗬。”蕭瑾年也迴過頭,朝著白如玉冷笑了一聲。


    “唉對了,老蕭,”白如玉接著道,“這轉眼我都要結婚了,你啥時候也給我帶個嫂子迴來?”


    蕭瑾年比白如玉大兩歲,在認真的時候,白如玉會叫蕭瑾年一聲“蕭哥。”


    蕭瑾年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了句,“我沒你那麽隨便。”


    白玉茹懶得和他計較,接著道,“老蕭,認真的,你說,要是楚錦不肯接我的花怎麽辦?”


    目前,怎麽讓楚錦收下他的花才是正事。


    畢竟,現在的楚錦,對他好像沒什麽好感。


    白如玉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那就騙,”蕭瑾年迴眸看他,伸手推了推眼鏡,接著道,“你哄小姑娘的花樣不是層出不窮嗎?怎麽,還用得著我教?”


    “那倒也是。”白如玉伸手摸了摸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腦海裏快速的調動著‘追妞寶典。’


    騙迴去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感情這種東西,可以日後慢慢培養的。


    白如玉笑的越來越明顯。


    蕭瑾年沒再說話,被鏡片遮擋住的眼睛裏,看似波濤無瀾,實則上,早已風起雲湧,握著方向盤的手早已青筋暴起,骨節泛白。


    好像,隨時能將方向盤給捏碎了一般。


    可惜,副駕駛座的白如玉正沉浸在‘追妞寶典’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有在意到這個細節。


    **


    這邊。


    莫之玄還坐在那輛黑車內,抬眸看向助理,語調微冷的道,“怎麽樣?查到了嗎?”


    助理放下平板電腦,很遺憾的看向莫之玄,微微搖頭,低聲道,“並沒有。”


    他查了所有客棧的入住信息,但是,都沒有看到楚錦的信息。


    監控視頻也查過了,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根本沒有楚錦的身影。


    助理是一路跟著莫之玄從世俗界來到異能界的,他知道楚錦的存在,也見證了兩人之間的愛情。


    在過去一年裏。


    他幾乎每天都在查找楚錦的消息。


    可每一次,都讓莫之玄失望至極。


    麵對一次次的失望,始終沒能打消莫之玄的積極度。


    那個人。


    好像真的消失了。


    隻是,莫之玄一直不相信事實而已。


    “怎麽會這樣呢?”莫之玄以拳抵唇,深深的歎了口氣,“你在仔細的查一遍。”


    聽似平靜的聲音裏,實則上,已經寒意滲人。


    這種看到了希望,又馬上得到失望的感覺無人能懂。


    “先生,您放棄吧,我已經查了好幾遍,可就是沒有看到夫人的蹤跡,可能,隻是一個巧合而已,夫人她......根本就沒有迴來。”


    僅憑著一件衣服,和服裝店老板娘的幾句話,就確定楚錦迴來過,這未免太過草率。


    原本助理想查一下服裝店裏的監控的,巧的是,監控居然在那天壞掉了。


    “不會的,”一向穩重如泰山似的莫之玄,卻在此時失了態,“不會隻是個巧合而已,一定是阿錦迴來了,一定是。”


    她身上的香味,他不會聞錯,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味道。


    曾經,多少個深夜,都是這種香味伴他入眠的。


    莫之玄戴上墨鏡,拉開車門,下了車。


    四周,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可唯獨,沒有她的身影。


    莫之玄站在人群中間,看著過往的行人,心底的情緒忽然崩塌了,“阿錦!”


    他朝著人群中大喊了一聲。


    可惜,無人迴應他。


    這是一年以來,他的情緒首次爆發。


    低沉的聲音裏,染著一絲蒼涼的味道。


    助理跟在他身後,深深的歎了口氣,想開口安慰他,可是,有無從說起。


    “麵人兒,麵人兒,麵人兒,賣麵人兒嘍,好看不貴的麵人兒,百年老字號......”邊上,有個賣麵人的大叔推著小車,從莫之玄身邊經過。


    “兩位年輕人,要買個麵人兒嗎?”大叔走到莫之玄和助理身邊,稍稍停頓了下,問了一句。


    “謝謝,我們不需要。”助理禮貌的拒絕著。


    “沒關係,”大叔推著車往前走,繼續叫喊著,“麵人兒、麵人兒、賣麵人兒嘍......”


    “爺爺等等,我們要買個麵人兒,我們要買那個漂亮姐姐......”後麵,一群小朋友們追上來。


    大叔立即停下來,一共六個小孩兒,全都買了一樣的麵人兒。


    麵人兒捏得很精致,五官也非常立體,是個十八九歲小姑娘的模樣,她穿著一條合身的連衣裙,長發披肩,嘴角梨渦淺淺,周身完美的找不到一絲瑕疵,似是天外而來謫仙一般。


    讓人不敢相信,現實生活中,還有這般美好的人兒存在。


    “這個姐姐好漂亮的......”


    “我的比你的漂亮。”


    “哼,你們所有人的都沒有我的漂亮。”


    “胡說!明明就是我的最漂亮!”


    “小明、小華、小麗、小雲、你們都別吵了,這都是一個姐姐,所以,我們的姐姐長得一樣好看。”


    幾個小朋友一邊走著一邊討論著。


    莫之玄也往前走著,記憶中,她特別喜歡孩子,所以,當莫之玄聽到這群孩子的聲音時,不由得多迴眸看了幾眼。


    這一迴眸,他就看見了孩子們手中拿著麵人兒。


    莫之玄的視力向來都非常好,這麽一看,他徹底愣住了,腳步,當場就僵在了原地。


    那個麵人......


    是錯覺嗎?


    發覺莫之玄的異常,助理也停下腳步,循著莫之玄的視線望過去。


    助理的視力沒有莫之玄的那麽變態,所以,他沒發現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先生......”助理開口提醒。


    也是這道聲音驚醒了莫之玄,他抬腳往孩子們的方向走去。


    腳步看似很慢,實則上,每一步,都帶了風。


    僅一眨眼的功夫,莫之玄就來到這幫孩子的麵前。


    是的。


    他沒看錯。


    這個麵人,就是照著阿錦的樣子捏的。


    莫之玄激動不已,抓住其中一個小朋友的手,半蹲下來,摘下眼鏡,抬眸看向小朋友,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柔和幾分,壓低聲音問道,“孩子,告訴我,這個麵人你是從哪裏拿的?”


    助理小跑著趕過來,見到小朋友手中麵人時,也驚呆了。


    難怪莫之玄剛剛會那麽失態。


    這麽多年了,也隻有在涉及到楚錦的事情時,他才會這麽失態。


    每一個人都有軟肋。


    而莫之玄的軟肋恰好就是楚錦。


    “在那裏買的,”小朋友伸手指向遠方,“就是在那個爺爺那裏。”


    大叔的吆喝聲已經聽不見,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人群之中。


    “謝謝。”莫之玄鬆開小朋友,起身,快速的往大叔消失的方向跑去。


    大叔一路賣著麵人,一路停著,所以,腳步並不是很快。


    兩分鍾的時間,莫之玄就追到了他,“老人家,麻煩等等。”


    大叔停下車子,笑眯眯的看向莫之玄,“年輕人,要買一個麵人嗎?”


    “嗯,”莫之玄指著大叔的攤位道,“這些我全部要了。”


    聞言。


    大叔都驚呆了。


    他出攤這麽多年,從未遇到過這麽土豪這麽任性的客戶。


    這個年輕人,他怕不是在開玩笑吧?


    這麽多全要了,得花多少錢,這次剛開始而已,他這滿滿一車的麵人,才賣出去了幾個而已。


    平時,這一車的麵人,都要賣好幾天才能賣掉。


    然而,還沒等大叔反應過來,助理已經從皮夾裏抽出一遝鈔票遞給大叔,“老人家,這些夠嗎?”


    大叔驚醒過來,連忙道,“多了,多了,隻要一半就好。”


    “小本生意也不容易,您全收著吧。”助理將錢塞到大叔的手裏。


    大叔看推辭不過助理,便就樂嗬嗬的收了。


    “老人家,您是不是見過這個年輕的小姑娘?”莫之玄拿起一個麵人,遞到大叔麵前,問道。


    大叔對這個麵人原型記得很清楚。


    正是這個小姑娘讓他這原本不溫不火的麵人生意,變得好了起來,甚至,他還利用賣麵人的錢,治好了老伴的病。


    所以,大叔對這個小姑娘的印象非常深,更是將小姑娘當成了自己幸運神。


    他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的,當時沒能留下這個小姑娘的姓名和聯係方式,現在,想報答這個小姑娘,都找不到人了。


    “是啊,”大叔連忙點頭,“就在前幾天,我剛和這個姑娘見過麵,要不然,我也捏不出這麽好看的麵人,不過,我看那位姑娘麵生的很,不像是本地人,怎麽,你們倆認識她嗎?”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背景,莫之玄的耳邊隻聽見大叔的聲音。


    活著。


    她還活著,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覺。


    也不是巧合。


    她不但活著。


    還跟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天空。


    莫之玄的眼眶幾乎一瞬間就紅了,深吸出一口氣,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


    “我是她丈夫,因為遇到點問題,所以我們走失了,”莫之玄抑製住心中的狂喜,梗著嗓子開口,“大叔,您還記得她當時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大叔撓了撓腦袋,“當時我在古城街的擺攤,我覺得,她好像往東邊走了,對了,當時她身邊還跟著個年輕的男人......”


    說到這裏,大叔看了眼莫之玄,接著道,“嗯,那個男人大概比你還要年輕一點,我記得你夫人當時叫他什麽大哥來著,賤大哥還是線大哥......”


    年輕的男人。


    比自己還年輕。


    聽著大叔的描述,莫之玄的心中隱隱升起幾分危機感。


    但是,莫之玄現在已經來不及吃醋了。


    他隻想快點見到她。


    大叔摸著腦袋想了半天,最終也沒想起來是什麽大哥。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大叔,這是我的聯係方式,您如果還能在見到她的話,記得一定要聯係我,”莫之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遞給大叔。


    “好的。”大叔點點頭,“年輕人你放心,隻要我見到她了,就一定會通知你的,你們兩口子,可都是好人哪。”


    “謝謝。”莫之玄微微頷首,轉身往古城街的方向走去。


    助理將大叔車上的麵人全數裝到了空間袋裏,也快速的跟上了莫之玄的步伐。


    古城街是異能界一條最繁華的街道。


    可是,莫之玄拿著那個麵人,從街頭走到街尾,問了很多人,可仍舊沒有打聽到她的任何一點線索。


    明明都身處在一座城,唿吸著同一片空的氣息,卻不能相遇,也不能擁抱到彼此,這種痛,無人能懂。


    莫之玄看著手裏的麵人,被墨鏡遮擋住的眼睛裏,看不出個什麽情緒。


    他的阿錦,還是那麽好看,就是好像瘦了些。


    嗯瘦了。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墨鏡下滑落下來,直接落在麵人上,落在那淺淺的梨渦上。


    助理跟在他身後,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又無從說起。


    “荀恩,”片刻之後,莫之玄低眸看向助理,“傳令下去,從現在開始,封鎖全城,任何人隻許進,不許出!全力找到夫人。”


    “先生,萬萬不可,”助理很冷靜的道,“您如此的興師動眾找尋夫人,這件事必然會鬧得全城皆知,到時候,必然會給夫人增加危險,您剛坐穩這個位置不久,這樣做,於您,於夫人,都不是一件好事,還請您三思而後行。”


    其實,助理說的話,非常的有道理。


    李荀恩一直都是個冷靜睿智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跟在莫之玄身邊那麽長時間。


    莫之玄身為異能界的首腦,想要在異能界找到一個人,不是一件難的事。


    但,高處不勝寒。


    有太多的危險潛伏在四周。


    此事鬧得越大,知道楚錦的人就越多,她的處境就會越危險。


    縱使莫之玄在強大,也無法抵擋住未知的隱藏性危險。


    更何況,楚錦已經經曆過一次生死,莫之玄在也不能讓她有任何危險。


    “那你說,我應該怎麽辦?”莫之玄側眸看向李荀恩。


    明明他身處在異能界的最高位,卻不能動用自己的能力去尋找一個人。


    這種苦澀感,無人能懂。


    李荀恩接著道。


    “先生,隻要確定夫人在異能界內,您就不用太擔心,咱們慢慢來,總有一天會找到夫人的,總之,這件事不宜興師動眾,知道這件事的人多一個,夫人就多一分危險。”


    “可是......”莫之玄緊蹙眉頭,“可是我等不及。”


    自從知道楚錦也在異能界的時候,莫之玄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他一分鍾也等不了了。


    “您必須等,”李荀恩看向莫之玄,接著道,“為了夫人您也必須等下去,一年時間您都等過來了,您還在乎這麽幾天的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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